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行走

  山莊的日子無聊,封靈兒如同附骨之蛆一樣動不動就會出現在蘇瑞的面前。叫蘇瑞煩不勝煩,這大小姐就不能自己找點事情做做嗎? 

  她知道封靈兒是在監視著她,可是她與李岩之間光明正大,這大小姐未免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蘇瑞這日醒來,才打開門就發現今冬的第一場初雪已經悄然的降臨,山莊已經被雪染上了一層白色,白雪覆蓋之下,溫泉水蒸騰著熱氣,依然在汩汩的流動,另有一番別緻的景色。 

  莊子里的梅花也在悄然不知之中吐露了花蕊,鮮紅的花苞被瑩瑩白雪包裹著,益發的嬌嫩鮮活。 

  真美。不過。。。好冷啊。蘇瑞在欣賞了一番景色之後被凍的猴跳回自己的床上,拉起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粽子。 

  琉璃眼含笑意的端了一個暖爐進來,「夫人還如小孩子一樣,衣服也不多穿就跑出去。」她數落著蘇瑞,「若是凍壞了,叫奴婢們怎麼辦。」 

  蘇瑞的鼻頭被凍的通紅,她一邊得瑟的解凍,一邊抽嗒著鼻子,笑道,「沒事沒事。我身體可是好的很,你見我到了胡國以後,幾乎隔三差五的就受傷,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 

  蘇瑞無意提到這個,琉璃卻是心裡一駭,「夫人不要記恨主人才是。他之前並不了解夫人,所以才會讓夫人受了不少委屈。」她忙替司空錦解釋道。 

  知道琉璃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蘇瑞從被窩裡探出手來,示意琉璃過來,然後握住琉璃的手嬉笑道,「你以為我是記仇啊。傻瓜,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要是說我不怨憤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這個人懶的很,氣憤也只是一時的,時間長了也就懶得再氣了。」 

  琉璃的眸子露出了幾分暖意,她挨著蘇瑞坐下來,為她搓揉著已經被凍的通紅的小手,「主人一路不易,外人只見他的風光無限,卻不知道背地裡,他要躲避多少冷槍暗箭,就連主人腿傷癱瘓都不是一件單純的意外,所以夫人不要和主人計較太多。主人會慢慢發現夫人的好的。」 

  司空錦的腿傷不是單純的意外?蘇瑞的眉頭皺了起來,之前她雖然也有這樣的猜想,但是那也僅僅是她自己的臆想,如今這話從琉璃的嘴裡說出來,那就必定是事實了。 

  蘇瑞不由長嘆了一聲,「只希望他這次的事情能進行的順利。」 

  琉璃用力的一握蘇瑞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蘇瑞,「奴婢相信主人。」 

  蘇瑞被琉璃這番正經的神色給弄笑了,「你倒是有信心,不過連你對他都這麼有信心,他對自己應該更有信心才是。」 

  京城 

  小順子取來一件狐毛披風悄然的披在司空錦的肩頭,只是微微的顫動,就已經將淺睡之中的司空錦驚醒。 

  「是你啊。」他抬起略帶疲憊的眸子看了一眼小順子,聲音沙啞的說道,「什麼時辰了?」 

  「回王爺,已經天亮了。」小順子一邊幫司空錦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紙,一邊說道。「昨夜裡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場雪啊,司空錦拽了一下披風,轉動了一下輪椅,讓自己來到窗前,小順子馬上來替司空錦將窗戶打開。 

  清晨寒冷的風帶著清新的空氣一下子湧入了溫暖的書房之中,瞬間讓司空錦略帶昏沉的頭清醒了不少。放眼看去,王府的層層院牆上已經是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昨夜的雪下的很大。 

  雪后的天空並沒有放晴,而是依然的陰沉,看來這雪還會繼續下。 

  司空錦在心裡微微的一笑,大雪會阻滯輜重前行的步伐,從邙山行營到京城,原本只需要一天的路程,只怕因為大雪的步伐會再延長一日。這樣不利於二皇兄的調遣。對於自己倒是十分的有利。 

  再過五日,就有西昌時節來訪,到時候會有國宴,司空珏已經確定那套價值連城的首飾已經被送到皇后的手中,屆時,皇后必定會在國宴上佩戴那套首飾,因為司空珏已經打聽到皇位已經命司裳監去趕製一套能與那套首飾相配的禮服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臨近國宴越近,司空錦的心卻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覆蓋在厚毯下的雙腿,三年了,自己這三年的隱忍和屈辱,將在三年之後全數還給二皇兄。 

  三年前,也是一個風雪之夜,他替父皇前去誦經,那年的雪下的尤其大,在他的記憶之中,寺內寺外已經全數被白雪覆蓋。 

  他本是要等風雪停了再回京城的,卻因為聽到一個消息,而忍不住連夜騎馬回京。 

  那個消息就是靈兒在京城遇襲,流血不止,這叫他心急如焚,不顧風雪連天,黑夜難以分辨路途而策馬朝京城趕。 

  司空錦默默的長嘆了一聲,終究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自己翻下了山崖,但是如果不是驟然出現在黑夜之中的斷橋,他怎麼會改道?如果不是那馬的鞍轡出了問題,他怎麼會翻滾下馬?如果不是那幾塊已經被人動過手腳的浮石,他又怎麼會踩空落崖?他已經仗著卓絕的輕功拉住了崖上的一個枯枝,再度攀回崖頂,若不是突然出現的一個黑熊最後致命的一掌,他又怎麼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再度墜下。 

  這些若真的是意外,那這意外未免太出人意表了。尤其是那陡然出現的黑熊,太巧了。一個畜生竟然那麼巧的出現在崖邊,出其不意的拍了他一掌。 

  司空錦未曾對人言,是因為他知道這一些都是別人事先安排好的,若是他大肆去查,只怕會讓證據消失的更快。 

  還有想他死的人,一直將這些都設置成一系列的意外,就是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希望皇上震怒去追查到底。 

  不能明察,不代表不能暗訪。這麼多年,司空錦手裡的證據已經足夠多了。 

  而且他在重傷治療期間,若不是五哥即使趕回,只怕他也死過不止一次了,各種下毒,各種陷阱,如果不是他性格大變,無心政事,只怕還會不斷的襲來。 

  不過。。。。。司空錦想到這裡卻也無聲無息的淡淡的一笑,本以為自己是出賣色相去換了一個大金的無顏公主回來,卻不想這個公主個性好的叫他對她再也發不出火來。雖然她也囂張,卻從不仗勢欺人,雖然她也彆扭,卻從來不無理取鬧。倒是自己在她的面前,似乎表現的太過惡劣了些。 

  她雖然不願意嫁給自己,卻還在關心自己,司空錦看的出,那份關心並不是出於假意,而是發自內心的。 

  她會為自己的遭遇唏噓,但是並不盲目可憐自己,而是一直鼓勵自己,糾正自己。 

  她不願意成為自己的附屬,想要獨立,想要自由,這些都是他也曾想過的事情。 

  她也不因為她被毀的容顏就妄自菲薄,或者變得尖酸刻薄,而是坦然的面對,這點似乎是自己比不上的。 

  她更不會計較自己曾經對她的惡行惡狀,而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幫助自己,不帶一絲的置疑和顧慮。 

  不可否認的,自己已經被她慢慢的吸引過去了。 

  算算日子,將蘇瑞送走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京城已經下了今冬第一場大雪,那山谷之中的子歸山莊不知道下雪了沒有。大金地處南方,冬天的雪一定不如胡國的好看,或許她現在已經開心的大喊大叫,也或許不適應胡國的冬天而變得懶散不想動。 

  只希望五日之後,京城的事情能順利的結束,這樣他就可以了無牽挂的去子歸山莊與她相見了。 

  司空錦的唇角微微的上翹,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他叫小順子退下,留他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小順子依言走出書房,為他將房門關起。 

  司空錦用雙手撐住輪椅的扶手,雙腿一用力,站了起來,他看著自己落在柔軟地毯上的雙腿,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他抬手親自將窗戶闔上,隨後緩緩的朝前邁出了一步。 

  雖然膝蓋還會酸軟無力,但是他真的可以走了。 

  起初他需要藉助外力,扶著牆或者是拐杖,但是昨天起,他已經丟棄了拐棍。 

  步伐依然輕浮無力,但是卻是結結實實的靠自己的力量踩踏在地上,一步步,朝前邁進。 

  他現在還不能走很遠,只是幾步就已經讓他大汗淋漓,從不能動,到能站起來,從僅僅能站到能邁開步伐,他用大半個月的時間創造了一個奇迹。 

  當然這裡面五哥耗損修為為他打通經脈功不可沒,若是沒有長久以來五哥一直監督他服下的葯,還有陸神醫的診治,他不可能再度重新站起來。 

  現在他只是能勉強走上幾步,但是他堅信,只要他努力,他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他走了幾步,就自己回到輪椅上重新坐下,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急於求成,有這樣的成果已經是比尋常人快上幾倍了。 

  司空錦坐下后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才幾步罷了,就已經讓他耗費很多的力氣,不過這感覺,暢快! 

  ~~~題外話~~~~ 

  加更的一章來了,晚上還有一更。火火準備再開一個新文了,一個關於穿越女折騰成女皇的故事,那個故事女主和蘇瑞完全是兩個性格了。先預告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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