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孽自種(16)
顧明希牽著煙兒的手走到車子面前,車窗留出一絲縫隙可以看見他陰沉的神色與若隱若現的青筋。下意識的緊握住煙兒的手,不願上車。
身後的白言走過來打開車門,「夫人,小姐請上車。」
「爹地……」龍子琦看見龍裴眼睛亮起來,撒開顧明希的手上車爬在他身上,「爹地,你來的好慢喔!」
龍裴聽到女兒的撒嬌,壓抑住心底的怒氣,眸光專註的看著女兒,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是嗎?是爹地不好.……這次先別去玩了,下次爹地再帶你和媽咪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啊!」龍子琦爽快的答應。她還是希望能和爹地媽咪一起出門的。
犀利的眸子流動著欣慰,掠眸看向顧明希時眸底泛著寒意,薄唇抿著冷漠的弧度。若不是在女兒面前,他不會如此的平靜。
顧明希垂下眼帘,認命的坐上車子。煙兒上車了,她已經無路可退……
白言關門,看了一眼南司轉身繞道副駕駛的位置坐下。南司則是跟保鏢坐在後面的一輛車子,前一輛車子,后一輛車子保駕護航,龍裴的車子飛速的向豪庭花園賓士。
一路上顧明希都靠著車門坐,與龍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垂著眼帘不去看他,手指緊緊的揪住自己衣角。儘管龍裴在女兒和顏悅色,可她知道此刻他是動怒的……
龍裴沒有再看顧明希一眼,抱著女兒和她玩剪刀石頭布,與尋常的父親沒有兩樣。
車子停在豪庭花園,龍裴抱著龍子琦下車將她交給如冰,「帶小姐回房,別讓她亂跑。」
「爹地……」龍子琦被如冰抱著戀戀不捨龍裴的懷抱。
「乖!爹地和媽咪有話說,說完再去陪你。」龍裴溫和的嗓音安撫著女兒的情緒。
聽到爹地這樣說,龍子琦乖巧的點頭,「媽咪,我先回房間了!下次我們和爹地一起出去玩,你不要不高興喔!」
煙兒以為顧明希不開心是因為自己沒有跟她一起出去玩。
顧明希扯唇,蒼白的臉色擠出牽強的笑容,「媽咪沒有不高興,你和如管家回房間玩。」
如冰抱著龍子琦上樓,回她的房間。
顧明希望著女兒消失的身影還沒有反應過來,龍裴已經當著所有的人抓著她的手腕,用力的幾欲捏斷她的骨頭,粗魯的拽著她上樓回卧室。
不管在場的目光,也不管她能不能跟得上,煙兒已經不在眼前,他的怒火像是爆發的火山,奔騰的石流無法控制。大步流星踏進房間就將她往裡面一甩,顧明希腳步不穩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跌在*上坐著,海藻般的長發遮住半邊臉,略顯狼狽。
「顧明希,你瘋了!」居然敢帶著他的女兒悄無聲息的離開。
顧明希抬起頭,冷清的瞳孔迎上他,無所畏懼,輕聲冷笑,「你確定不是你們瘋了?你們以為我會讓你們肆無忌憚的賤踏我的女兒?龍裴,我告訴你,休想!」
「我、要、帶、煙、兒、離、開!」一字一頓,說的無比堅定,這個念頭沒有人可以動搖!
冷峻的容顏一沉再沉,冰冷的大掌瞬間捏住她的下頜,陰翳的眸子里泛著寒意的光如刀子般鋒利,「你再說一遍!」
「我要帶煙兒離開!」顧明希被他捏痛的蹙起黛眉,不服輸的堅韌,「就算你要我說一百遍,我還是這樣說!」
在龍裴臉色越加難看時顧明希用力的甩開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閃過薄厭與嫌棄,「還有,請你以後不要碰我……」
龍裴皺起眉頭——
顧明希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很用力,「因為你很臟。」
想到他和伊若的那些齷.齪事,她就覺得他渾身上下每一處是乾淨的,骯髒的令人噁心。
字字撞進龍裴的心,臉色鐵青,鷹眸倏地一緊,他猛地的將她壓在*上,修長有力的雙腿壓在她的長腿上,顧明希奮力的掙扎,他冷厲的氣息完全籠罩著她,一股巨大的寒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
「顧明希,你說我臟,你以為自己又有多乾淨?一個從監獄里走出來的女人!」龍裴沉啞的聲音陰冷邪佞,眼底的怒火兇猛的足以摧毀一個人。
她的臉色唰的一下子慘白,毫無血色,通紅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黑眸,似乎在裡面看見了那些無法回憶的畫面。
那些冰冷邪惡的手在撕扯她的衣服,觸摸著她的肌膚,身子本能的寒顫起來,鼻翼下似乎瀰漫腐蝕的臭味和鐵鏽的味道,冰冷陰暗的令人絕望。沖血的眸子里湧上水霧,死死的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彌散,手指落在*單上死揪著,用力的骨節泛著蒼白,倔強的不肯讓淚水流出來。
龍裴微怔,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多殘忍的字眼,呼吸逐漸平息下來,僵硬的手指動了動,緩慢的俯下身子想擁住她。
「明希……」
她本能的反射身子往後退,抓住*單迅速的爬出他的包圍,整個人退到牆壁,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著,心如刀割。抿著血腥的唇瓣聲輕音顫,「是,我是從監獄里走出來的女人!是誰讓我17歲就進了監獄,你忘了嗎?」
是你龍裴讓我17歲就進了監獄,是你讓我經歷那些痛苦與黑暗,身陷冰冷和絕望的深淵苦苦掙扎不得。
也是你讓我嘗到希望這個最邪惡的魔鬼的味道!
龍裴身子僵了下,緩慢的站直身軀,眸光正對著她,一言不發。
「我們都嫌對方髒了,兩相看兩相厭,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顧明希聲音哽咽著,眼眶含淚,「放我和煙兒走!你和伊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生下繼承人……」
——放我和煙兒走!
龍裴只聽到這裡,氣血翻湧,她又再提離開!青筋再次跳起,聲音里夾雜著盛怒,「不可能!顧明希你休想離開!」
話剛落音,他的大掌輕便的扣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轉身就將她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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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下*,奔向很快浴室,裡面傳來水流的聲音,浴室逐漸被氣霧氤氳了,顧明希站在花灑下,水溫很高,淋濕身體上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很用力的搓著胸前脖子上他留下的痕迹!
肌膚被搓的大片紅起來,太過用力,肌膚上甚至留下一道道血痕,被水侵濕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瞳孔被氣霧模糊,眼底的痛苦與厭惡卻絲毫未減。
她真心厭惡這個男人的骯髒,被他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很臟……
龍裴本以為她只是想衝去身上的汗水,但她在浴室逗留的時間太久,他起身走向浴室。浴室的門並沒有關緊,透過一絲縫隙他看見顧明希神色痛苦,眼底流著厭惡,手指正在搓他留下的吻痕……
胸前一道道的血痕讓龍裴剛剛平息的怒火瞬間被點燃起,身體里的血液都在沸騰,她竟然這樣厭惡他的觸碰……
就好像他是一個強.暴.犯。
陰翳的眸子沁著寒意,他推開門走進去,滾燙的水落在肌膚上讓眉心蹙起,怒氣更深。
顧明希看到他,臉色煞白,迅速轉移眸光,走向架子想拿浴巾裹住自己出去。龍裴的動作更加迅速,直接將她推撞在潮濕冰冷的牆壁上……
「放開我!」顧明希啞著嗓音,卻沒有力氣甩開他的雙手,漲紅的水眸裡布滿紅色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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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俯身貼在她的耳邊,聲音冷的徹骨,「顧明希,這輩子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就休想離開我半步!」
「只要我顧明希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帶煙兒離開!」破碎的聲音無比的堅定。
鷹眸染上深的顏色,剛勁有力的手指瞬間捏住她的下顎向上抬,陰翳的眸光深不見底,似將她吸進去,「只要我不準,你哪裡都去不了。」
「顧明希,這是你欠我的!」
她一怔,蒙著水霧的眸光劃過疑惑。自己欠了他什麼?
氣霧氤氳的浴室里很快彌散著腥甜味,粗喘被流水聲掩蓋,流暢的熱水洗不凈的是密不透風的*編製的情網,愛與恨都只能在這張網裡慢慢耗到死為止。
大掌鬆開了她,手面的青筋還在凸起,心裡的怒氣並沒有因為這宣洩得到紓解,黑眸深意的掃了一眼虛脫的她,步伐沉穩決絕的離開浴室……
攥緊的雙手似乎是在壓抑著某些東西,彷彿一旦爆發,一切都會被摧毀!
顧明希根本就連站都站不穩,側身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的,緩緩的坐在地上,臉上的水汽分不清究竟是淚還是水。無力的雙腿慢慢的弓起來,雙手抱住膝蓋,將頭低下去,潮濕的頭髮服帖的趴在頸脖處,發梢流著水滴……
流水聲遮蓋住隱隱的抽泣聲,纖弱的肩膀在劇烈顫抖著,在風雨里蕭瑟哆嗦的小動物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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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走出卧室已經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面色陰沉沒有表情,南司和白言正在客廳等著他。
「派人守好豪庭花園,從今天起不準夫人離開豪庭花園半步。」
「是,閣下。」南司毫不意外,早在之前他就安排好人。
白言面有憂色,眉心帶著擔心,「閣下,這樣軟禁夫人好嗎?」夫人心裡本就難受,現在這樣做,只怕會讓夫人更厭惡閣下。
龍裴沒說話,薄情的唇瓣緊抿著沒有感情弧度,冷眼掃過去時冷冷的警告他。
南司及時開口,「閣下,白言只是擔心這會惡化你和夫人之間的關係!」
只要她還留在這裡,他已經不在乎她到底是什麼怎麼想了。龍裴斂眸,薄唇揚起,「回總統府。」
他率先走出大廳,白言餘光掃了一眼樓上,再看向龍裴的身影,沉沉的嘆氣。
南司手肘突然的撞了一下他,陰陽怪調,「看樣子你很關心夫人和閣下……」
「我只是……只是覺得夫人可憐。」白言低聲喃喃,像是說給他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兩年前夫人為閣下在國會上做的事,差點連命都沒了,可以看得出來,夫人心裡是深愛著閣下,如此被傷害著,夫人的心裡該有多痛多苦。
「我們的身份註定只能聽從和執行閣下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南司深意的掃了他一眼,話語頓了下,沉重道:「白言,不要感情用事!」
白言怔了下,知道南司擔心什麼,「我知道。」
心裡是同*人,現實他依然會百分百聽從與執行閣下的每一個命令。
南司點頭,面無表情的先走出大廳,白言跟在他的身後,臉色依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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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一整夜都沒有回來,顧明希睡了一天*,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過來。臉色蒼白無色,神色頹靡,眉眼裡揉著無力。
起*換了衣服剛走下樓,如冰抬頭看向她,「夫人,你醒了,想吃點什麼?」
「不用!」顧明希步伐直接走向門口,「我想去接煙兒。」
「夫人……」如冰步伐跟上她,神色為難,欲言又止。
「怎麼了?」顧明希回頭看向她。
「夫人,閣下吩咐過要是沒別的事,您就不要出門了。小姐有專人接送!」如冰非常委婉的開口。
顧明希蹙眉,如冰說的再委婉她也聽出話里的意思,龍裴限制自己的自由,不準自己出門了。
憑什麼?
水眸一冷,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如冰著急的喊道,「夫人……」
顧明希還沒踏出第一個監控亭就被兩個黑衣人攔住了,面色冷漠,語氣公式化,「請夫人回去!」
「我要出去,讓開!」顧明希冷冷的開口,眼神泛著冷光盯著他們
「抱歉夫人,閣下有命令,不能讓您離開豪庭花園!」其中一個男人很冰冷的開口。
「——你們!」顧明希話還沒說完,跟過來的如冰語重心長道:「夫人,他們也只是為閣下工作,如果讓您出去他們很難像閣下交代!請您體諒一下我們,好嗎?」
顧明希神色僵了下,體諒他們,那誰來體諒一下自己?嘴角揚起自嘲的弧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要維護,自己若讓別人難做,那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夫人,回去吧!」如冰苦口婆心的勸說。
顧明希沒說話,水眸黯了黯掃了她一眼,轉身往回走。
如冰看了兩個人點頭,跟上顧明希的腳步。走近大廳道,「夫人,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身體會餓壞的。」
「我不想吃,你不要來打擾我。」顧明希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走上樓,背影顯得孤單與冷清。
如冰無奈的嘆氣,覺得夫人可憐,但自己不能不聽閣下的話……
顧明希回房間走到窗口遠遠的看見監控亭的兩個人,看樣子豪庭花園已經全是他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出去。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離開!
遠遠的看到一輛車子開進來,尋常極少有人來豪庭花園,進出的車輛並不多;但豪庭花園的食材是每天新鮮供應,早一次,晚一次,或許這是自己逃出去的機會。
翌日,顧明希到下午的時間說要休息,不讓人打擾她,如冰便吩咐傭人不去樓上。她趁人不注意溜出卧室,躲進了廚房的後門,在所有人注意力在食材上時她偷偷躲進了貨車裡空著的箱子,用黑色的塑料皮蓋在上面。
車子每天都要進出豪庭花園,在進出的檢查上比較寬鬆,基本看一眼便通過。
顧明希隱隱感覺到車子已經開了很遠,似乎出總統府,從箱子里爬出來,將車門開了一個縫隙看到陌生的風景,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松一口!
開了約有二十分鐘,在紅燈前停下,顧明希趁機立刻開門跳下車,周圍經過的車子不是很多,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悄悄的把門關好,等車子開走,沒發現她,就地在路邊打車直接去煙兒的學校。
她必須帶煙兒離開。
即便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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