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孝子孝弟孝哥,身兼多職啊!(一更先
可寧無雲卻彷彿沉浸在了悲傷中,哭得太過傷心欲絕,彷彿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若是不知情的瞧著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還以為她死了爹娘呢。
一旁的紅綾見寧無雲只盡情的哭泣,就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她忙狠狠地掐了自個兒的大腿一把,痛得落下幾滴眼淚,又靜默了一下,培養出悲傷情緒,仔細將從小到大的所受的委屈想了一遍,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二少爺,你不知道,這一年多來,大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夫人吃了多少的苦,就是六小姐,這日子也不好過啊……」
紅綾如此這般,聲情並茂的將寧無雙如何欺負寧無雲,如何害的張氏被軟禁,如何害的寧無雨瘋癲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在她的嘴裡寧無雙已經化身為心思歹毒,無惡不作,欺凌無辜的蛇蠍之女,就應該人人得而誅之,最好再挫骨揚灰,才算是對得起無辜的受害者。
而一旁的寧無雲不時的配合著長短不一的抽泣,加強了說明效果,聽得寧無波火冒三丈,話音剛落,就猛的拍了桌子,使得桌上的茶杯砰砰作:「她如此心狠手辣,難道祖母和父親就不管嗎?」
此時,寧無雲似是哭夠了,終於搭話,用軟綿綿的嗓音,極其無辜的說道:「她巧言令色,祖母和父親已經被她迷惑,怎麼還願意管?若是管的話,六妹和母親何至於落得這樣的境地?」說完,又是一陣哭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看的寧無波心都揪起來了。
想到大姐姐的哭泣,母親的軟禁,親妹的瘋癲都是寧無雙那個小賤人做下的,恨得牙齒咯吱吱的響,一股強烈的憎恨,緩緩地從他的身體內部泛出來,漸漸地將他整個人給吞沒,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他覺得作為寧府唯一子嗣的地位受到嚴重的冒犯。
一個如耗子般的少女,居然敢對他這個唯一子嗣的母親,親姐妹們動手,眼裡還有沒有他啊?
「大姐姐,你先別哭,我這就去教訓一頓小賤人,給你們出氣。」寧無波說著就要衝出去,卻被寧無雲死死的拉住:「二弟,你一回府就找小……三妹妹算賬,父親和祖母知道了定然不快,再說了,她可以不仁,咱們卻不能不義,說來說去,她也是你的妹妹,一筆寫不出兩個寧字來,算了吧,別鬧大了惹人家看笑話!」
大姐姐永遠都是這麼善良,這麼的顧全大局,可是有些人豈是你退讓就能知情識趣的,寧無雙敢如此,不就是他不在家,母親和大姐姐性子綿軟,六妹妹又是個天真不解事的么,現在他回來了,豈能輕易饒過她,定然要讓她知道自個兒的厲害,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使壞。
寧無波一心要做姐妹和母親的支撐柱子,哪裡肯就此罷休,一個用力,就扒開了寧無雲的手,怒氣沖沖的沖了出去,而沒有看到寧無雲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二弟可真好,還跟以前一樣,見不得她受半點的委屈,只要見到她落淚,就會不問緣由的為她出氣。
寧無雙,你再怎麼厲害,再怎麼得祖母的心意,可是你是個女兒,永遠比不得無波。
這一次,我就讓你徹底的明白,只要有二弟在,我們母女的地位就不是你能動搖的。
寧無雲眉眼彎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將一直壓抑在胸腔中的濁氣吐出,有種撥開雲霧得見陽光的感覺。
呵呵,她就靜心平氣的等候二弟弟的好消息吧!
……
寧無雲彎腰凝目,專心的揮毫,勾勒用力,一個「靜」字就緩緩成型,練習書法是個極為修身養性的事情,寧無雙一向喜歡寫字,每當心中有什麼困惑紛擾之時,她就習慣性的提筆,今兒個也一樣。
因為兩世的功力,寧無雙的字比別人多了幾分特別和靈氣,功力深厚,氣勢磅礴,寫出來的字完全的不像出自她這個年紀的少女。
院子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喧鬧聲,寧無雙揮毫的手一頓,眉頭皺了起來,對著一旁磨墨的雲幽道:「你出去看看,出什麼事情了?」
自從白嬤嬤來了之後,這院子里被她打理的滴水不透,規矩也是一等一的好,別說是大聲喧嘩了,就是小聲喧嘩也不可能,所以寧無雙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是!」雲幽應下,正待轉身出去,就見綠腰撩了帘子進來,臉色微微有著不快,聲音微冷:「小姐,二少爺回府了,現在正在院門口吵著要進來。白嬤嬤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二少爺雖說是小姐的哥哥,但到底大了,他一個男兒怎麼能闖進小姐的閨房?」
寧無雙微微一笑,隨即將手中的毛筆放下,輕輕地吩咐:「走,二哥哥回府可是大事,做妹妹的怎麼能不去迎接呢?」
寧無波此人,整個寧侯府唯一的子嗣 ,與寧無雙是龍鳳胎,也正是這龍鳳胎奠定了張氏在府里的根基,哪怕到了今時今日,寧無波都是張氏和寧無雲姐妹的靠山。
一年前,他帶著真金白銀外出遊學,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起這寧無波自小受張氏和寧無雲的影響,從來都不喜歡寧無雙,其時她雖是府中唯一的嫡女,但比起寧無波唯一子嗣的身份來,還是差上一籌的,寧無波小時候看見她,都是直接用鼻子看人,更別說她現在的身份了。
寧無雙記得清楚,她和寧無波從小就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吧了,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可這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一回府居然就跑到她的院子來了,還真讓人有點受寵若驚呢,她又怎麼不親自去迎接迎接呢?
寧無雙心裡跟明鏡似地,知道寧無波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一回府就跑到她這裡耍潑,不用說也是為張氏和寧無雲姐妹出氣來了。
還真是孝子孝弟孝哥啊,今兒個剛回來,還沒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迫不及待的為母親和姐妹打抱不平來了。
只是可惜啊,他這事辦的太急了,怎麼著也該先見過祖母和父親吧,就不知道他這麼一副急吼吼要給母親和姐妹出氣的樣子,落在寧老夫人和寧德海的眼中會是什麼樣子的?
說真話,寧無雙很好奇,十分的好奇!還有百分的期待!
尤其是寧老夫人的反應,作為喪夫多年的老太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子孫的輕待,相信很快寧無波就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人還沒到院門口,遠遠的就聽到寧無波爭執的聲音:「放肆,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卑賤的奴才,居然敢在本少爺的面前擋路,信不信爺一腳下去,就要你好看。」
寧無波惡狠狠的怒視著白嬤嬤,不知道一個管家婆子,居然敢在寧府——他的地盤上攔他的路,她是不是嫌棄日子過的太舒坦了?
若是換個婆子或許會顧忌寧無波是寧侯府唯一的子嗣,但白嬤嬤卻是半點都不會顧忌。
寧侯府的唯一子嗣是個什麼東西,真正要緊的是自家的王妃,若是吵到了王妃,那位遠在千里的主兒都能給她一頓排頭吃的。
白嬤嬤氣定神閑,對比起寧無波的氣急敗壞,誰勝誰負一目了然,她昂首對這寧無波冷笑:「二公子慎言,奴婢雖然是個卑賤的奴才,但卻不是寧侯府的奴才。奴婢雖然位卑,但卻是伺候過太皇太后的二品司膳,二公子這話若是傳揚出去,損及到太皇太后,到時候就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至於二公子一腳踹死奴婢的話,奴婢怎麼會不信?奴婢信,信的不能再信,只是奴婢有些替二公子擔心,怎麼著奴婢這二品司膳也在內務府掛過名,上過牌子的,二公子要打要殺,那是不是該打一下內務府的招呼?」
白嬤嬤的聲音柔和溫軟,但一字一句都如鉤子一般鉤著寧無波的心,他一時有些傻眼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和善的婆子,居然不是個普通的奴才,而是伺候過太皇太后的二品司膳。
也不知道寧無雙這個小賤人,怎麼會有這麼身份高貴的奴才伺候著?
白嬤嬤彷彿沒有看到他的沉默,繼續一字一句的說著:「二公子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禮教道德應該懂些吧,擅闖姐姐的院子,在姐姐的院子門前大喊大叫,這就是二公子遊學一趟所學到的禮儀?若是這般,這學可游得真好,好到不能再好了!」
「哼,念你一把年紀,我就不對你動手了,來啊,給我將這老婆子綁到一邊去。好狗不擋道,老婆子你既然伺候過太皇太后,就不該連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吧!」寧無波反唇相譏,半句不同,看來這遊學一年,寧無波知識不變還不清楚,但牙齒卻絕對磨尖了。
小廝們一擁而上,就想將白嬤嬤綁起來,白嬤嬤什麼人物,正要出手。
「二哥哥,你要幹什麼?」
寧無雙快步走進院子門前,看著眼前劍撥弩張的場景,目光落在小廝抓著的白嬤嬤的手中,冷漠道;「要是再不放手,你那手就莫要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