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他們今晚燭光晚餐
夏曉靈飛快向裡面走去。
喬小娜的脾氣,散漫得厲害,簡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氣勢。
一般人輕易惹不出她的怒氣,反而會被她不在乎的反擊氣得要死。
如果不是對方太卑劣,喬小娜怎麼也不會如此動氣。
夏曉靈只看到個高大的背影。
一身黑衣,長發飄飄。如果不是那背影太過偉岸,身高太過驚人,還踩著雙只有特意訂製才有的大皮鞋,夏曉靈就差點把他看成是女的了。
夏曉靈大步走過去,一下子擋到喬小娜面前。
喬小娜卻一把拉開夏曉靈,高高揚著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讓路。」
「大路朝天,一人一邊。」曲野眯著眼,看著面前這女人。
這脾氣,似乎和記憶中某種感覺符合。不過,面前卻是個驕傲的孕婦。他就瞥了眼她而已,她就這麼大感應。
「你站在路中間。」喬小娜眯著眼笑,看著他的腳。
曲野不由自主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地下。還真是的,他確實就站在路中間。臉窒了窒,曲野的眸子落上喬小娜隆起的腹間,再看了眼兩個女人鄙夷的眼神,不得不朝旁邊移上半步。
夏曉靈看對方讓步,趕緊拉著喬小娜就往一邊走:「我們上樓。」
這麼大的高個,感覺伸出胳膊就能把她們兩個弱女子捏死……
喬小娜卻氣極,不肯合作,反而一把拉開夏曉靈。明明小小個,那一拉卻力氣巨大,一下子把夏曉靈拉到一邊去了。
「下次再遇上孕婦,放尊重點兒。」喬小娜顯然忍不住的怒氣,「你也曾經在你媽肚子里待過。」
說完,喬小娜這才優雅轉身,拉著夏曉靈,轉身往回走。
曲野磨牙。
中國女人就是這麼伶牙俐齒一個。所以那麼多年,他害怕女人,更怕惹上中國女人。這次是心有不平,不得不回國。結果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找著,又再次被個女人訓成這樣。
身後靜悄悄的,喬小娜倒輕輕笑了。哼,和她斗,沒門!
「如果沒穿內依,那裡會不會是太平洋?」曲野輕輕的聲音,隨著秋風,輕輕飄入喬小娜和夏曉靈的耳朵。
太平洋?
喬小娜恨得磨牙!
她胸小,大家都看得出來,可那又礙著了這男人什麼事?
夏曉靈感受到喬小娜的怒氣,趕緊摟緊喬小娜的胳膊,不許她反身衝上去打人。
夏曉靈轉過頭,朝曲野一笑:「太平洋洋流捉摸不定,常常波濤洶湧,好萊塢許多海上災難片都是太平洋而拍的。先生,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吧?不過,就算太平洋起驚天駭浪,與先生又有何干?先生,一個男人的眼光,應該存高遠,怎麼可以只落在女人那個地方。」
說完,夏曉靈強挽著喬小娜的胳膊,大步向公寓走。
這會兒,她壓根沒記得司徒逸說的那個凌天大酒樓最小的老闆曲野。世上重名的那麼多不說,司徒逸那意思是,曲野今天未必會到達中國。可現在才是中午時分呢。
曲野冷冷看著兩個越走越遠的女人,越看越不順眼。才下飛機,沒打算住大酒樓,才找個高檔公寓,結果遇上兩個抬杠的女人。心頭的鬱悶可想而知。
他冷冷一句:「你們這樣,有男人要嗎?」
喬小娜頭也不回,似在和夏曉靈笑談:「這樣的男人,有女人要嗎?」
「你這樣的女人……」曲野沉吟著,細細評斷,「送我也不要。」
喬小娜站住了,但還沒回頭,倒輕輕笑了:「這樣的男人,倒貼我也懶得碰個手指頭。」
話音未落,只聽得公寓的防盜門甩上的聲音。
曲野一甩長發,眸子陰鷙幾分,卻沒再回頭,大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訂好的房子,在另一棟。
進了屋,夏曉靈忍不住輕笑:「小娜,他到底惹了你哪?我從來沒見你這麼生氣過。」
「那臭男人——」喬小娜一仰脖,一大杯水咽下去,「簡直就是個人妖。」
「咳——」夏曉靈嗆到了,使勁揉著胸口,「人妖?不像吧?」
雖然背後看起來有點妖異的感覺,可當面看,那男的還是相當man的,五官粗獷有型,舉手投足霸氣狂放。自有一種楓流不羈的藝術氣質。這種男人,和司徒逸是個極端,和顧子晨也是個極端,但都是一眼就能從人群中看到。
喬小娜沒好氣地堵她:「不像?哪裡不像?我怎麼看著哪裡都像?沒事男人留個長發,還……還……」
「還」了半天,喬小娜忽然說不下去了。
是真的很為難的樣子。
「還怎麼了?」夏曉靈好奇地看著喬小娜。
這世上,還有喬小娜看不開的事么?
喬小娜倏地抬頭,瞪著夏曉靈:「這人妖居然瞪著我胸口。盯也就算了,還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盯。靈靈,我要是和他一樣高,當時就一巴掌拍死他。」
「……」夏曉靈澀澀地別開眸子。
她想笑。可明知這時絕對不能笑,否則她們可就絕交了。
喬小娜五官精緻,精緻得一般女人都要仰視的那種。可偏偏身材和五官不成正比。整個身子都瘦扁扁的。要胸沒胸,沒臀沒臀。看著韻味十足,可真要仔細看了,確實少了點吸引力。
為了這個,喬小娜整過好些開她玩笑的人。所以現在已經基本上沒人敢跟她開這種玩笑,更會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迴避視線。
這男人簡直就是逆天啊!敢瞪喬小娜的胸!
須不知,因為懷孕,喬小娜那兒已經有所改善,否則他不是更可以鄙視了。
「別憋著了!」喬小娜一看夏曉靈那樣,更加鬱悶,「我知道你在笑。好吧,我是不該計較。我是誰呀,我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喬小娜。他是誰呀?一個連頭髮都不剪的臭男人。」
「彆氣了,我們聊聊天。」夏曉靈牽住喬小娜的手,笑了,「一個過路的,不理他就是了。小娜,我和你說,司徒逸他會愛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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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拓洪瞄瞄孫子,慢條斯理地喝著碧螺春:「怎麼,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這種話聽多了,司徒逸已經完全免疫。他慢悠悠坐到老爺子面前:「今天沒出去散心?」
司徒拓洪瞄瞄他:「今天心情不錯嘛!」
「岳母不會毀約。」司徒逸淡淡一笑,「我來,是談談開張的日子。」
「找個風水大師來。」司徒拓洪哈哈一笑,「看好風水就開業。」
笑完,司徒拓洪緩緩起身,站在窗前,看著遠方:「只可惜了蘇沉濤。如果他還活著,誰也不能奪了他的風頭。」
司徒逸臉色凝重:「看來爺爺查的事,很多。」
確實不少。司徒拓洪沉吟著:「據我所知,靈靈她的模樣,既不像蘇暖,也不像她爸……」
「爺爺是懷疑……」司徒逸大驚。
「這些事還真不好說。」司徒拓洪搖搖頭,面色凝重,「司徒,對於司徒家族的財產,我是虧了你了。現在,我也只能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全心全力把凌天大酒樓開拓好。」
司徒拓洪緩緩轉過身來:「你恨不恨爺爺?」
「不恨。」司徒逸站著沒動。
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給他渾身投射了淡淡的光暈。讓他看上去,似有淡淡的孤寂。
「你不恨,但我卻知道你可以怨我。」司徒拓洪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只要靈靈一天不生孩子,那我就沒辦法讓你進董事會。司徒,我年紀大了,血壓高,隨時可能就腦梗塞什麼的,那時不醒人事,就怎麼也沒辦法再幫你。我等不了。我也希望,凌天大酒樓會是你起步的機會。」
「我的事,我會處理。」司徒逸靜靜地站著。
「我知道你會處理,可惜我卻沒辦法安心。」司徒拓洪長長一嘆,「就算靈靈現在懷上,也要十月懷胎。可惜……司徒,我最近有點不太對勁。只怕等不了那麼久了。」
「爺爺——」司徒逸倏地抬起頭來。
司徒拓洪手一揚:「我的身體不用你擔心,我自己會保重,李老最近每晚都在我這兒。我活了八十多,就算要西去,也活夠了本。我只是遺憾,當初為什麼不早點逼你結婚。」
司徒逸靜默不語。
這種事,爺爺不是想逼就能逼他的……
「我想安靜地休息下。」司徒拓洪搖搖頭,「你先走吧!」
司徒逸靜默了會,終是離開。他趕車回家,想著蘇醒的玫瑰有沒有準備好。
他們今晚燭光晚餐……
布加迪威龍一離開,關雪從裡面出來:「老爺子,該吃藥了。」
司徒拓洪深深地看著她:「關雪,十年前,我不准你和司徒逸坦白心意,你恨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