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禍水東引,貪心熾念
正值此時,眾人一愣,看向昏天暗地之外,何元更是面色一變,一雙眼睛猶如雷球,閃爍電光,直直盯著陰暗之處,口中更是冷厲非常:「好膽……逃走也就罷了,居然敢回頭再爭機緣。」
眾修當即明白,面色溫怒,有人道:「何師兄,我觀之其在東南角入內,距離我等不過五百餘里,咱們過去會一會?」
「不必,既然他敢入內,定是自持武力,輕易不會有損,我等且讓他收掠,待時機一到,再找他討教討教。」何元冷哼,又道:「而且,說不得有幫手在外。這一番打鬥下去,不得耗去多少時間……」
「也是,且不能耽誤了收掠煞氣,此等千載難逢之機,千萬別錯過了。」
「樓師弟說得對,且讓他收掠就是,也省得這些人出去,泄露了入口,引來更多覬覦。」
眾人紛說,都不是傻子,毒淵之內有眾多機緣,下來此間的同道更多,他們也是無意間窺得入口,又在出口處做了遮掩,方才獨佔機緣。
「深入此間,莫要耽誤了。此混沌之物越演越烈,再過年許就不是我等可以入內的……」
……
且不說太乙門眾修,溫銘本想一走了之,不願招惹麻煩,但實在忍不住看機緣錯失,而且以他現在實力,尋常大修已然不是他對手。
太陽真火,最擅群攻,火焰噴得,焚山煮海,任你如何抵擋,也是枉然。
當然,也非是無敵,畢竟自己法力在那,如若陷入群攻之中,只要人家不傻,也能活生生耗死他。
只作一番計較,便尋了一個遠離太乙門眾修的地界,鑽入混沌之物之中。
入得其間,便見天地混沌,風火水土浮動,宛如幽獄,又有氣機斑駁化作罡風,簡直好似天地毀滅一般,著實嚇人的很。
但他知道,此物形成時間不長,只要處理妥當,在一定時間內取得機緣,不再貪心就可無事。
只把天罡入鞘,運轉『八九金身』,任它東南西北風,水火雷電落在身上,也絲毫不損,這也是『八九玄功』霸道之處。
「呼呼呼~」
溫銘大手揮舞,直入其間,有金火冒出,煉化氣機靈氣,清理周遭露出視野,旋即縱身深入。
煞氣本無形,可濃郁到一定程度,就好似晶塊或霧狀,縱是雷火來噼,大火去燒,也不能減少分毫,端是神奇無比。
而這因毒淵地陸變化,引發的殺機,更像是一頭沒有靈智的蠻荒異種,不停地吞刮地皮、氣機、靈氣等等,其內又似煉爐,錘鍊著天地萬物。
煞氣因此被淬鍊而出,又因屬性相近,天然相吸,凝聚成一塊塊藏於昏暗之中,若無本事別說得機緣,就是尋也尋不到。
因為此間混雜,哪怕金丹真人神覺也無法窺探多深,更別說築基之境了。
溫銘經數次血肉改造,對氣機變化最為靈敏,張開澹金色雙眸,許久后收斂,皺了皺眉頭,此間氣機太亂,以他的妖目也瞧不出分毫。
太陽真火~
轟~
溫銘一跺腳,身子一伸,噴出好大的火海,頃刻間就焚燒一切,周遭三四里驟然一空,十幾塊拇指大的煞氣晶塊翻滾,只一剎那就被收入懷中。
太陽真火雖霸道,可這混沌之物內,幾乎無窮無盡,上一息燃燒一空,下一息就填補至滿。
溫銘也不計較,縱身深入其間,一路燒燒火,收收煞氣,端是快捷無比,不時拿出靈丹補充法力,好似糖豆似的,讓旁人看見指不定罵敗家子。
煞氣珍貴,中階靈丹就不貴了?
……
……
兩天後,混沌之物更為龐大,幾乎幾千里,宛若把天空和大地給撕裂了一般,露出醜陋的空洞。
轟隆~
巨大的雷光撕開黑暗,把周遭四五里噼得空蕩蕩,哪怕百里之外,也能瞧得明明白白。
溫銘一拳轟碎如小山一般的庚土之金,只簡單收取了一些精髓,頗為可惜的任由烈風捲走。
沒辦法,儲物袋快裝滿了。
他此行出來,隨身帶了五個一千方儲物袋,本以為足夠了,奈何此間寶物太多,只能挑挑揀揀,專尋更珍貴之物。
「也該收手了,此中越來越危險,即便是我這般煉體實力,也有些吃不消,再拖下去,說不得會遇到危險。」
溫銘停滯不前,瞥了眼陰暗處,他隱隱感覺巨大雷光,想來是太乙門眾修也遇到麻煩了。
煞氣雖然珍貴,可貪心不足的話,遲早會丟了性命。
除卻早前收掠的兩萬多斤煞氣,在此間又收取了不下三萬斤,足夠他使用數百年了。
當然,尋常修士自是用不到那麼多,奈何不論是『八九玄功』,還是自身精粹提煉的法力,都是吞煞大戶。
……
「何師兄,我粗略估算了下,咱們至少收掠了一萬二千斤煞氣……」
眾修面色一喜,眼中露出激動,一萬二千斤煞氣,哪怕不平均分配,每人也可得至少數百斤煞氣啊。
哪怕是何元,作為金丹祖師門下弟子,也是氣息不穩,以他的家族勢力和師長賞賜,也無這般多煞氣啊。
如今他境界卡在築基八層五十餘年,已然有三百二十餘歲,再不上進一步,可就無緣金丹道果了。
一萬二千斤……
何元掃了眼十餘師弟,也有些不太好辦,如若單獨拿一半,恐怕會引來不滿,可若不拿一半,自己如何能保證晉入築基九層,甚至圓滿?
至於同樣進入混沌之物的那人,或者更多人,想必也不會比他們多,甚至比他們少得多。
太乙門雷系功法獨步三門十派,最擅殺伐,以雷池陣列開道,端是快捷無比……
「何師兄,咱們再深入一些,肯定收掠更多……如若我等每人一萬斤煞氣,從此修行再無阻礙了。」
再深入么?
何元默然,打量周遭,他能明顯感覺出來,裡間環境更為惡劣了,縱是他們十餘師兄弟合力,也有些疲之應對。
不過,尚在掌控之中。
「好,再入千里……」
何元心中已然放棄堵住入口的那伙人了,與眼前唾手可得的機緣相比,實在不值得就此退出。
而且,只要那伙人出去,定會留下蹤跡,到時候再去取就是了。
……
溫銘自是不知何元心裡變化,如若知道,只會恥笑貪婪之輩,不足為懼罷了。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縱是真人也不敢小覦,此時混沌之物雖弱小,可已經彰顯『凶煞』端倪。
而且此毒淵之中,醞釀千年,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詭異恐怖之物被刮入其中。
他在此間數日,以太陽真火開道,早已深入不知一兩千里,其間遇到過數頭兇悍蠻荒異種,借混沌之物苟活,還有一些殘存的凶物毒蟲,也是厲害得很。
天魔雖去,可畢竟在此盤踞千年以上……
……
找到入口,凝出大氅,噼頭蓋臉,飛速而上,不過數個時辰便尋道出口。
嗯?
遮蔽禁制?不強不顯,好似隨意布置,簡陋破綻,讓人不起疑心,用心良苦啊。
溫銘一思量,便知道是太乙門眾修所為,定是不願被人發現,不過也虧得他們,否則第十二層早就熱鬧非凡了,哪裡會讓他清凈閉關。
不過現在可不能便宜了你們。
入口雖大,可在第十一層毒淵,處處是溝壑裂縫,如得不到指點關竅,尋常人一輩子也找不到位置。
當即揮袖卷罡,頃刻間就再次布置了十餘層大禁制,甚至還落下了四五個陣法,又刻意遮掩不漏靈光。
然後一飛而出,在高空瞅了眼,沒有任何破綻,可只要不似瞎子,就能發現不對勁。
風凝、氣止,雖無形可在溝壑之中,宛若明珠般顯眼,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好快……」
溫銘眼睛一瞧,就見千里之外隱隱有氣機變化,一展衣袖消失在原地。
不多時,四五個身著素色長袍的大修立於高空,皆是坤修,色麗窈窕,可神色艷冷,有點見識的就能看出來,乃是湖洞天修士。
湖洞天一向以坤修居多,傳承至今兩萬餘載,在三門十派中也是頗有影響力,曾出過一位坤修真君,勢力之大,哪怕是一門六金丹的火焰洞,也不如遠矣。
「玉瓏山主,你看下面……這般禁制,怕是有人禍水東引啊,其心不良。」
有坤修玉指纏發,瞥了眼下方地窟溝壑,那風凝氣止之地,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瞧出端倪。
方才她們在千里之外一座石山中休息,玉瓏山主法眼觀天,瞧得一人從地底而出,於是率眾而來。
至於過來幹什麼?
關係好的門戶大派,自是邀請一起尋機緣,門戶關係不好的,那就切磋切磋了。
天目山中大修已然傾巢而出,以千計數的築基宛若蝗蟲,更有千萬計練氣修士,殺得群魔妖物四處奔散,好似老鼠一般鑽洞打穴,或想逃離此地。
天魔已去,以三門十派的底蘊實力,傾軋而下,除了少數幾個極為強悍之輩,如何能抵擋,更別說組成勢力,只怕恨不得生就一雙翅膀,剎那就飛去億兆里之外。
「有些意思,那人故意設禁制,就是為了引人而來,本山主且要看看,此中有何蹊蹺。」
玉瓏山主唇角微翹,作為湖洞天六十二山主之一,境界早已築基九層,實力端是強悍,之前就是屠魔殿行走之一,此次出來也不過是為幾位師妹護道而已。
只輕輕一按,玉指一彈,就有一道水龍凝聚,頃刻間化作百丈,『轟隆』一聲,炸得山石分裂,塵土飛揚。
嗯?
此地奇怪,山石為何這般堅硬。
毒淵不似尋常地界,經由濁氣侵蝕千年,山石早就如金鐵一般堅硬,練氣階修士蹦出一個口子都難。
可她也非尋常修士,一計水龍哪怕打不出巨坑,也得迸裂幾塊大石吧?
玉瓏山主凝目而視,法眼運轉,剎那間看得明白,面色怪異:「第十二層毒淵入口?」
她早就知道,天魔窟精華之地,便是毒淵,而毒淵有十三層,可入口卻極為難尋,這些日子跑了不知多少地界,硬是沒找到位置。
不單單是她,其他門派大修也是如此。也有大修想捉拿妖魔問路,可惜天魔窟中妖魔一散而盡,就算在外間遇到,修為低的只知前面幾層,修為高的手段頻多,極為難纏,圍攻后也是寧死不低頭。
用它們的話就是,反正一死,憑白讓你得了好處?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