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愛慕
司徒逸臉抽了抽。
「是我。」他嚴肅極了。
夏曉靈瞅著他半天,忽然別開眸子,再也不看他一眼:「你不會為了哄我,故意把別人乾的壞事,算自己身上吧……」
「我和顧子晨無親無故。」司徒逸揚眉。
夏曉靈撇嘴:「反正我不相信。」
心裡忐忑了下,司徒逸彎腰15度,伸出手,指尖幾乎碰到她心口的位置:「田嬸做了飯。我們先吃飯。」
辛苦了一個晚上,她倒了。他沒倒,但確實餓得不得了。這種運動,比高爾夫球等休閑可耗費精力多了。
她是餓了,可是……夏曉靈抿唇兒:「我不吃。」
她這個樣子,哪能見人。如果就這樣下樓,田嬸不笑才怪。以後還怎麼見人啦!
夏曉靈拿起手機,準備給喬小娜電話——她非得躲進喬小娜的公寓,養上兩天身子不可。
「不吃沒力氣懷孕。」不容分說,司徒逸再度彎腰30度,一把把她抱起來,向外面走去。
「司徒逸,放我下來。」夏曉靈失聲尖叫,不敢喊太大的聲音,讓田嬸笑話,也不能太小聲,所以那聲音高高低低,聽起來更讓人好奇。
好在田嬸受過正規培訓,不會大驚小怪地跑上來看情況,要不然她丟臉丟到家了。
可他似乎沒聽到她尷尬的尖叫,仍然踩著均勻有節奏的步伐,大步向長廊走去。
「司徒逸……」夏曉靈叫著,可她的聲音忽然就沒有了。吃驚地看著面前,不由自主偷偷地看了眼司徒逸。一顆孤獨不平的心兒,忽然就暖上幾分。果然,在他身邊,她可以完全放平心態。
「先換個裙子。換個深色的。」司徒逸笑吟吟地瞅著她身子,似乎隱約得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在他的目光下,夏曉靈一張臉脹得通紅。她這模樣,穿哪條裙子都不行好不好……
「你先出去。」她垂著腦袋,用手拚命推著他。
他站在這裡,她怎麼換嘛!
司徒逸溫和的目光落上她糾結的小臉,淡淡一笑:「哪裡都看光了,再迴避也晚了……」
他的聲音慢慢沒了,繞有興味地瞅著她越來越紅的小臉:「其實我本來就要出去的。」
「嘎!」夏曉靈咬咬唇。哼,他這是什麼意思,故意調侃她么?
她還不不及再發表任何意見,司徒逸已經大步向外面走去,還紳士地幫她帶緊門。用行動表示,他其實對她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
看著緊閉的門,夏曉靈的唇卻慢慢孌了起來。如果那晚是他,其實還不錯……
不過,他怎麼可能沒有辦法幫她解藥。多少有點私心吧!哼,男人!
他這點私心,害她近半個月來度日如年。她要是就這麼乖乖地接受現實,那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就算心裡相信是他,接受他。可她要是這麼輕易就範,那可不行……
拿好主意,夏曉靈這才開始打量更衣室。裡面十幾件艷麗的晚禮服,那都不是能穿的。她還有件粉紅色裙子,可那是無袖及膝,根本藏不住任何痕迹。
夏曉靈不由自主拿出司徒逸的襯衫,比了比身子——都到她膝蓋長了。那就不用再比他的褲子了……
怎麼辦?
她的衣服都還在城中村。弟弟在上班,自然不能翹班幫她送。而且她總不能因為這個,把老媽喊來吧!
想來想去,夏曉靈最後認命地拿起手機,撥唯一一個有希望的號碼。
「靈靈?」喬小娜的聲音傳來。
「小娜,你在哪?」夏曉靈放低聲音,唯恐外面的司徒逸聽到。
「我在家呀!」喬小娜愉快地笑了,「靈靈聲音這麼小,難道被軟禁了?說吧,有什麼事,閨蜜幫忙。」
夏曉靈尷尬地撇撇嘴,但不得不認命:「小娜,幫我送套衣服過來,我出不了門了……」
喬小娜清脆的笑聲傳來,笑個不停。
「小娜——」夏曉靈臉紅到脖子。咳,這事估計喬小娜會一直打趣下去。一直到老。
「哈哈——」喬小娜還在笑。
夏曉靈揉著臉:「要長衣長袖……別笑啦!」
「好啦!這種事,求老公幫忙。哼哼,偶這個沒老公的,看到草/莓印會妒忌的……」喬小娜掛了電話。
「小娜——」夏曉靈的聲音卡在嘟嘟聲中。唉,閨蜜倒戈,她要怎麼辦?
她總不能一直就這麼站著吧?
站在屋子中半晌,夏曉靈不得不推開門,瞪著司徒逸,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換?」司徒逸正倚著牆壁,雙手環胸,慵懶迷人。看到門開了,倒信步向她走來。
「沒得換。」夏曉靈垂著腦袋,不肯看他那雙放電的眸。
司徒逸擰眉,倒走了進去,拉開一個落上櫃:「這五套沒有一套合適的?」
五套?
夏曉靈愕然轉身,看著那個衣櫃。她的眸子睜大了——那是什麼時候買的?司徒逸買的?還是他前女友留下的。但不管是怎麼來的,她先換了再說。現在這清涼的睡衣,壓根讓她有種什麼也沒穿的感覺。
二話不說,夏曉靈伸出胳膊,忍著一身的酸痛,推了出去。
司徒逸凝著她,不動聲色的別過臉,再度向外面走去。那神情,壓根像是對夏曉靈說——她多慮了。
把五套襯衫褲子都拿著來,夏曉靈幾乎要感動得哭——太好了,全是長袖的衣褲。她總算有衣服穿了,還能把他留下來的痕迹都遮住。
雖然一身酸,可夏曉靈換得飛快,把衣服穿好。這才拿著睡衣出了更衣室。
司徒逸居然沒在外面?
夏曉靈不知不覺長吁一口氣。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把睡衣隨便洗了洗,去陽台上晾好了。這才回了主卧室,找到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卡來,緊緊握在手心,這才出了主卧室。
身子痛,她幾乎是蹣跚著來到書房。
「好了?」司徒逸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看到夏曉靈時,眼睛一亮。
淺綠色的襯衫,黑色長褲。樣子簡單保守,可剪裁極好,布料綿軟,穿著別有一種風情,是穿裙子體現不出來的。
夏曉靈把手伸到他跟前:「這個還你。」
看著手心的金卡,司徒逸平靜地凝著她:「這是?」
「你爺爺給我媽媽的。」夏曉靈別開眸子,不肯看他,「說要辦結婚酒。可我想明白了,婚都結了那麼久了,婚禮就不用補辦了。司徒先生,你幫忙還給爺爺。」
司徒逸平靜的眸漸漸嚴肅起來,長眸一掃,他把一直放在桌上的兩份離婚協議拾起。緩緩一用力,一撕為二,然後精準的投入垃圾桶,這才看著她:「婚禮當然要辦。」
「不辦。」夏曉靈瞪著他,「一個趁火打劫的男人……」
「我那是名正言順。」司徒逸似笑非笑地凝著她,「靈靈,這事,就算是我的錯。」
怪他一時的善念,還是一時貪念?夏曉靈壓根沒想這麼多,她就記得一樣,這事她如果無視,司徒逸以後會在兩人的關係上,養成獨斷專橫的習慣。
所以,她絕不能輕易諒解他。
「反正,我才不會和你補什麼婚禮。」夏曉靈說,艱難地轉身。唉,她才24歲,為嘛有種一把老骨頭的感覺。都怪他昨晚太努力了,差不多快把她拆了嗚嗚。
二指挾著金卡,司徒逸的眸光如流光般掠過,卻落上她蹣跚的身子。當機立斷,婚禮的事延後再談也不晚,可他再不跟她并行的話,她等會可能會滾到樓下去。
眼角的餘光瞄著他不離其右,夏曉靈不知不覺又感動了。可一想起這些天的心累,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唉喲——」下一個樓梯,夏曉靈就忍不住發出哎喲的驚呼。好吧,走平路雖然痛,還有限度。下樓簡直是痛不欲生啊!
司徒逸含笑不語,只彎腰,把她一隻胳膊搭進自己的胳膊,幾乎把她半提著下樓。
「少奶奶,你這衣服真合身。」田嬸正在大廳呢,看見夏曉靈,立即笑了,「司徒先生對你的三圍還真是看得准準的。」
「嘎?」夏曉靈愕然。
田嬸沒看到她的異樣,還在米米笑著:「司徒先生,你今早訂的五套衣服,我已經和賣場交待了,說司徒先生晚點會轉帳給他們。」
微微頷首,司徒逸瞄瞄餐廳:「準備午餐,我們吃了去公司。」
「好的。」田嬸點頭。
田嬸去盛飯了。
夏曉靈還在皺眉——田嬸的意思是,她這身衣服不是他的前女友啥留下的,而是他特意讓田嬸去專賣店買回來的,而且還沒付帳呢!
不過她現在懶得問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確實得讓食物能轉變成動能。再不補充點能量,她會走不動的。
就餐時安安靜靜的。顯然兩人都有點精疲力盡的感覺,現在最重要的是吃飯。
田嬸的廚藝沒有夏曉靈好,可大體上還是不錯的。等兩人放下筷子,桌子上的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然後,兩人去上班。
「我不去。」夏曉靈扁起嘴。唉,嫁個男人,白天黑夜時刻跟著,他不嫌煩,她覺得有點無法承受。
「哦?」司徒逸笑笑地凝著她,「你不去上班,蘇醒會怎麼想?」
「我上班的事,和蘇醒有什麼關係?」夏曉靈愕然。
司徒逸似笑非笑:「蘇醒八成會問我,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嘎——」夏曉靈眸子一合,「上班上班!」
她可不想被蘇醒有機會用有色眼光看人,更不想蘇醒朝「筋疲力盡」四個字上面胡思亂想。否則她可怎麼理直氣壯起來。
坐上布加迪威龍,一起去公司,可才出了大門。隨著兩聲尖銳的剎車聲,布加迪威龍嘎然而止。
司徒逸懶懶地看著對面的法拉利飛快找方向盤,險險地避開布加迪威龍,險險地停在馬路邊沿,一隻後輪胎架在半空。
「喬大小姐!」他緩緩吐出一個字。
他老婆的閨蜜用這種方式拜訪,差點要人命。
「哈哈,我來啦!」喬小曼壓根不覺得自己的法拉利剛剛帶著自己經過生死一輪,也沒心關心法拉莉豪車上一條明顯的刮痕,而是哈哈笑著下車,提著一個包,向布加迪威龍走來。
夏曉靈一看那個包,小臉忍不住抽了抽。顯然,喬小娜那個孕婦不想動,讓喬小曼來送衣服了。
「……」天,喬小曼那嘴巴口無遮攔,她身上的「草/莓」,不出三天,就會全城皆知。
「好啦!快點接住。」停在布加迪威龍旁邊,喬小曼嘿嘿笑著,打量著司徒逸,「妹夫,你多能幹,讓我們靈靈不得不向娘家求救……喂,夏曉靈,你有衣服穿,居然還敢勞駕我來送。」
「……」夏曉靈決定,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找喬家兩姐妹幫忙了。
再吆喝下去,不用三天,一天時間就夠她被全城皆知。
司徒逸卻半笑不笑地把衣服接過來,交給夏曉靈收著,輕輕頷首:「謝謝小姨子。」
「小曼,晚上見。」夏曉靈趕緊說。喬小曼可不會給司徒逸面子呀……
但她顯然多慮了,因為喬小曼的心思壓根沒放這上面,而是好奇:「司徒逸,你這樣的君子,怎麼和白越那種痞子是好朋友?」
「白越不是痞子。」司徒逸謙和地笑了笑。喬小曼這個性,倒是和夏曉靈互補。所以才會成為好朋友吧!
抬起胳膊,瞄瞄手錶,司徒逸靜默不語。
然而他那個動作已經無聲地和喬小曼表明,他趕時間。
喬小曼性格大大咧咧,可腦子還是好用,看到司徒逸送客的意思,嘿嘿笑了,大步向自己的法拉莉走去,坐進去,把法拉莉又開到兩人面前:「司徒逸,我這車被你損壞了。記得讓你老婆送五千塊錢過來給我維修。」
掉那麼點漆,值5000?
司徒逸含笑不語。
喬小曼伸出腦袋來:「如果沒送,或者少送,我估計會在你老婆面前說你壞話,然後讓我弟弟再加把油追靈靈。」
司徒逸的眉擰了起來。
可喬小曼一扭方向盤,再踩上油門,已經飛也似地開跑了。
「咳!」夏曉靈輕咳一聲,「小曼開玩笑的。」
司徒逸似乎沒聽到她的話,已經拿出錢包,從裡面掏出張銀行卡,塞進夏曉靈手裡:「密碼是我的生日。給她5000。」
他聲音里似有調侃,夏曉靈看著卡,無奈地聳聳肩頭——難道他還真擔心喬小曼會在背後說他壞話么?
來到公司,夏曉靈果然成了全公司的重點關注對象。
因為,在傳聞司徒逸和蘇醒bl的五年來,凌天國際的ceo首次胳膊里挎了個女人。而且,夏曉靈幾乎吊在他胳膊上,看上去親密得刺眼。
年年讓自己在36樓和司徒逸「巧遇」的各色女人完全無法接受事實,連蘇醒都沒辦法接受。
夏曉靈幾乎在一片非議的目光中進了公司,走進高管專用電梯,似乎背後還被各色目光刺出一個洞。
蘇醒坐都坐不住了,居然放下手中的事,冷凝了臉上的招牌笑容,亦步亦趨地跟到夫妻倆後面。
夏曉靈幾乎想把自己藏起來。
「司徒先生,你好可恨你知不知道。」夏曉靈嘟囔著。她說了不來上班,他非得把她帶來。可她身子真的好痛,走一步痛一下,稍微一用力,就走成倒八字的彆扭姿勢。不得不藉助他胳膊的力量,把自己撐著進了公司。
似笑非笑地瞄了眼蘇醒,司徒逸甩下輕飄飄的一句:「蘇醒,我聽說,你昨天有抱怨,我們當年忙得連*的時間都沒有。」
「咳,是呀,當年是有這麼忙。」蘇醒的彌勒佛臉又來了,「不是抱怨,是緬懷。」
忠心耿耿的他,硬是沒把重點抓到。還想著開國功勛的業績呢!
可是,蘇醒不由幽怨地瞪著夏曉靈——她居然和司徒先生告狀。就說這年代想當晴人的女人,沒幾個心腸好。
司徒逸瞄瞄蘇醒:「是你忙得沒時間*,還是我?我們?」
「……」蘇醒愣住了。好一會兒,那張彌勒佛的臉,硬生生地扭成一團。
他總算明白過來了,司徒先生這是控訴他亂說話。可不,本來公司大把女人懷疑他們有那個趨向,這會他簡直是自己主動承認了。蘇醒的汗慢慢浸了出來——得,他再有膽子,也沒膽說這個。
夏曉靈詫異地看著兩人。雖然經過昨夜,而且確認那個龍月酒樓的男人是司徒逸,她差不多已經明白司徒逸的性取向。但蘇醒這可憐巴巴的小模樣,還真有幾分「受」的感覺……
司徒逸大步向自己辦公室走去,甩下兩句話:「既然懷念那段時間,這個月就免除雙休。回味下連*都沒有時間的美好歲月。」
「司徒先生……」蘇醒哭喪了臉,「我已經連續加了三個月的班。這個月再加班,我老婆就不要我了……」
司徒逸已經進了自己辦公室,而且關了門,壓根沒聽到助理的控訴。
蘇醒苦著臉,看著那扇關緊的門:「看來,我真該找夏曉靈談談了。果然紅顏禍水……為了哄好自己的晴人,就不管我的死活,剝奪我*的權利。是可忍,孰不可忍。司徒先生*了……」
辦公室里,夏曉靈決定一下午不起身。打開電腦,她專心給司徒逸做下個月的行程計劃。
行程計劃難的是安排合理的空檔。而且,還時刻有增減。不過,夏曉靈壓根沒管它難不難,反正她今天下午要耗過去了。
「靈靈,咖啡。」司徒逸含笑凝著她。
「咖啡喝多了不好。」夏曉靈一本正經相勸。
「白開水。」他退一步好了。
「……」夏曉靈瞪著他,他就是故意地好不好!
司徒逸不動聲色地吩咐。不知為什麼,他現在特別喜歡看她委屈的小臉,特別生動,還很可愛……
「你可以請蘇醒幫忙。」司徒逸平穩地建議。
拿起電話,她打了出去:「蘇助理,請幫忙給司徒先生一杯白開水。」
「什麼?」蘇醒大驚,聲音提高八百度,「夏小姐,我在這裡做了五年,你不應該命令我吧?」
「……」夏曉靈深呼吸,「是請你幫忙……」
「對不起!」蘇醒義憤填膺,打斷她的話,「夏小姐,雖然現在司徒先生保護你,但總有一天他會收心,遺棄你。我覺得,你還是見好就收吧!還有,我現在很忙很忙,我得去準備迎接同行的參觀人員,準備一大堆事情。夏小姐,請把自己的位置放端正。」
說完,蘇醒堅決掛斷電話,然後起身走了。
夏曉靈錯愕地看著話筒。她就請他幫一下忙,蘇醒幹嘛恨成這樣?
她以後也會幫回去的啊!
司徒逸去洗手間了。
沒奈何,夏曉靈只得起身,拿起他的咖啡廳向外面走去。還是給他泡杯咖啡吧,他辦公桌上總是一大疊一大疊的文件,確實光喝白開水不行。
也許是因為成了他的人,心底更加柔軟;也許是他早上送衣服的舉動,讓她感動。這杯咖啡,夏曉靈泡得特別慢,似乎裡面放了柔情蜜意。她自己聞著都覺得特別香。
愛他么,她知道可能還差了點兒。但她現在真心想留下來。
回到辦公室,裡面傳來的交談聲她步子一停。
「司徒先生,我可以愛慕你嗎?」聲音嬌柔甜美,帶著青澀女孩才有的羞澀,「司徒先生,我請你喝咖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