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玉佩

  司空錦顯然沒想到蘇瑞給他換藥對於他而言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當她帶著絲絲香甜酒香的氣息似有若無的將他環繞起來的時候,他覺得似乎空氣都在自己的身周變得曖昧起來。 

  透過昏黃的燭火,司空錦垂眸看著雙手伸過他腋下正垂首為他纏繞繃帶的蘇瑞,黑色的領口微微的張開,她襟口處若隱若現的風光讓司空錦的鼻息一亂,他忙深吸了口氣將目光別去其他地方。 

  不會吧。司空錦心下一陣發苦,自己似乎起了一些反應。 

  他索性一把將蘇瑞粗暴的推開,蘇瑞醉醺醺的被猛的一退,重重的倒在床上,她抬起氤氳著迷離醉波的雙眸不解的看著司空錦,「是弄疼你了?」蘇瑞問道。 

  「嗯。」司空錦粗聲粗氣的回了一句,隨後一把將蘇瑞手中的繃帶奪了過來,「滾去裡面睡覺去。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好,不用你來了。」 

  「哦。」蘇瑞本就頭暈,既然司空錦不需要她來,她更是樂意趕緊躺倒去睡大覺。她爬著朝里床去,司空錦看著她黑色罩袍下露出的半截雪白的小腿,喉嚨口又是一緊。 

  這個女人! 

  他匆忙的將自己包紮了一下,隨後剛要抬手去劈滅燭火,卻想起來自己受了內傷,這幾日都不能妄動真氣。 

  好在室內只點了一直蠟燭,所以也不是特別的明亮,就這樣吧。他抬手將帳子放下,顯得更加昏暗了許多。 

  等他做完這些之後,他明顯的聽見自己的身邊傳來微微的鼾聲。 

  她倒是沒心事,睡的快。 

  司空錦將雙臂枕在頭下,側過臉來看著酣睡之中的蘇瑞。 

  因為酒力的緣故,她的雙頰帶著些許的緋紅,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覆蓋在她的雙眸之上,隨著呼吸微微的上下起伏。她的唇形十分的美麗,帶著一種健康的水潤光澤,活像才摘下來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司空錦伸出一隻手撩開了她散落在腮邊的碎發,露出了她眼角的傷疤,指腹輕輕的拂過那道疤痕,睡夢之中的蘇瑞發出了幾聲囈語,司空錦猛然頓住自己的動作。過了一會發現自己並沒將她弄醒,才淡淡的一笑。 

  如果沒有這道疤,或許她現在就不會躺在自己的身側了。 

  她應該是在大金嫁給那個君家的小侯爺。 

  君如霜的大名即便他遠在胡國也聽過一些。傳聞之中,他是胡國的戰神在世,傳聞他從小就體弱,別人都說君家出了一個廢柴小侯爺,但是他機緣巧合遇到一位高人。將他帶走,一走就是八年,當他十四歲回京之後,做的額第一件事便是匿名考中武狀元,震驚整個大金,十五歲就已經一戰成名,而他出身名門,君家時代為將,手中握有大金半數的軍隊,實力不可小覷。 

  他本人也是生的丰神俊朗,英武不凡,有著大金第一美男的美譽,據說他十六歲凱旋迴京的時候,投向他的鮮花鋪滿了整個大金的街道,從城門一直延伸到皇宮。 

  如果不是因為蘇瑞的這道傷疤,那麼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的一定是那位大金的小侯爺君如霜了。 

  那她的命運就與現在完全不一樣。君如霜應該不會如自己一般的欺負她吧。 

  想到這裡司空錦的眼眉似乎帶了幾分笑意。 

  說起來倒是自己一直對她帶著偏見了,她雖然貴為大金的公主,但是一點架子都沒有,性格倔起來的時候像茅坑裡的轉頭,怎麼打也不回頭,溫順起來的時候,又讓人如沐春風。真的是很特別。 

  原本司空錦以為蘇瑞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又會失眠的,卻沒想到看著看著,竟然一陣睏倦之意襲來,他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入睡。 

  耀眼明亮的陽光斜斜的投射到蘇瑞的身上,蘇瑞微微的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百花釀的酒勁已經過了,但是她還帶著幾分宿醉,頭有點沉。 

  她這是在哪裡? 

  她環顧了一下陌生的四周,定了定神才想起昨夜她是睡在司空錦這裡。 

  她猛的坐了起來,轉頭一看,身側空無一人。 

  蘇瑞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已經起來了。不然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一種尷尬。 

  蘇瑞抱著自己的腦袋敲了兩下,發出了一聲哀鳴,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睡在這裡啊,一定是昨天喝多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還好,她倒不是怕司空錦對她做什麼禽獸的事情,而是怕她自己接著酒精之力胡作為非,對司空錦做了什麼禽獸的事情。 

  好在司空錦沒醉!如果自己要動手的話,只怕早就被他扔到對面的牆上了。 

  太好了。一切太平如初。蘇瑞心情大好,就差三呼萬歲了。 

  蘇瑞躡手躡腳的下床,用昨夜的黑色袍子裹緊自己,想溜回自己的房間,她才一下床,就聽到房內傳來一聲清咳,「你醒了?」隨後司空錦的聲音也跟著飄來。 

  「呃。。。。」蘇瑞一怔,一抬眼正對上坐在桌邊看書的司空錦的雙眸,隨後她尷尬的訕笑了一聲,「是啊,你早啊。」 

  「還早?」司空錦冷哼了一聲,「已經是午後了!」 

  「啊?」蘇瑞大吃一驚,「真的假的?」 

  「騙你有什麼好處?」司空錦自己轉動了一下輪椅,移動到門邊,「既然醒了就趕緊起來。本王有事找你,換好衣服到書房來見本王。」 

  聽司空錦說的嚴肅,蘇瑞也不敢怠慢,司空錦出去之後,琉璃就帶著蘇瑞的衣服走了進來。蘇瑞不尷不尬的在琉璃略帶曖昧的目光之中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又匆忙的用了點點心就一路朝司空錦的書房飛奔而去。 

  司空錦一個人端坐在書桌之後,蘇瑞進去之後他示意蘇瑞將房門關上,然後坐到自己的面前。 

  蘇瑞乖乖的照做,因為不知道司空錦到底是什麼事要找她,而且是如此的鄭重其事,所以蘇瑞也有點緊張。 

  她不安的看著司空錦,「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司空錦打開自己桌子的抽屜,從裡面的暗閣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到了蘇瑞的面前。 

  「見過這塊玉佩嗎?」司空錦正色的問道。 

  「這玉佩。。。」蘇瑞好奇的將玉佩拿起來反覆的翻看了一下,似曾相識啊。但是真的想不起來是哪裡見過的。 

  「這做工應該是出自我們大金。」蘇瑞說道,「而且這種玉質和樣式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 

  「你沒見過?」司空錦問道,「或者是有什麼人有類似的東西。」司空錦也猜到這玉佩不會是普通人能戴的起的。 

  「我好像見過。」蘇瑞皺著眉頭,真的是似乎在哪裡見過的,只是這一會真的想不起來。 

  「再好好想想。」司空錦說道,「這是從刺殺你的人那裡得來的。」 

  蘇瑞抬起眸子看著司空錦嚴肅的俊容,「你是說刺殺我的人是大金來的?」 

  「不能這麼判定。但是多少和大金的人有關。」司空錦說道。「亦或者是故意留下陷害之用。」 

  那這就非同小可了!蘇瑞的目光也沉了下去。 

  她雖然懶惰到只想當個米蟲,可是現在生命堪憂,她不得不好好的想上一想。 

  她發誓,她真的見過這種玉佩,是不是這一枚就不知道了,但是類似的真的有。。。。。。。。。 

  蘇瑞苦思冥想了半晌,最後她還是失望的看著司空錦搖了搖頭,「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無妨。」司空錦淡淡的點了點頭,安慰道,「慢慢再想吧。我也派人去大金查過,類似的玉佩只在貴族之中有。你在大金可曾與人結仇?」 

  「沒有!」蘇瑞回答的斬釘截鐵,她說完又有點後悔,她是沒有,不代表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也沒有啊,她於是有放緩了語氣,「沒有吧。。。。。。」 

  司空錦知道蘇瑞也不是太確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像她這樣一位受寵的公主在後宮若是說沒有人敵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後宮之中也不過就是爭寵罷了,她又是公主,即便是有什麼摩擦和不悅,在她出嫁之後也不至於追殺到胡國來。 

  所以這事情應該是與她的個人恩怨無關。 

  既然與個人無關,那還是牽扯到家國大事上。 

  「等等!」蘇瑞忽然眸光一亮,站了起來,「我想起來!」 

  「什麼?」司空錦也跟著眸子閃爍了一下光彩。 

  「我記得我還是公主的時候,有一次在花園裡玩,撞到了君貴妃,她的腰間就帶著一塊類似這樣的玉佩。」蘇瑞拿著玉佩快速的說道,臉上止不住的興奮,「當時那玉佩掉在了地上,我還為她撿起來掛上,還誇了這玉佩兩句。至於是不是一樣的,我不確定,但是真的樣式很像!」 

  「君貴妃?那是什麼人?」司空錦皺眉問道。 

  蘇瑞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是太了解。不過那時候太無聊也會聽宮女們說些八卦。好像君貴妃就是君如霜的姑媽。我記得我來胡國的時候,臨近胡國的最後一個大郡是安溪。對了,君如霜的大營也安札在安溪那個地方。那時候婉兒還問我要不要將君如霜叫來臭噴一頓呢。」 

  「那你怎麼說?」司空錦忍住笑意問道,「把他叫去了嗎?」 

  「沒有。」蘇瑞不在乎的搖了搖頭,「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才懶得噴,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睡一會。」 

  這倒像是她的行事作風。司空錦忍俊不住,垂首輕笑了一下。 

  「你最近倒是常笑了。」蘇瑞見司空錦一笑,忍不住也笑道,「這樣多好,比你整天板著一張冰塊臉好看多了。」 

  意識到自己在蘇瑞面前露出了笑容,司空錦也是一陣的愕然,他努力的想再度恢復那冷冰冰的模樣,卻覺得自己那臉似乎有點不受控制了。 

  「哦對了。」蘇瑞說道,「安溪鎮守使來覲見的時候,也帶著這樣的腰佩。我當時還問過他是不是與君貴妃是親戚,他說他是君貴妃的表哥,沒錯。我想起來了!」蘇瑞歡呼道。 

  「那刺殺你的人多少都會和安溪鎮守使還有君家帶著點關係。」司空錦點了點頭,他會派人再去查,蘇瑞說的與他查到的一些線索在某些方面也不謀而合。 

  「你說他為什麼要來殺我?」蘇瑞不解的問道。 

  「應該不是他要殺你。」司空錦說道,「應該殺你的人想栽贓給他。所以才弄了一塊這樣的玉佩故意給人看。」 

  「也對。我與君貴妃無冤無仇的。」蘇瑞點了點頭,「那是什麼人想嫁禍他呢?為什麼要扯上我?」 

  「既然君貴妃在宮裡,那應該知道你的情況,為何君家還會堅持退婚呢?」司空錦忽然問道。 

  「我怎麼知道?」蘇瑞一瞪眼,「父皇還因為這件事情遷怒與君貴妃,將她由貴妃將為妃,後來也藉由這件事收回了君家的十二道免死金牌。」 

  難道自己形如妖魔,又不能生育的事情是父皇散播出去的?為的就是要逼君家退婚?好方便他收回君家的免死金牌?從而虛弱君家的勢力?蘇瑞忽然腦子裡面靈光一閃,隨後面色變得煞白。 

  不會的。。。。。他一貫視自己為掌上明珠,而且自己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女,自己的母後為了救他而死,他不會如此的對待自己。 

  司空錦抬眸將蘇瑞臉色的變化納入眼底,忍不住也在心底長嘆了一聲。 

  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君貴妃只怕已經將大金皇帝有削弱君家之意傳給了君家的君老侯爺。 

  君老侯爺為了保住君家一族,這才將計就計,以退婚為名,其實是自己交出了免死的金牌,並且將君如霜調離了京城。 

  只是。。。。國家政事確實犧牲了蘇瑞這個公主,大金皇帝的心夠狠的。 

  如果說他不愛蘇瑞這個女兒是不可能的,他給蘇瑞的榮寵是別人企望不及的,但是這便是帝王了,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犧牲掉另外的人,即便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兒也不能例外。 

  他很想出言安慰一下蘇瑞,他也猜到了蘇瑞已經想通了這一層,但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 

  看著蘇瑞臉色煞白的呆坐在自己的對面,他也只能靜靜的陪著她,等她心情平復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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