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給我轉過身去

  吳朦心裏一直在想著那條紅裙子，以至於她幾乎兩眼都要冒紅光了。她將自己的皮膚搓的通紅，甚至是隱隱刺疼，可是依舊不能阻止她心中的怒火。


  那條裙子出現在臥室中，她根本不用是猜測就明白這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生氣，可是又沒有辦法捍衛自己的主權，因為現實就是她早就和許季川離了婚。許季川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完全是他的自由。


  她開始怨自己頭腦發昏了，離婚就該有離婚的樣子，她本來就不該留下來過夜的。她想到自己這個月的休假一天都還沒有用，店裏的規矩是每月有四天休息，平均下來是一周一天，不過鑒於他們從事的行業，周六周末兩天是不準休息的，其餘的五天，隻要工作能安排好，想休哪一天都可以。今天正好是周一，吳朦決定把這四天假期一次性用完，好好的陪陪貝貝。


  吳朦正琢磨著這裏麵有多少可行性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貝貝的聲音：“媽媽，你快點，都好晚了，貝貝都要睡著了。”


  哎喲這個小祖宗啊，許季川他這個爸爸究竟是怎麽當的連哄女兒睡覺都不會麽。吳朦不滿的想，可是對貝貝還要輕言輕語的說：“媽媽很快就洗完了，貝貝先自己去睡覺好不好？”


  隔著雕花玻璃門，吳朦看到貝貝小小的身影劇烈的扭動著，揮舞著雙手張牙舞爪的拍打著門叫嚷著：“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祖宗祖宗小祖宗啊，真是難纏。吳朦也不在想著拖延了，連忙草草的洗完。貝貝一直都沒有消停，不是拍門就是一疊聲的喊媽媽。


  吳朦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打開門，彎腰撈起貝貝抱在懷裏，然後朝著她的小屁股的打了一巴掌：“不聽話，讓你鬧人。”


  貝貝摟著吳朦的脖子笑嘻嘻的說：“貝貝聽話，很聽話的。”


  吳朦抱著貝貝回到臥室的時候，穿著條紋睡衣的許季川已經躺在了床上在看報紙。吳朦看著他，步子越踏越小，像是腳下長著刺一樣。


  許季川抬頭看了她一眼後將報紙放到一邊，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趁著這個時候，吳朦將貝貝放到了床上。貝貝拉著她說：“貝貝要誰在爸爸媽媽中間。”


  吳朦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可是心裏卻點著頭說，好，就這樣，就學梁山伯與祝英台，今天晚上你就是爸爸媽媽中間的那一碗水。


  貝貝躺在床的中央，抱著吳朦的一隻手央求著她講個睡前故事。好久沒有講故事了，吳朦此刻腦袋空蕩蕩的，完全不知該講些什麽。她盤腿坐在貝貝身邊正想著自己腦袋中有哪些故事是沒有說過的時候，許季川忽然出現在她的背後。吳朦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一隻手撩起來，連忙轉頭，卻看到許季川右手舉著吹風機站在床邊。


  “濕頭發不準上床睡覺。”許季川說。


  這是吳朦經常教育貝貝的，吳朦以前很比較注意這種細節，隻不過現在工作太忙，時間又到很晚，每次洗完澡都是在潮濕的長發上包上一條大毛巾後就到頭睡下了。


  許季川打開吹風機均勻的吹過每一縷頭發，同時他的手指還輕輕的將吳朦的頭發抓散分開，手法熟練輕柔。吳朦舒服的飄飄欲仙，可是心裏卻想著，這還是她自己犧牲了不少頭發才讓許季川鍛煉出來的好手藝，以後就要便宜別的女人了。


  “媽媽，快點講個故事，快點啊。”貝貝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自己的睡前故事，於是便催促起來。


  “貝貝想聽什麽？”吳朦問她。


  “公主和王子的。”貝貝幹脆的說。


  “公主和王子？我們已經說過好多了，像是灰姑娘，白雪公主，青蛙王子，豌豆公主……”吳朦一邊列舉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指，直到兩隻手的手指全部用完以後才放下，“你看，我都說過了，讓媽媽給你說一個新故事好不好？”


  吳朦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就歪了歪頭，許季川的手連忙張開扶住了她的頭，並且低聲說了一句：“別亂動。”


  等到許季川將她的頭發吹幹後，吳朦也講完了“小馬過河”這個故事。貝貝在不滿和抗議中睡著了，吳朦看了許季川一眼，許季川說：“我去客房睡。”


  吳朦指了指貝貝連睡著都緊緊攥著他衣擺的手：“算了。”


  吳朦把貝貝摟在懷中，兩人隔著貝貝麵對著麵，吳朦說：“關燈。”


  幾秒鍾後，室內一片漆黑。


  可是吳朦卻感覺許季川的眼睛依舊停在自己的身上，於是她又說：“你轉過身去。”


  她聽到許季川歎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依言翻過身去。雖然是在黑暗中，可是吳朦仿佛能看到許季川側身背對著自己睡覺的模樣。她心中百感交雜，最後暗自告訴自己什麽都別想，摟著貝貝柔軟溫暖的身子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