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新的他們,新的情(求月票)
沈雙還站在樓梯口,沒有要挽留的樣子,也沒有送他的樣子,甚至不說再見,也不說路上小心。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們就被打回了原形,不再像是夫妻。
「門扣好,一會我來接你。」
噠——門鎖壓下,帶著迴音一樣撞在沈雙心上。偌大的房子忽然間變得安靜,似乎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望著顧良辰離開的背影,好想像從前那樣,耍賴追上去。管他要不要陪女朋友,她難過,不開心,他就得伺候著!
一隻手攥著另一隻手,眼睜睜看著雕花木門被闔上。腳下生根,一步也邁不動。全世界突然間就剩下了自己。
門外的顧良辰,關上門后叼上一支煙,並不急著點。
沈雙小白眼狼的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今天卻格外令他心燥。但他不怪她不解風情,是自己不夠強大,肩膀不夠寬闊。
他若是孟顧之,怕是會霸道驕傲將她攬在懷裡。告訴她:沈雙,這輩子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他們之間誰都不可能再有別人。
可他太弱小,保護不了沈雙,更對沈家無能為力。
難怪當初孟顧之會選擇那樣一條路,哪怕被程筱涵恨著,也要鍛造出一身銅皮鐵骨。注入鋼筋水泥,變成風雨不懼的城牆。
現在,他也希望自己能那麼強大。哪怕是變成孟顧之那樣,冷血無情,令人討厭!
回到車上。
客廳里的燈已經熄了,只留下沈雙卧室里那一盞。隔著窗帘,兩人的距離好像遠的觸不可及。
顧良辰靠在座椅上,將它調成可以入睡的角度。但躺下又發覺那樣看不見沈雙的窗子,又稍稍調高一些。
閉上眼,忽然感覺眼前像暗了一下一樣,倏然睜開。
原來是沈雙卧室的燈被關掉了,那麼膽小的她不怕嗎?眉心微微擰著,開始為她擔心。
很不幸,被顧良辰猜中了。
沈雙整個人裹在被子里,連頭都要卷進去,像是老北京雞肉卷那樣,直挺挺躺在chaung上。
不一會就燜了一身汗,可連手指都不敢露出半根。
頭一次覺得家裡這麼安靜,這麼大,這麼讓她害怕。一閉眼,怪神亂力的故事就自動浮現在腦中,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晃晃頭,連腦袋碾壓枕頭的聲音都覺得格外清晰。
早知道方才就不該逞能趕走顧良辰,可人家有未婚妻,又憑什麼這麼陪著她?
輾轉,只是微微挪動了一下,後背除了貼著chuang,不敢朝任何一個方向。躺的她頭都開始痛了,還是睡不著。
眼睛乾澀的打架,閉上,又立即睜開,閉上,耳邊又像被誰吹了口氣似得,再睜開……
如此反覆,在快被折磨至瘋之前。沈雙一咕嚕爬起來將燈按開,暖光傾瀉而下,長長舒了口氣。
再躺回chuang上,可依舊睡不著,開著燈房裡好像更安靜了,又亮的刺眼。
腦子裡燉粥一樣,快煮成腦花,怕是隨便撒把香菜就能吃了。
獃獃望著天花板,思緒放空,盯著一個點,越來越暈,越來越暈……就在即將闔眼前,忽然一激靈驚坐起來。
抱著腿,剎間略過心頭的恐懼,徹底擊碎了她的睡意,變得無比清醒。
這時,叮鈴——叮鈴——
任何一點響動,此刻都如突如其來的的野獸。沈雙驚弓之鳥一樣,心跳加速,心裡害怕,害怕,還是害怕。
蜷在一起的身體,簌簌發顫,只能拚命咬著唇,將胳膊抱得更緊。
「沈雙!」
顧良辰朝窗子喚著,恐懼感頓時席捲全身。
方才望著她窗口忽然亮起的燈,他便能想象出她的害怕。所以再也忍不住,按了門鈴。可一遍一遍,又打了手機,站在樓下都能隱約聽見的鈴音卻傳來無人接聽的回答。
她會做什麼傻事嗎?
焦急的視線掃過每一扇窗,若沈雙再不開門,恐怕顧良辰這時就該砸玻璃了。
噠!
門被推開,光著腳的小人兒站在門邊,門庭燈映著她慘白的臉。
那表情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包著嘴,透亮的眼睛里已經全是淚。
顧良辰心裡哽了一下,闊步上前將她攬進了懷裡。倒是也看不出到底是誰在怕了,輕輕順著她單薄背,嘴裡呢喃道:「沒事,還好沒事。」
沈雙一直綳著的心弦,這才脫了力,回抱著顧良辰,緊緊的。
待回到chuang上,她像個貓兒一樣縮在他懷裡,藕臂一刻不松的圈著他的腰。怕他消失一樣,那麼緊張。
顧良辰則自然的搭在她肩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哄孩子一般。就差唱支安神的小夜曲。
他想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有這樣的耐心了,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溫柔了。
對著沈雙一個人,就得要耗盡心血。 ——
三點鐘,沈雙就醒了。橘色的小夜燈亮著,身邊的溫度已經涼透,像是沒有人睡過一般。
她光著腳就衝下樓,看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頓時安了心。
這兩天活的戰戰兢兢,生怕一眨眼又有什麼會從身邊消失。
對於顧良辰,會不會有點依賴過頭?蹙眉想著,僅是一瞬便將奇怪的念頭壓下去,走進廚房。
「一晚都沒睡嗎?」看他熟練的包著小混沌,金錠一樣擺的整整齊齊。心口似乎有什麼在涌動,暖暖的,一股一股往外滲。
她從來沒有見顧良辰這麼邋遢過。
他愛穿白,所以t恤襯衣都是一天一換,帶著淡淡皂粉味混合著陽光和煙草。
而這一件,三天沒有換了,胸口是她的眼淚和鼻涕,背後全是褶子。下巴上鬍渣密布,微卷的短髮已經泛起油光。
「剛起,涼杯里有溫水。稍等一會就能吃飯了。」
聲音沙沙的,聽上去很有磁性,卻沒有了往日的陽光,鼻音很重。這幅樣子根本就是一晚沒睡,瞧那淡淡的黑眼圈。
沈雙捧著杯子,幾次想張口說聲謝謝,可喉嚨里堵著什麼一樣。潛意識覺得他們之間不需要,好像天生他就該這樣chong著她。
她想,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顧良辰了。
吃罷早飯,披星戴月踏上征程。這一天,對於沈雙來說是埋葬,也是重生。
葬禮簡單低調,黑色的是人,白色的是天空,世界變成了黑白色。沈雙站在風裡,眼前一片清明。身上的稚.嫩漸漸剝落,脫變。
孟顧之也來了,夏欣挽著他的胳膊,懷抱白色的桔花。
「節哀。」聲線平平,握住顧良辰的手,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那力道有多重。
顧良辰平靜的望著那意有深意的眸子,淡淡回了聲謝謝,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
沈雙趕緊朝孟顧之鞠了個躬,「孟哥,謝謝你能來。」若在沈若愚好著時,恐怕墓園都要排起長隊。可今個讓人越發看清了現實。
這就是商場,人情冷漠,沒有真正的朋友。
沈雙以前總是隨心所欲,沒想到有天自己也要這樣世故。
孟顧之來了,代表孟家,夏欣也來了,不管她以什麼身份,董事會總要忌憚二三。
畢竟這兩人組合,就代表了蘇城的天。
「都是一家人,需要什麼幫忙之處,儘管告訴阿辰。」
孟顧之說的客套,顧良辰眼底掀起一抹不屑。若是平日,他肯定會趁熱打鐵,逼得他當面承諾些什麼。
可如今,他懂了,他問孟顧之要一分,日後肯定有兩分在那等著他還。
所以他不要,一個子,一個施捨也不要。
葬禮結束,顧良辰跟著孟顧之的腳步一起蹭上車。
「嫂子,借我哥兩分鐘。」夏欣是名媛淑女,面頰一紅,下了車。
孟顧之今天帶了司機,坐在後面,疊著腿,表情冷峻,眼皮都沒挑一下,看也不看顧良辰。
「我辭職了,孟總是不是該給小弟安排個生路?」顧良辰抻著車門,他才不願意上車。誰愛看孟顧之那拽的二五八萬的臉。
嗤——孟顧之喉嚨里發出一聲不屑,朝夏欣喚道:「欣兒,該走了。」
夏欣上車前,顧良辰壓低聲音道:「那我就去沈家堵漏好了。」
孟顧之疊著的腿換了一邊,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過完頭七來上班,沈若愚那邊已經沒問題了。」
顧良辰直起身,心情倏然開朗。看著黑色的車子漸漸變成一個小點,心中不禁疑惑。
孟顧之這葫蘆里在賣什麼葯?忽然間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難道沈家危機解除了?
沈雙送完人見顧良辰杵在路邊,踱著步子走了過來。看見他,本能的卸下防禦。
垂下頭,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會撒嬌的鵪鶉,腳尖蹭著地。
「顧良辰,謝謝你,也謝謝你們孟家。等沈家挨過去,我一定會簽字的。」
那聲音蟲子一樣,鑽到顧良辰心底。沈雙不願離婚是因為孟家的關係?
呵,連她都能想到的事,自己卻愚蠢的當了儈子手。只是消息似乎沒有再進一步傳播,不然季家人不該不知道。
亦或許是被誰截流了,孟顧之?
絕不不可能!逼著自己和沈雙離婚的就是他,他又豈會好心幫著沈家。可今天為什麼他又會帶著夏欣出席葬禮?
百思不得其解,顧良辰絕口不應離婚的事。
誰知道上帝會不會忽然好心的給他開一扇窗,指不準一不小心他也能和沈雙到白頭。 ——
七天,轉眼及至。
對沈若愚的監察已撤銷,沈氏集團資金鏈也解凍。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沈若愚依然還在昏迷。
仿若老天開了一個玩笑,扯了下皮筋的那頭,狠狠彈在沈雙心上。
又善良的鬆開了手,將光明、美好、希望重新送回她眼前。
沈雙對著鏡子,將白襯衣的鈕扣一粒粒扣好,鏡中的自己抿緊唇片,不露笑意。
但是硬氣不夠,看著*上扔著的褲子和裙子,猶豫再三,選了黑色的西褲,穿上后把襯衣下擺塞進褲腰裡,不盈一握的腰看起來還有些瘦弱,又把襯衣下擺從褲腰裡扯出來。
穿衣鏡里的她眉頭無論怎麼緊鎖,在白襯衣的襯托下,總有一分稚氣無法抹掉,黑色的小西裝穿上身,挺直了背,幹練的味道才緩緩傾落。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太陽都跟著怯懦,陰著臉。
沈雙考上駕照就沒有摸過車,按開車庫,看見沈若愚的黑色奧迪停在當中。
眉頭皺了幾皺,剛欲拉開車門吳媽媽就追了出來:「小姐,你真的要開車上班呀?」
瞧她那擔心的樣子,沈雙知道她是又想起了媽媽。
「吳媽媽,你就放心啦。今天去公司我就找個司機,好不好?」按上她的肩,和一身正裝極不相稱的在她肩頭撒著嬌。
吳媽媽拍拍沈雙的手,將準備好的小餐盒塞到她手裡。
沈雙秉著呼吸,暗自給自己打著氣。車子歪歪扭扭開了出去。
一路有驚無險,眼看沈氏大樓就在眼前,沈雙提著的心剛鬆了一線。
砰!
紅燈還沒跳,黑色奧迪的腦袋一頭親上了前面白色的寶馬屁股。
這時,綠燈亮了,喇叭聲頓時沸騰成海洋。
沈雙心口一抖,緊緊握著方向盤,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從白色寶馬上走下。
抬指下意識按了門鎖,撥著電話的手開始發顫,瞧那男.人越來越近,顧良辰這小子的電話卻還是……
嘟——
嘟——
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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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關於文文。壓抑的過渡章已經過去,沈雙會慢慢蛻變,辰子也在步步強大。故事會繼續像撅著屁股奔騰的馬兒一樣,歡快蹦躂。
愛你們,謝謝噠。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