第六十七章:一意孤行
第六十七章:一意孤行
扯下蒙在他臉上的布,三人呆了呆,那個人,居然是寧越的手下——多漠。
他在這兒聽了多久?為什麼她們三人都無一人察覺?三人面面相覷,這可是有負於殺手的神聖職業。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被他偷聽了這麼久,若被他看清你們的面目,你們還怎麼做殺手?」
「他應該看不清我們的臉,我們一直隱在黑暗中的。況且,他現在不是已經死了么!」
「他沒死。不過是中了我花殺上的毒。」花舞背光站著,「花妖,你,要我殺了他么?」
「不,我做的錯事,已經夠多的了。」
「你已經失去了……做殺手的資格。」冰冷的語氣自夜色中冒出來,定得人,脊樑發麻,「花葬。花魂,你們,把他給我丟回給寧越。」
「為什麼要這樣……」
「這裡,還輪不到你們來問我為什麼吧。」花舞的聲音不悅度一百。
「是。」不一會,二個人便將多漠往汽車的後車廂中一扔,開著虞悅的車子離去。
只剩下花舞,跟虞悅。
風,在她們的臉上輕輕跳舞,遠處樹上的葉子沙沙的響著,附合著節奏。
「花舞……」
「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虞悅一征,她沒想到人間最冷漠的花舞,居然會對她對了側隱之心,會於絕境處放她一條生路,「你?真的要放我走?」
「是的。」依舊沒有溫度。
「我會走的。但是……」虞悅頓了頓,想起了那個人,「但是,卻不是現在……我想做他的新娘,哪怕是一天,也行。」
「花妖,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花舞知道虞悅著了愛情的魔道,一時半會,無法把她給拉回來,她幽幽嘆息了一下,「花妖,我救得了你一回,救不了你第二回。你可要考慮清楚。」
「沒什麼可以考慮的,你知道,還有一個星期,便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做他的新娘。哪怕是一天,我的願望,也算是了了。」
黑夜裡,沒有誰在說話,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會改變計劃了千遍萬遍的軌跡。
花妖,真是的病入膏肓了。
可是,病入膏肓的,又何至她一個。
「他怎麼樣?」
「已經穩定下來,沒有生命大礙,幸虧有人把他送回的急時,可是,奇怪的是,一般殺手的暗器上都染了巨毒,可是這枚暗器上卻只是染了一點麻醉劑,而且僅僅刺穿了他的皮膚,並沒有攻入心臟。」
走廊里,不時的迴響著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雪白的大褂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隱隱約約,在這裡,雖是夏天,溫度,卻比冬天還要殘酷。
寧越的手裡,正拿著那片從多漠身上取出的花殺,的確,夠硬。
一朵本是柔弱的小花,因為喝足了十天的鮮血,便可以輕易的,穿透人的身體,取人性命。而有些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因為嘗到了鮮血的味道,才會想要喝更多的鮮血。
一時間,思緒萬千。
李博士實驗室爆炸的事並沒有給人們帶來多大影響,實驗失敗,這是常有的事,只是有時候倒霉到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這裡的人,都能夠處世不驚,該幹什麼,還是照樣干著什麼。
談博士在前面帶路,將寧越引到一處床塌前,只是,隔著一層玻璃,無法作直接的接觸。
多漠看起來臉色有些恢復,剛送進來的時候,那種蒼白的鬼異著實嚇著了每一個人,好像他的生命隨時會溜走,呼吸若遊絲。
「真沒想到,一片花瓣,居然也可以取人性命。」談博士幾乎不大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可別小看這枚花瓣,那個人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直接穿破心臟,多漠早就死了。」
寧越微微昂著頭,走廊里的燈光將他的臉色映得分外柔和,淡化了些許嚴肅的神情,他雙手交叉著,手指在另一條手臂上有節奏的敲擊著,像是想到了什麼。
的確,那日斷崖上,花舞賜給他的三枚花殺彷彿是長相思的眼淚,在為哪個被它了結的生命哭泣。
望著手上的花殺,花瓣如冰點,將實驗室的空氣驟然凍結,虛幻的燈光更是把一枚花殺變成了好幾十枚,如芒刺一般向四下散開,寧越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光芒扎入眼內,痛得他輕哼一聲。果然,一模一樣。
多漠,也太大意了。他心想。
輕移開步子,寧越率先走開去,「談博士,請跟我來。」
休息室里,空氣是冰涼的,然而談博士的額前卻滲出了密密的汗,他的視線,盯在電視屏幕上,不時的擦拭著汗。
「怎麼會這樣?」談博士指著寧越讓他看的錄像,輕叨著,一時間,失去了再為自己解釋什麼的資格。
「事實就是這樣。」寧越啪的關掉電視,取出碟片,在談博士的面前揚了揚,「淡博士,你,有什麼要補充的么?」
寧越繞到談博士身後,讓他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在這片光碟中,李博士的確有交代說這些事情是他乾的,他說他全是受了別人的指使,說對方以他的家人性命為要挾,逼的他不得已才犯下這些罪行,但是,聰明的李博士卻早就料到,即使他幫你們達成了心愿,你們也會殺死他,殺死他這個隨時可能將你們出賣的人,所以,他事先做了準備,錄製了這份光碟,放在保險箱內,以備不時之需,果然……」
談博士啪的一聲跪倒在地,臉上已經沒有汗水滲水,顏色,也變成慘灰色。「總裁,你饒了我吧。你就念在我是這家研究院的開創功臣,你就念在我跟隨了你這麼些年,念在我年老糊塗,饒了我吧,我只是,一時有些貪念,被別人的五百萬收買,才做了錯事。」
「他們讓你做了些什麼?」
「你知道的,她們就讓我去綁架李博士的家人,然後要挾他該怎麼做,就只有這些。」
「沒有其他?」
「真的沒有其他,我現在這個樣,哪還敢騙你。」談博士的身子躬起,躬成了大蝦。
「那李博士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談博士矢口否則,倒讓寧越一時無法判斷。
又是出賣靈魂,這個世上,看來,錢是真的能夠買到一個人的靈魂。願買願賣者,都是心甘情願。
寧越冷笑道,「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談博士連忙罷著手,「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個女的,蒙著臉,我根本無法看清楚,她預付了二百萬訂金,告訴我該怎麼做,除此之外,我就真的一無所知了。」
盯了他十秒,寧越才收回視線,在這隻狡猾的狐狸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寧越打開門,看了看,發現池晏不在,便問道,「池晏呢?」
「哦,池晏去看望多漠去了。」置之回答。
寧越哦了一聲,指了指門裡的人,「把這個人,先給我關起來。注意,要多派些人看守 。」
「是。」置之領了命,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道,「少爺,多漠醒了。」
「他醒了么。」寧越輕輕的叨了句,好像他的思想還處在混頓中,並沒有隨著置之的話清醒多少,或許,在他眼裡,那個談博士還不是如此簡單而已。
「少爺。」
「哦。」寧越回過神,朝著房間里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去看多漠。
對於像多漠這種練武出身的人,這點小傷並不能耐何得了他,所以,即使是才醒來精神上已經恢復了不少,寧越走過去時就看到他和池晏在說著什麼,竟然也讓池晏這種不苟言笑的人也露出幾分笑意來。
「你好些了么?」寧越坐在床邊,安慰了幾句,又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根據多漠的描述,寧越的臉上若有所思。
寧越按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是舒亦。
舒亦倒是驚了一下,她想不到明天就會成為別人準新郎的寧越會自動摸上門來,他跟長寧之間似有似無的感情讓旁人一直無法猜測,同樣,今天他來的目的,也無法讓舒亦猜測。
長寧在樓上的房間里,那隻戒指被她拿在手上,正發著呆,這隻戒指對於長寧來說就是個芒刺,原本一隻鑽戒是多麼神聖的東西,代表二個人相愛相守的決心,可是現在來說,送戒指的人和收戒指的人同樣都是莫名其妙,一個不知道為何要送,一個不知道為何要收,好像一切都是冥冥註定,擦肩而過。
長寧有些喪氣,慢慢的由發獃改為詛咒,「寧越,我詛咒你明天的婚禮,會是史上最糟糕的婚禮。」
話的間隙,長寧聽到樓下舒亦殺豬似的叫,而董珂正站在門口,挑著眉,看好戲的等待著什麼。
不好,長寧的第一個反映就是寧越來了。
她不想見他,不想……長寧在心裡大吼大叫。可是……該往哪兒躲呢?聽腳步,寧越正在上樓了。
沒辦法,長寧左右看了一下,急匆匆的跑到陽台上,只好先借這個狹小的陽台先躲一躲再說了。
才藏好,寧越就在門口出現了,當他發現長寧並不在家時,董珂正準備老實回答,卻偷偷瞧見長寧在暗處正沖著擺手。
「哦,這個……你來晚了,長寧剛剛出去,我也正要找她呢。」
寧越微怒的表情給他的俊逸打了幾分折扣,董珂一看情勢不好,一個晃身,趕忙腳底抹油溜了出來。
長寧舒了一口氣,寧越見她不在,總歸是得走的。此刻,她躲在陽台之上,又是在一個大紙箱里,不但悶熱,而且蚊蟲太多,讓她快要受不了。
可是,寧越總是出乎人的意料,他在屋子裡環視了一周,一眼就看到被長寧慌亂之中丟在桌上的戒指,他像是感到長寧封在戒指中的詛咒,身體不由僵硬起來,表情似笑非笑。
寧越並沒有要走的跡象,他走到床邊,在長寧的床上躺下,有著要跟長寧耗下去打持久戰的恆心。
長寧知道自己是遇上對手了,那個寧越還真是怪誕,什麼都沒有規格可以要求,現在這樣,擺明了就是要挑戰她的毅力么。
長寧哭喪著臉,此刻,她是進退二難,再這樣下去,今天晚上不被悶死就是要喂蚊子了,若不想死得很難看,她必須好好動一動腦筋。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時間在嘀嗒聲中不停的流淌,許是被悶的,薇洛居然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而房間里的寧越,大概舒服到已經安然睡著的地步,一動不動。
長寧探出頭,打算冒險試一試,才想著,就探出頭,將想法付諸行動,她縮著脖子,從箱子里鑽出來 ,並且從腳上脫下鞋子,提在手裡,然後躡手躡腳的想要穿過整個房間,偷跑出去。
「蘇長寧!又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