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解鈴還需系鈴人
朝陽公主瘋了,遇見個男人就往上撲,連太監也不放過,就跟發了情的瘋狗似的,氣的剛剛能下床的皇帝吐了一口老血,再度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也莫怪皇帝如此受不了,朝陽公主是宣冥受寵僅次於宣王殿下的公主,就是太子逼宮,皇帝都沒捨得罰她,不過是關了幾天就放了出來,誰知道就這麼被皇帝捧在手心的朝陽公主,居然不知廉恥的與太監在御花園苟且,還被皇帝撞個正著,一顆慈父的心算是碎成了渣渣,不吐血能行么?
皇家香艷的緋聞自然最能令人好奇,雖然宮中之人經歷了太子逼宮的惶恐,但八卦的心思依舊很濃,即使表面上誰也不敢說上一句半句,私下裡卻偷偷的議論,楊青嬌自然也聽到了傳聞,立刻就嚇得舊病複發,卧床不起了。
她本來就是病美人,此時舊病複發,眾人也只以為她是被太子逼宮的事情嚇到了。
南宮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楊太妃的養心殿,唇角微微一勾,笑意冰冷,面無表情的對楊太妃說道:「楊小姐玉做的人兒,碰一下就碎了,最需要人呵護,太妃也不能因為喜歡她就耽誤了她,還是替她找個好人家,尋個貼心人照顧。嗯,我記得戶部侍郎秦大人家的二公子不錯,人品出眾,風流倜儻,為人最是豪爽,和楊小姐是天生一對,我看這門親事再好不過。」
楊太妃聽了這話,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就跟刷了一層白漆一樣,艱難的開口:「秦大人的二公子?聽說風評不太好……」秦二公子的確豪爽,長的也好,品貌出眾,算是難得的好男兒,但是他卻喜歡男人,仇恨女子,若是哪個女子嫁過去,守活寡不算,還要被虐待,聽說秦家丫頭不知道被他弄死多少了,這宣冥國有誰不知道?讓阿嬌嫁過去,豈不是推她進地獄?
楊太妃知道南宮月這次是氣很了,一心要給阿嬌個教訓,替寧無雙出氣,但是女兒家的婚姻是第二次投胎,她怎麼捨得阿嬌嫁入秦家受虐?
「風評不好?」南宮月淡淡的看了楊太妃一眼:「風評這東西,從來都不可信。外人還傳我殺人如麻,嗜血成性呢。太妃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那麼個人么?」
「阿月,她……她到底是楊家的姑娘!」楊太妃刷了白漆的臉上,浮現幾分哀求。
「就是因為是太妃的娘家人,所以她才能嫁給秦二公子,而不是送去西北的煤礦。」南宮月的聲音淡漠的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算計他的小東西,若楊青嬌不是會投胎,投到楊家,現在怕是已經送去西北的煤礦上被最低賤的礦工作踐了,而不是嫁去秦家。
這話的意思是,若是不肯嫁去秦家,就送去西北的煤礦做娼【呵呵】妓?
楊太妃的臉更白了,她知道寧無雙對南宮月很重要,卻不知道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阿嬌不過是挑唆了朝陽公主一下,南宮月就要將她往死路上逼,連她的臉面都不給。
她不會為了一個楊家的女兒就跟南宮月鬧翻,就如同楊家也不會為了一個女兒跟宣王殿下鬧翻,要說也是阿嬌無用,只知道算計,卻不知道要擦去痕迹。
楊太妃心裡雖然捨不得楊青嬌,但知道南宮月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人,比起去西北煤礦來,嫁進秦家已經算是天堂了。
咬了咬唇,楊太妃極其緩慢的點頭,眼眶卻紅了起來。
南宮月看著楊太妃紅了的眼眶,淡漠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一些,語氣也有了些熱度:「太妃護了我多年,我總歸也願意護著太妃,護著楊家的。」前提條件是別過了他的底線。
南宮月不覺得楊青嬌的動作楊太妃半點不知,畢竟養心殿的當家人是太妃。
能在宮中活下來,還能活的如此風光的,有幾個是簡單的人,這些年他願意護著楊家,護著楊太妃,還不是顧念著當年她護著自己的那點情分。
南宮月起身走的時候,他倒也平靜。
這些年他的確提拔了楊家的男人,但時間是個殺豬刀,這人心啊,也總是在變的。
他不怪楊家想要的太多,手伸的太長,只要過了那界限,打回去就是,真到了無法再忍受的時候,他的劍又不是不沾血的。
……
與楊太妃的談話,還算得上平和,但與皇帝的談話卻是硝煙四起。
皇帝早就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個嗜血的獅子,可是每想到他連自己最喜歡的公主都容不下。
床榻上的皇帝眼睛如同淬了毒的毒刀子一樣死死的盯著南宮月,他撐著榻面坐起來,開口的時候,聲音是啞的,但一個字一個字咬的沉重,陰狠毒辣:「為了那個女人,你是不是什麼都做的出來?是不是有一天朕要她死,你連朕都敢殺?」
為了個女人,算計他的朝陽成了四處發【呵呵】情的野狗,將皇家的臉面踩到腳下。
皇帝忽然覺得自個兒當初是不是做錯了,真不該將那麼個禍水留下,南宮家的男兒是要做大事的,怎麼能沉迷在兒女情長之下,讓一個女人綁住了。
他的父皇不曾被女人綁住,他也不曾被女人綁住,怎麼到了她的兒子了,就要被女人綁住?
「父皇病糊塗了吧,怎麼無緣無故要殺我的妻子……」南宮月看著皇帝陰沉的臉,也冷冷地說道:「至於我敢不敢弒父,我想我應該不敢吧!不過她是我的命,若是父皇要殺她了,乾脆就連我一起殺掉好了,反正沒有命的人也活不長。」
皇帝沒說話,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南宮月這時也睜著眼睛看著皇帝,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再俊雅不過的臉孔此時透著像是玄冰一樣的冷酷出來:「假設的事情,父皇還是少操點心,眼下您的好太子還關著,您的好皇后也在關著,要怎麼辦,還等您自個兒篤定。」說罷拂袖而去,再不肯裝什麼孝順兒子了。
皇帝要替他最愛的女兒出氣,隨便他好了,他根本就無所謂,他早就習慣了皇帝的刀子捅在身上,這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父皇,總是不經意的將刀子捅在他的身上,一開始他還覺得痛,覺得委屈,捅的多了,就習慣麻木了。
只是他沒想到,小時候這樣,長大了,有了力量了,還是要被他這樣對待。
南宮月對這種被人威脅,掐著他的喉嚨的感覺深惡痛絕,沒有人知道他多厭惡這種感覺,尤其是當那個威脅是他的小東西的生死的時候。
那是他的命啊,他的父皇居然那麼無所謂的她的生死。
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強大啊!
這世間也只有她,才會真的心疼他,在乎他。
……
楊青嬌從楊太妃嘴裡知道自個兒要嫁給那個喜好男色,虐待女子的秦二公子的時候,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就是想要嫁給心上的男人么,她做錯了什麼,他要這麼殘忍的對她?
就算是她想要對付寧無雙,可她根本沒有動手,動手的是朝陽公主,若是朝陽公主沒存了這個心,她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沒用,不是么?
楊青嬌覺得自個兒太委屈了,她都已經嚇的『舊病複發』了,南宮月居然還不肯放過她。
那個女人真的那麼好么?好到他捨不得她手一點委屈,好到連她這個楊家小姐都不肯放過。
因為太委屈了,委屈的眼淚都快誠河了,楊太妃看著哭紅了眼睛的楊青嬌,幽幽的嘆了一聲,緩緩地勸道:「總歸我還在,秦家不敢太虧待了你。」
楊家到底還有她這張老臉撐著,秦家只要不是一門豬腦袋,就該知道怎麼對阿嬌。
楊青嬌聽得這話眼淚流得更狠了,心裡的話不敢說出口:那你不在了呢?
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楊青嬌一直哭到夕陽西下,楊太妃年歲大了,被哭的腦子疼,也就不再勸了。
哭吧,哭到眼淚乾了,再流不出眼淚的時候就不哭了,當年她知道自個兒要進宮,不能嫁給自己心儀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哭的。
等到楊青嬌哭的眼疼,再不能流出眼淚的時候,紅花打了盆清水回來為她敷臉,然後跪在楊青嬌的面前:「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闖下的禍,奴婢願意一力承擔,去向寧小姐坦白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求寧小姐勸勸宣王殿下。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寧小姐肯勸宣王殿下,此事就一定還有轉機。」
「解鈴還需系鈴人!」楊青嬌喃喃的說著,隨即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紅花:「你說得的對,只要寧無雙肯去替我說情,月……宣王就一定肯高抬貴手饒過我的。」
雖然求自個兒的情敵是件讓人憋屈的事情,但比起嫁給一個喜歡虐待女人的變【呵呵】態,楊青嬌還能忍受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楊家人骨子裡一向都是能屈能伸的。
紅花垂著頭,眼中一道冷光閃過,語氣卻更忠貞:「小姐放心,奴婢哪怕舍了這條命,也一定求得寧小姐替您說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