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就這樣別扭的過了幾天後,方中元見一點動靜沒有就請陳簌簌想個別的辦法。
陳簌簌估計也不願意整天與方中元混在一起浪費時間,但她明顯還有別的考量:“你不擔心它會傷害你了?”
“當然擔心。”方中元摸摸額頭上剛結好的疤。
“那你是否同意在你家裏引它出現?”
方中元果斷的搖頭:“到那時候就不用害怕它了,家裏被折騰亂了我媽第一個弄死我。”
“那就沒辦法了,如果你知道他的名字或者別的信息,也許我們還能順藤摸瓜查出來,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主動引它來隻有你家最合適……”
方中元左右為難,主動解決,恐怕有危險,可這樣被動的等著事情發生,好像也沒多大的把握。她想著想著,又開始哀歎自己坎坷的命運,偏偏方清明和夏蕾還一副暗地裏別有打算的狡黠模樣,讓她既生氣又無奈。
“你知道方清明和夏蕾那兩孩子都在懷疑你和鍾吉羽是搞傳銷詐騙偶爾進行人口販賣等非法活動的嗎?”
“你沒打算跟他們解釋清楚?”
方中元本以為陳簌簌是在開玩笑,但是見她一臉的認真自己就笑不出來了:“你當真?我如果跟他們說了這些,他們要麽覺得我是為了掩蓋別的事情故意騙他們,要麽就是把我當成神經病。反正我覺得無論哪一種後果都不會太好看。再說了,有時候看他們犯傻也怪逗的。”
“你是怎麽瞞了這麽長時間的。”陳簌簌疑惑的問。
“我從小就能見到這些,小時候總是分不清,看見就說出來了,我媽以為我在撒謊騙人,沒少為這事訓我。時間長了也成條件反射了,知道不能亂說話。有些東西別人是看不見的,那我也隻要裝作看不見什麽都不說就不會挨罵了。”
“有用嗎?”
方中元舉覺得陳簌簌問這話有點故作天真的意思,不過她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件舊事,話還沒說,嘴角先掛出了一絲笑,用種不甚熱情的語調說:“誰知道……後來出了一件事,以前我經常帶方清明在我們住的那片小區的公園玩,有一次……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方清明剛進幼兒園,我看見有個女人拽起正在蕩秋千的方清明,我就站在大概有十幾米遠之外,看著她,弄不明白她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周圍有許多在鍛煉散步的人,她根本不害怕,而那些人完全無視她,哪怕我的小弟弟在哭。我就在一邊站著,眼睜睜的看著方清明被她抱起來帶走,直到我媽看到這個女人把她打跑我才知道她是真的。我媽以為我被嚇住了,也沒罵我沒看好方清明讓他差點被抱走。我也不能告訴我媽為什麽我沒去阻止那個女人,因為連我都不會相信這種借口。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看到方清明的胳膊上留下的那個女人的手印,忽然就明白了分清這些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可以裝作看不見他們,但是不能無視他們,他們始終會影響到我的生活……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這些事情好像能改變一些念頭,但是我一直做的都是在盡力避開他們,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過什麽。”
陳簌簌沒有說話,方中元抖抖肩膀,像是猛地振奮了一下,語調高昂的問:“你們家是什麽情況?你和鍾吉羽難道從小就學這些了?”
“我們家族都是幹這一行的,鍾吉羽是本家的,我是外姓。其實看這個‘鍾’姓就知道了,傳說是鍾馗的後代。”
“真的?”方中元大吃一驚。
“當然是假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估計就是以前的老祖宗為了提高一下市場競爭力編排出來的理由。”
“競爭力?”
“你是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劉道一沒有跟你提過?”
“其實我跟劉叔叔並不怎麽熟,我隻知道他是我幹爹的師弟。”
“師弟?師弟?”陳簌簌從包裏掏出一個棗紅色真皮麵的筆記本,打開來翻了翻,然後用一種不怎麽肯定的語氣問:“陳明生?”
方中元兩眼頓時就亮了:“對對對,就是他,我幹爹,他是不是很有名?”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陳簌簌把本子攤開放在方中元眼皮下,指著上麵的畫出的簡易人物關聯圖說:“你看,這是我畫出來的各個家族的譜係圖,當然了,這些都是明麵上大家都知道的。”
“什麽是明麵上的?”
“也許哪家有因為各種原因沒上族譜的。”
方中元表示明白,陳簌簌指著陳明生的名字,順著線往下劃:“你看,這是你幹爹陳明生,這是他的師弟劉道一,然後……”陳簌簌的手指繼續在紙上往前推,停在“田向東”這個名字上麵:“這是田家的當家,你幹爹和劉道一很早就拜進田家是田向東的師弟。田家子嗣少,田向東有個妹妹好多年前就死了,田向東有三個孩子,一對龍鳳胎裏頭早夭一個,剩下的一個好像沒結婚,小兒子倒是早早就結婚生子了。”
方中元第一次聽到這些,雙眼都舍不得從紙上移開:“那你們家呢?”
“我們家啊……我外祖母過世得早,外租父身體倒還是很好的。我母親那一輩姐弟三人她排行老二,我是獨生女,姨媽家有位表姐,鍾吉羽他爸就是老幺,鍾吉羽的二哥結婚有孩子了,所以是四世同堂……”
“那鍾吉羽的大哥呢?”
“十幾歲的時候過世了。”
方中元不知道該說什麽,陳簌簌卻翻到另外一頁:“二哥娶的是秦家的……”
“他們家人口好多。”
“不過是旁係多,子弟多。本家啊……”陳簌簌的手指重重一點:“他們家的老太爺秦衡門我估計都有一百歲了,他有五個孩子,老大秦芳哥三個孩子,不過大兒子被逐出家門了,還剩兩個女兒,我二哥娶得是二女兒,小女兒還沒出嫁。老二秦芳年早年過世沒留下孩子,老三秦芳芬就是嫁的就是田向東,你幹爹師兄的老婆,她也過世好多年了。老四秦芳生前些年也過世了,老五秦芳塵有兩個女兒。”
方中元指著“秦裏”這個名字:“那他們家以後是不是就是他繼承了?”
陳簌簌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這是秦芳生家的獨子,幾年前就死了。”
“那他們家連個繼承人都沒有了?女的不能繼承家業麽?”
“招一個上門女婿,或者讓旁係的子孫繼承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了不是還有個逐出家門的兒子麽。”
“為什麽會被逐出家門?”
“不知道,沒聽人提起過。”
方中元覺得有點嚇人,每家都有這種英年早逝的:“你們這一行算不算高危行業?”
陳簌簌抽回自己的本子:“還有一個伏家,人口更少。秦家這幾家的人數不會像我畫出來的這麽少,好歹都是大家族,各個分家也有不少人,更別說徒子徒孫了。秦鍾田伏,四大家,能追溯到宋代龍虎山張家。估計我們家的老祖宗為了能在四大家裏脫穎而出,編個鍾馗後人的說辭,也就百年前有人相信罷了。”
“那我能拜入田家的門下嗎?”
“去吧去吧,先想好跟你父母怎麽說,然後直接讓你幹爹領進門就行了。”
“為什麽我幹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我怎麽會知道,也許你幹爹擔心如果你知道了,會有不該有的想法?你看我和鍾吉羽,從小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多少同齡人,另外幾家的孩子大抵也是如此。雖然不能武斷的說這種生活這種童年不好,但是要說輕鬆快樂也不可能。如果你知道了而且有機會,你會離開你父母去田家嗎,你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
“我不知道,有時候我媽挺……。”
“還是個高危行業。”
“對哦,是啊,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