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紛擾的秋季
「各縣的糧食徵收情況穩定，百姓都很積極賣糧。常平倉收上來的糧食，比預期的要多。問題便是，收上來的糧食，比預期的多！」主簿就這次秋收情況進行彙報。
收得多，而且還是按照市場均價來說，這也意味著開銷也跟著提升。
「今年稅賦徵收情況呢？」孫暠詢問。
少不得看了一眼這主簿，名字叫做羅明，原本就是郡主簿。
年紀四十幾歲上下，還算春秋鼎盛，也沒什麼過錯，不好把人換下來。
郡丞也是這樣，把秣陵縣令提拔過來，順便把韓當安排過去……
沒有直接任命虞翻或者其他人，主要還是履歷問題。
呂熾功勞最大，只是他更適合當督郵。
呂熾都督郵，虞翻就只能功曹。
不過過兩年，履歷足夠了，倒是可以安排升遷。
正好，也給了呂范，陳端和秦松一個競爭的機會。
「按照府君的要求，將布匹、糧食、鹽鐵和藥品免稅，不過奢侈品和酒水的稅率提升后，稅收勉強維持去年的數量。」羅明彙報，剛開始他還以為金曹掾記錄有誤，確認了好幾次。
這當然是廢話，大漢很多的地方都禁酒，唯獨丹陽可以公開售賣。
稅高點就高點，甚至吸引不少酒徒從別郡過來飲酒。
不過既然來了，那當然不可能只是飲酒，吃飯睡覺什麼的，再買個土特產回去，稅收就上來了。
同時這兩年江東還算豐產，是以那些豪族可有不少偷偷釀酒。
今年產量進一步提升，釀酒的數量怕是要進一步提升。
另外貴金屬，香料還有絲綢這些江東的豪族們，也消費不少。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東西價格就算漲三成甚至是五成，也沒什麼感覺。
畢竟買得起這些東西的，也不會太在意價格。
當然真在意價格，跑到臨郡也可以。
只是這世道那麼亂，聽說別郡宗賊山越不少，又不是缺錢，沒事花幾天時間，跑到別郡去買，甚至可能還沒貨的東西，真不划算。
回過神來的望族們，大概就猜到了，自己被這太守套牢了，還是自願被套的那種。
或許，明年可以辦個酒水節什麼的……
孫暠想了想，他記得這年頭豪傑都喜歡喝酒，尤其是好酒。
說不定，能吸引幾個武將過來，然後招募到麾下。
不過宛陵就算了，西漢初置，典型的陵邑縣城。
在這裡開狂歡節，是否會打擾到先人休息？
少不得看了看輿圖，目光直接集中到蕪湖縣。
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這裡也不錯。
把想法說了出來，倒沒人反對，畢竟能收上來不少的酒水稅。
只是，為什麼要在蕪湖？心裡很好奇，只是最後都沒有問出來。
「只是，如此一來，地方望族豈非會用大量的糧食釀酒？」田曹進言。
「相對的，別郡的糧商會把糧食賣過來。」主簿想了想，畢竟免稅，糧價又穩定，傻子才不來。
「府君高瞻遠矚！」虞翻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千言萬語，都變成這句奉承。
唯獨呂熾意識到不對，當即出面反駁：「那若是糧食過來太多，糧價再次下跌，是否常平倉又要繼續收購糧食？」
今年的稅收，只能說和去年維持平衡。
可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用來購買糧食了。
主要還是這買賣完全是官府這邊賠錢，丹陽郡的百姓都有獲利。
可若望族發現破綻，導致外縣大量的糧食湧入，進一步拉低價格，常平倉難道還能繼續吸納？
「收購，為什麼不收購？」孫暠隨口說道，「不管是作為軍糧，還是拿去賣都挺不錯的！」
均價，什麼叫做均價，那自然是虧也虧不到哪裡的價格。
只要能運送到中原，甚至是關內，這種大批量的糧食，就能賣出個不錯的價格。
本質上糧食買賣這玩意，就是要大宗才賺得多。
也想過直接拿去釀酒，只是『官方釀酒作坊』這玩意，來錢快沒錯，卻也是雷區。
鹽鐵專營都廢除的現在，貿然『官方釀酒作坊』，會被打上『與民爭利』的名頭。
同樣的，一個沒事鑽研商賈的官員，名聲也會被惡意詆毀。
還是那句話，世家豪族們，不希望官方參與到商業。
說到底，就是不希望官府壟斷行業，導致他們只能跟著喝湯，他們要更多！
對雙標，世家豪族們，可以說都是老雙標了！
對別人，就要求別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對自己就是『窮則獨善其身』。
達？達什麼達？
那麼大家子需要養活，達不起來！
兼濟天下什麼的，達了再說！
眾人聽了孫暠的發言，略微沉默一陣。
集中拿去販賣的話，那還行，姑且還能說是平抑糧價。
用做軍糧也可以，只是這軍糧本來可以按照最低價購買的……
不如說，一開始就以軍糧的名頭採購，甚至還能恢復一些糧價。
說到底，常平倉這玩意，是國家工程，以一郡之地開常平倉，怎麼看都吃虧。
若連續豐產幾年，如此年年都要均價採購，可沒辦法均價拋出，官府一直在虧本，遲早出事。
只是孫暠不那麼認為，他覺得這玩意就如同買保險。
有些人覺得是對賭，所以不買，可某年萬一需要糧食，可糧食不足出了問題，當如何？
天災人禍這玩意，誰能保證什麼時候發生？
「話說回來……如果只是稅收情況的話，為什麼我們也要到場？」孫策終於耐不住寂寞，試著主動提問。按說這玩意，衙門內部各曹掾說說就好，和他們武將有什麼關係。
「伯符，難道你沒聽出來，之前討論的這些，都是為了打仗做的準備？」孫暠沒好氣的說道。
打仗首先考慮就是軍糧的補給問題，不看看今年收了多少糧食，如何確定能不能開戰。
若能開戰，能打到什麼程度。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孫策難道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孫策或許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可問題你們嘰嘰歪歪說半天，我咋就沒聽出是要打仗？
「算了，直接進入正題吧！」孫暠看向呂熾。
「根據得到的確切情報，陶謙平定闕宣造反后，兗州牧曹操擔心父親曹嵩安危，派人接他過去兗州。卻不想路上，陶謙麾下部將張闓覬覦曹嵩攜帶的財帛，痛下殺手。
曹兗州收到消息，火冒三丈，一邊為父親辦理喪事，一邊發兵攻打徐州！算算時間，大概是五天前的事情！」呂熾就他收集到的情報，對大家說道。
「只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孫策不明白，兗州打徐州，關揚州丹陽郡什麼事情？
「我們與廣陵郡，就一條江的距離！」孫暠嘆了口氣，「早些時候我們曾經支援過陶謙，這次也可以估計重施，以『支援徐州』為名，派兵渡江，奪下廣陵郡。」
記得沒錯的話，曹操稍後會被呂布偷家，這次北上時機拿得準的話，甚至能搶走劉備的功勞。
孫策聞言一愣，居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攻打別人，結果別人還要給自己道謝？！
話說當頭，有士卒急急忙忙進來，請示過後，把一份情報交給呂熾。
「徐州那邊姑且不說，我們的鄰居那邊，不安生了。」呂熾看了看情報，並交給孫暠。
孫暠接過看了一眼，情報用的是暗號來寫，不過他是能看懂的。
畢竟，這套暗號本來就是他和呂熾商量出來的。
「好嘛！」孫暠放下情報，看向眾人，「袁術派兵攻打廬江郡，太守陸康向我們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