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亦是離別的樂章(1)
「顧明希,你這個壞丫頭!」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已無話可說。
能為他做的,她全做了。
她的感情和心已經被一個人掏空,再也給不了第二個人。
這麼多年,原來她愛過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同一個人,她還有什麼好爭辯,否認,逃避!
「我不要你的道歉!」霍凜墨暴躁的聲音幾欲要殺人,猩紅的眼神滿載著危險看著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我霍凜墨得不到的!」
他霍凜墨的心態一貫是他想要,他不想要——
前者他掠奪,後者他摧毀。
如果他得不到顧明希,寧願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他要龍裴和顧明希之間永遠有一個自己的存在!
顧明希冷清的眸子一掠,警惕的揮開他的手,「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他薄情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手就將掛在脖子上的領帶扯掉,緩慢的靠近她,眼神里彌散著掠奪和毀滅!
「我說過,如果再有一次,我不會原諒你!」顧明希的步伐往後退,現在的霍凜墨眼神太恐怖,渾身上下都彌散著危險的氣息。
「你以為我還會在乎?」
他冷笑一聲,步伐大步跨上前,顧明希的身子靈敏的往旁邊一躲,避開他的手。
頓時間,兩個人在辦公室里鬥起來,顧明希企圖往門口跑,可霍凜墨一直攔著她,讓她無法離開這個空間!
「霍凜墨,你夠了!」
顧明希忍無可忍,語氣里有著怒意。
「呵!」霍凜墨勾唇冷笑聲,「生氣了?你也會生氣嗎?以前我想盡辦法讓你生氣,你都無動於衷,現在才開始你就生氣了……」
他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顧明希沒來得及躲,被他扣住,再想反擊,霍凜墨早已做好準備,直接扣住她纖細的雙手,另一隻手用扯下的領帶迅速的捆住她的手腕綁在窗欞上。
「霍凜墨,你到底想做什麼?」因為一時間的力量懸殊,顧明希被他擒住,沒法逃脫,雙手舉過頭綁在窗欞上,後背緊靠著窗欞,被堅硬的木頭磕的生疼!
霍凜墨揚起唇瓣邪笑聲,手指已經開始接自己的襯衫的扣子,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頜,「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顧明希的臉色倏地蒼白起來,心裡已經懊悔為什麼要到辦公室跟小白做交代,如果是在阿崢的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明希冷冽的眼神迎上他,清澈看不見底,嘴角溢出一抹帶著血色的笑意,「我只會恨你,恨到死為止!」
「正合吾意。」
顧明希的身子不戰而栗,在聽到撕裂的「破碎」聲,眼角的一顆豆大的淚無聲無息的往下滾落,說不怕是假的!
到底是女人,面對這樣屈辱的事,沒有不害怕的!
霍凜墨餘光落在她臉頰上掛著一顆晶瑩的淚,心猛地揪起來。
「這是為我流的淚!」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真正的為他流過真心的眼淚!
滾燙的唇瓣親在她的臉頰上,吸干那咸澀的淚珠……
顧明希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已經做好準備……
如果註定逃不過這樣的屈辱,她倒不如咬舌自盡。
她不會做任何對不起阿崢的事!
霍凜墨的手指剛剛觸及到順滑的衣料,還沒碰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動作頓住——
顧明希即將要咬到舌頭的牙齒也頓住了,睜開眼睛看到門口站著的龍裴,眼眶一紅,「阿裴!」
嘶啞的一聲,簡單的兩個字,依賴和眷戀已經洋溢於表。
龍裴看到顧明希被捆綁起來,衣服已經掛在胸前,鷹眸倏地一緊,臉色鐵青,攥起的手指幽然收緊,青筋噼里啪啦的炸開!
這麼多年他幾乎從來沒有這麼的暴怒過!
霍凜墨眸光陰翳的掃了一眼龍裴身旁的莫小白,眼神幾乎要殺人!
莫小白一臉的為難與害怕。她感覺閣下的情緒很不穩定,擔心他和明希姐會有爭執,發生什麼事,所以去通知龍總統……
沒想到跑過來,竟然看到這樣的畫面。
龍裴大步流星的上前二話不說,先是給霍凜墨一拳,動作迅速,出手用盡全力,他連躲都躲不掉!
莫小白立刻小跑過去,焦急的為顧明希解開綁住她雙手的繩子。
龍裴先是給他一拳,又給他一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腹部。
「畜牲!」
霍凜墨被踹的單膝跪在地上,手捂住腹部,蒼白的臉色抬起頭,迎上他寒冽的目光,嘲諷的笑起,「我要是*,你豈不是禽·獸不如!」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龍裴上前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輕易的就將他提起來,另一隻手再次揮向他英俊的臉龐!
這次霍凜墨沒有再挨打,反應迅速的抓住他的拳頭,爭鋒相對的吼起來,「我比你更需要她!」
「你需要她就是用你的愛把她拖進地獄?」
「讓她摔進地獄的人是你,不是我!」霍凜墨不甘示弱的吼起來!
龍裴緊攥著他衣服的手指用力的骨節泛著蒼白,清寒逼人的眸子凝視他幾秒,聲音從喉嚨擠出來,一字一頓——
「她、是、你、親、妹、妹!」
此話一出虛弱靠著莫小白的顧明希神色震住了,手緊緊的揪住自己的衣服不讓它往下掉,不可置信的看向龍裴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是在開玩笑嗎?
霍凜墨震了下,奮力的推開龍裴,「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和小文盲怎麼可能是親兄妹!
顧明希也不敢相信龍裴說的是真的,自己姓顧,是顧夏陽和韓力的女兒,怎麼可能是霍凜墨的親妹妹!
龍裴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霍凜墨,漠然出聲,「你該不會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認得了!」
霍凜墨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手中的照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直接將照片拍在他的胸膛,鬆手轉身去抱住身子虛軟的顧明希。
她緊緊的抓住龍裴的衣袖,水眸里寫滿不可置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龍裴沒回答她,眼神犀利的掃向霍凜墨——
霍凜墨手指緊緊捏著照片,手面的青筋暴跳,渾身都彌散著一種沉重的哀傷與複雜。
照片里的女人眉清目秀,雖然穿的衣服破舊,卻乾乾淨淨;皮膚很白,柳細的眉頭彎彎的,睫毛修長的像是一根一根能數的清楚;挺立的鼻樑下輕抿著紅潤的唇瓣,淺淺的笑容,格外的好看。
離開紀微涼的時候他五歲,很小,可是他記得紀微涼的樣子,與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顧明希看到照片里的女人一眼就認出照片里的女人是顧夏陽,揚眉問龍裴,「你為什麼會有我媽媽的照片?」
聽到「媽媽」兩個字,霍凜墨像是迎頭一棒幾乎站不穩,舉著手裡的照片,不相信的問顧明希,「照片里的女人是你什麼人?」
「我、母、親、顧、夏、陽。」顧明希一字一頓,照片里的女人是顧夏陽,是她的母親。
為何會變成霍凜墨的母親!
龍裴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包裹在顧明希的身上,大掌緊緊攬住她的肩膀,在他們兩個人都沒辦法相信時,低低的開口,「紀微涼就是顧夏陽,當年她被霍東銘趕出e國,流落到c國后改了名字,嫁給韓力,也就是你的父親。」
「不!我不相信!」
好似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霍凜墨不住的搖頭,他喜歡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而他找了這麼多年的紀微涼,竟然就是顧明希的母親顧夏陽!
「你曾經到c國的小鎮去找紀微涼,明希小時就住在那裡。」
顧明希的手指緊攥著龍裴的衣袖,一時間也很難接受霍凜墨是自己哥哥的事實。
兜兜轉轉,他想找的人一直在自己的面前,卻因為改掉名字而一再的錯過,他竟然不知道顧明希的母親就是他的媽媽?!
紀微涼就是顧夏陽。
呵!
這真的就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顧明希垂下眼帘似乎想起很小的時候,母親好像總會偷偷的抹眼淚,她以為是父親又打母親了,就去抱抱她。
每次顧夏陽就非常將她非常用力的抱在懷中,看著她的眼神好像是透過看另外一個人一樣……
以前她不明白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顧夏陽看著自己時是在想兒子,是在想霍凜墨。
找到紀微涼他原本應該高興的,可是他沒辦法接受顧明希是自己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他不能夠接受!
「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
好似失去三魂七魄,他不住的搖頭,重複著這兩句話,最後跌跌撞撞的跑出辦公室。
沒辦法面對這樣的場景!
莫小白已經聽的目瞪口呆,她怎麼也不能想到明希姐和閣下竟然是兄妹關係。
顧明希靠在他的懷中,眼神里也滿載著迷惘與困惑。
想起霍東銘曾經說過紀微涼的遭遇,想到顧夏陽後來遭受的所有痛苦與折磨,心裡揪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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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抱著顧明希回房間,一路上臉色陰沉的難看,很明顯的在生氣。
如果他再遲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顧明希被他放在*上,他側身去拿了一件睡衣就要為她換上已經損壞的裙子。
她一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聲音沙啞,「我自己可以。」
白希的手腕上被勒出兩道很深的血痕,耳朵因為霍凜墨的親吻染著緋紅,整個人看著楚楚可憐,卻讓人更加有蹂·躪的欲·望。
龍裴臉色不動聲色的沉下去,薄唇抿的很緊,壓根就沒有打算要開口,抓著她的手直接將她的衣服扯下來……
顧明希知道他在生氣,現在反抗只會激化他的怒意……
他們是夫妻,再親密的事也做過,現在只是換一個衣服。
龍裴扯掉她身上多餘的衣服,將撕裂的裙子丟進垃圾桶里,為她穿上衣服時,動作剋制不住的粗魯,滿心的怒火在燃燒,他一想到顧明希被霍凜墨綁起來的樣子,理智就好像是在被凌遲,幾乎要全部毀滅……
「阿崢,你弄疼我了。」她的手腕本就有傷,他握住時那麼用力,更痛。
龍裴皺眉,沒說話,動作卻不自覺的放緩放柔……
給她換好衣服,他轉身好像離開房間,剛走了兩步發現走不動了。
回頭,看到顧明希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服,一雙山明水凈的眼神凝望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放手!」
生硬的兩個字擠出來。
顧明希搖了搖頭,手指抓的更緊。
龍裴的眉頭皺的更緊,頓了下,開口:「我去浴室拿毛巾。」順便冷靜一下。
顧明希半信半疑,緩慢的鬆開手,目送著他的背影走進浴室里,壓在心裡的重擔緩慢的放下。
說實話,她有些擔心龍裴不會輕易放過霍凜墨!
大概五分鐘,龍裴從浴室里出來,手裡拿著毛巾,走到*邊坐下。伸手將她的雙手拉過來放在毛巾上裹起來,敷一會應該會好些。
顧明希不安的咬著唇瓣,眼神不時的看向他。
英俊的五官沒任何的情緒表現,垂下的眼帘遮住眼底的光,讓人探測不到他此刻的想法。
「我沒想到會在辦公室碰到他。」更沒想到後面的事會失控……
龍裴沒說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這只是一場意外。」顧明希忍不住再一次開口,「——你,很生氣?!」
龍裴的眼睫毛顫了下,睥睨她一眼,他不應該生氣?!
顧明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知道顧夏陽就是紀微涼的事,她心裡就很亂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你還查了我多少事?」她本就是這麼隨口一問。
畢竟霍凜墨找了這麼多年都沒線索,龍裴怎麼會查到,而且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是太過生氣,話到他耳朵里就莫名變了味——她像是在怪他查她的事。
薄唇一勾,冷笑道:「怎麼破壞了你們兄妹亂·倫的好事,很失望?」
黛眉輕蹙,神色微冷,抬頭眸光錯愕的看向他——
他在說什麼!
「顧明希,你真讓我失望!」
他努力壓抑胸腔的怒火,薄唇擠出冷硬的一句話,起身,轉身就走。
顧明希臉色一白,眼神和心一下子全涼了……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破壞你們兄妹亂·倫的好事!
什麼叫——顧明希,你真讓我失望!
龍裴大步流星的跨出房間,用力的一個帶門,「嘭」的一聲,冰冷沉重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里回蕩。
好似一聲一聲的砸在她的心裡,砸出無數個黑洞。
眼眶的淚還在倔強著不肯落下來,手指緊緊的揪住毛巾,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唇瓣,咬的滿口腔鮮血味也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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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出了房間並未走遠,站在走廊向南司要了一根煙,點燃,白霧繚繞將他環繞。
月色朦朧,殘月掛在高空中,將人間的一切景象都染成冷清的淡白色,好像全是涼薄的。
猩紅的火花在他的指甲忽明忽暗,冷硬的輪廓線緊繃,理智和冷靜彷彿緩慢的回過神。
之前他真的惱怒到極點。
霍凜墨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觸碰他的底線。本來看在顧夏陽的份上,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太狠,可霍凜墨明顯不知收斂……
小希,太過心軟!
有些事好像已經走到不得不說的地步。
南司極少看到龍裴露出這樣的神色,之前在豪庭花園,每晚閣下都是這樣站在凋謝的荼蘼花前發獃,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在看凋謝的花……
知道的,心裡都明白,閣下在想夫人。
就拿這次來e國說,左右兩翼都不安分,對於霍凜墨絲毫不信任和支持,若不是私下有閣下的暗中支持,總統就職的當天,要殺他的人豈會只有一個殺手!
「閣下,少爺之前打電話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
他沒時間沒耐心繼續等下去,不管她有多少理由,她必須跟自己回去。
南司點頭。
龍裴手裡的煙蒂已經燃燒到最後,星火忽閃忽閃的最後掙扎的消失在黑暗中,銀白色的灰燼簌簌的落在地板上。
將煙蒂遞給南司,轉身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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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躺在*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太累,迷迷糊糊之中就睡著了。
龍裴輕輕的坐在*邊,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黛眉緊蹙著,像是有解不開的心結。唇瓣咬著,像個孩子般的倔強。
微涼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心輕輕的揉揉,要將她眉心的憂愁揉走。
睡的朦朦朧朧的顧明希感覺臉上微涼的觸覺,費力的睜開眼睛,縫隙中俊顏逐漸明晰,清楚起來。
聲音帶著睡覺的沙啞,「阿崢……」
龍裴坐*,掀開被子躺在她的身邊,大手一撈就將她抱進懷中,手指輕輕的劃過她的後背,低沉的嗓音響起,「明天我們就回家。」
好像之前的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
顧明希的腦子有一秒的空白,什麼話也沒說,靠在他的懷中,輕聲應了一下。
意識有些不太清醒,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為師父做的事全都完成了;而且,她也不是聖母……
霍凜墨差點對她做出那樣的事,即便不是她的親哥哥,她也無法原諒。
現在知道霍凜墨是自己的哥哥,她留下來也只會讓兩個人更加的尷尬。
她的反應超乎龍裴的預料,他以為她還會拖延時間,不肯走。
低眸看懷中巴掌大的容顏,劉海長的幾乎要遮住那雙明媚動人的眼睛,閉著的眼睛卷翹的睫毛投下一片青影。
怎麼看怎麼乖巧,讓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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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龍裴感覺自己好像抱著一個火爐,開燈看到她的臉色通紅,手撫摸在她的額頭上滾燙滾燙的溫度,劍眉皺起來。
她發燒了。
一貫冰涼的手此刻也是滾燙的。
「明希……明希……」
他嘗試的叫了她幾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立刻吩咐南司送體溫計和退燒藥過來。
南司去找了莫小白,這些東西莫小白親自送進房間的,面露憂色的看向*上的顧明希,「明希姐,沒事吧?」
龍裴接過藥品,只擠出兩個字,「出去!」
「如果需要醫生的話隨時找我。」莫小白被他凌厲的眼神懾的后脊骨漫上一絲涼意,溫吞的說了句話,乖乖的離開房間。
測量過顧明希的體溫,高燒到39°,難怪他都叫不醒。
立刻喂她吃退燒片,因為不是膠囊,是藥片,苦味還沒吃到嘴裡就能聞到難聞的味道。
他將藥片抵在她的唇瓣上,說話像哄小孩,「小希,張嘴把葯吞下去。」
顧明希的唇瓣微微的張了一點,他順勢就將藥片推到她的嘴巴里。
藥片在口中融化,苦味瞬間在口腔泛濫……她迷迷糊糊一個側頭就將藥片吐在地上。
「小希。」他想阻止都來不及。
顧明希軟趴趴的靠在他的懷中,眉頭緊皺著,手指緊抓著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後救命的稻草。
龍裴拿起藥片,遲疑了下,這次沒有直接喂她,而是用嘴含住苦澀的藥片,低頭吻上她的唇。
「明希……」
他試圖再叫一次,顧明希這次終於睜開眼睛,迷離朦朧的目光懶懶的看他一眼,紅唇似有若無的劃出一句,「阿崢,我知道是你……」
因為知道是他,所以回應著他的吻,所以這樣安心的抱著他。
龍裴緊蹙的眉頭在聽到她的話,唇角微微的往揚……
顧明希依偎在他的懷中,似乎又陷入了睡夢中,唇瓣輕抿,夢囈反覆低喃著那幾個人的名字。
媽媽,煙兒,師父……
在三個人在她的生命里都佔據著極大的分量,卻一個一個的離開她。
這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陰厲的眸子此刻柔和起來,大掌揉著她的頭,親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你還有我。」
一直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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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的燒並沒有持續很久,吃過葯兩個小時就退燒了。
只是覺得嘴干,很渴,很想喝水。
眼睛沉重的睜不開……
迷糊中似乎有人抱起自己,有溫水觸到自己的唇瓣,下意識的就張口喝下舒服的溫水。
疼痛的嗓子也好很多,也許是喝了一杯水讓她感覺很多,眼睛緩慢而費力的睜開,映入眼帘的就是龍裴俊朗的五官,他正把空杯子放在旁邊。
「阿崢……」沙啞的聲音發出很小的聲音,「我怎麼了?」
「發燒。」他伸手撥開她遮眼的劉海,看到她清澈的瞳孔,「現在沒事了,再休息一會我們回家。」
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飛快劃過一絲複雜,什麼都沒說,點點頭。
「我讓人給你點吃的,我還有事要處理,最遲下午我們就可以離開。」低沉的嗓音輕喃著。
「好。」顧明希點頭,嘴角微微的牽起,想讓他安心的去辦自己的事!
龍裴站起來,大掌落在她的頭上揉了揉,收回時聲音隨著暖風送進她的耳朵里,「明希……」
「嗯?」
「抱歉!」昨晚的話,他是氣急口不擇言。
顧明希憔悴的神色微怔,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快去忙吧!」
龍裴低眸凝視她的目光有些複雜,薄唇緊抿著,話到了唇瓣又暗暗咽回腹中,眸光明暗不定的閃爍幾下后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的離開。
顧明希呆坐在*上許久,一直到傭人送早餐進來,她剛吃了一半,莫小白的腳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
「明希姐。」
「怎麼了?」顧明希看到神色凝重急匆,應該是發生什麼大事,而且很有可能是與霍凜墨有關。
「閣下不見了,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秘書長都快急瘋了。」莫小白眼神期望的看著她,上次閣下消失也只有明希姐能找到他。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了。
「手機給我。」
莫小白立刻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顧明希打開手機里的地圖軟體,立刻定下一個地址,將手機遞給她,「你去這個地方找一找,如果他不在這裡,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好,謝謝明希姐!我不打擾你吃早餐了……」莫小白說完,轉身迫不及待的就走。
顧明希低頭看著吃了一半的早餐,倒也沒有胃口了。
走到門口的莫小白,突然折身從走回來,「明希姐……」
「還有什麼事?」
莫小白從口袋掏出一個記憶卡放在她面前,「這個是我在幫一心姐收拾辦公室,在她的筆筒里發現的,我一直沒看過是什麼!一心姐是你師父,不管是不是重要的東西,我覺得還是交給你比較好!」
「謝謝。」
「那我去找閣下了。」莫小白抿了抿唇,笑笑後轉身就走。
顧明希撿起記憶卡,邊緣刻著編號,放在筆筒里,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她又不想讓接手她工作的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眼神在房間里掃了一眼,看到桌子旁放著筆記本,立刻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筆記本放在大腿上。
開機,放好記憶卡,沒多久就能看到記憶卡里的文檔,只不過需要密碼——
顧明希想了想輸入一個年月日的數字,不是薄一心的生日;而是薄一心曾經和她說過,這一天發生過很大的事,她永生難忘。
這一天對師父來說,應該很重要。
密碼輕易被破解,只是在打開文檔的那一瞬間,不過電光火石的瞬間,顧明希整個人都獃滯了……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失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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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和秘書長就兩國邦交的問題交流了一下,順便討論了幾個問題,時間已經到中午。
本來邀請龍裴一起用午餐,他以顧明希身體不好,想和夫人一起用午餐的理由拒絕了。
眾人自然不會挑剔這個愛護妻子,好丈夫的毛病,笑意盈盈的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秘書長與龍裴。
「我送閣下一道過去,聽聞你們下午就要離開,也算是告別了。」
龍裴輕輕頷首,沒有拒絕。
兩個人剛站起來,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踹開,黑影倒映在光潔的地板上,被拉的很長很長。
秘書長看到霍凜墨,臉色不由的一沉,「——閣下!」他未免也太失禮了!
不參加會議就算了,竟然在會議結束來踹會議室的門!
霍凜墨壓根就沒看秘書長一眼,殺氣騰騰的走向龍裴,將手裡抓的皺巴巴的單子拍在龍裴的面前,咬牙切齒,「你騙我!」
龍裴低眸掃到化驗單,眉頭輕蹙,眼角的餘光掃向秘書長,「我和霍總統有話要說,能不能麻煩秘書長暫時迴避?」
秘書長沒說話,眼神掃過霍凜墨,意味深長的開口:「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你先是總統,然後才是霍凜墨!」
音落,對龍裴欠身,轉身離開。
會議室的門被他體貼的關上,霍凜墨幾欲噴火的眼神凝向他,「龍裴,你卑鄙無恥!這樣的謊話也扯得出來,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如果不是他昨晚拿著顧明希的頭髮和自己的,用槍逼著醫生幫他在最快的時間內化驗出來,他真要被龍裴騙了……
龍裴沒回答,臉色沉靜,鎮定自若的坐下來。
「說話啊!」霍凜墨見他有是這種運籌帷幄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呵!現在是沒話好說?!」
「你要是沒話說,我現在就去告訴小文盲,你騙我們!」
轉身就要走——
「她的確不是你親妹妹!」
淡淡的聲音從削薄的性感的唇瓣逸出來,霍凜墨回頭迎上龍裴平靜無波的眼眸,「你終於承認自己在說謊了!」
「顧夏陽根本就不是我的母親,顧明希也不是我的妹妹……」
「明希不是你的妹妹,但顧夏陽的確是你的親生母親!」龍裴劍眉挑下,冷漠的打斷他的話,似乎不想聽他說廢話!
霍凜墨走回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嚴格的來說——」龍裴垂著的眼帘掠起犀利的射向他,「明希不是顧夏陽,也就是紀微涼的親生女兒!」
「怎麼可能?」霍凜墨眸子一震,他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你又想騙我?」
龍裴餘光睥睨他,「你認為我會拿她的身世來做文章?」
顧夏陽就是紀微涼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找了多年的媽媽!
顧明希卻不是顧夏陽的女兒……
無所謂,只要她不要是自己的妹妹就好。
霍凜墨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你想把真相告訴她?」龍裴漫不經心的開口,聲音里驟然的冷冽。
「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騙她?」霍凜墨回頭看他的眼神充滿鄙夷,「我不是她的哥哥!」
「她的養父是一個賭徒加酒鬼,對她們母女從沒好過,當年紀微涼死在龍鱗,她當時只有八歲,一把火燒了龍鱗。可想而知紀微涼在她心裡有多重要,你現在告訴她,她不是紀微涼的女兒,你認為她能接受這個打擊?」
「可是我不是她的哥哥……你休想用這樣的方式阻止我和她在一起!」
霍凜墨不甘心的咬牙切齒!
他管顧明希是誰的女兒,他只知道自己喜歡顧明希,不能沒有她!
「兩個人你情我願是情愛,你一個人那叫一廂情願。」龍裴淡淡的開口,點燃一根香煙,白霧緩慢的升起來,「你不考慮她原不原諒你,至少也該考慮她的病!」
顧明希的身子就好像是被掏空一樣,薄弱的一陣風就能捲走她。
腦海里閃過顧明希犯病的模樣,心驀地揪起來的疼……
死一般的寂靜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