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傷痕
司空錦沉默的走出寢宮,夜風冷寒,讓他的心也跟著異常的寒冷了起來。
將蘇瑞是大金的公主,胡國的王妃,如果就這樣講她交給納蘭靜雪,有損國體。他亦不能向大金交代。如果蘇瑞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會隨著她而去。
納蘭靜雪只說拿蘇瑞來換,卻並沒有說要活的還是死的。
夜探父皇寢宮的必定是司空玥的餘孽,他們如此的緊張,估計是已經得到了納蘭靜雪入宮的消息,怕他將父皇身上的毒解開,好將他們的罪行公布天下,他們前來夜探,若是成功,父皇現在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這盆髒水自然而然的就扣在自己和五哥的腦袋上,到時候他們兄弟兩個說也說不清楚,陳默然更可以以此為借口,口誅筆伐,好大舉起兵。司空錦不由冷笑了一下,都要謀逆了,還要那麼多借口做甚?自古成王敗寇,只要他們贏了,把黑的說成白的又有誰敢多言?
不過他不會給陳默然這個借口起兵回朝勤王,要知道今年冬天,民怨已經深重,若是被陳默然找到一個好的理由,只怕四處流民皆會群起而怨,到時候也確實難辦。
又開始下雪了,這個冬天真的是很冷,司空錦拉緊了自己的領口,寢殿外的侍衛們跪了一地,他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徑直的走下了已經鋪了一層輕雪的漢白玉台階。
夜幕下的皇宮一片嘈雜,因為出現刺客,所有的侍衛都已經起身加緊巡邏,小順子追了過來,替司空錦撐起了一把傘,司空錦有點恍惚,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在夜空之中送禮的寢宮,巍峨的宮殿籠罩在夜幕之中,被侍衛們手裡的火把映亮,明滅之中,顯得更加的冰冷和森然。
「你回去吧。本王想自己走走。」司空錦從小順子手裡接過了傘,信步朝錦華殿走去。
路上皆是川流晚來的侍衛,見到司空錦獨自一人擎著傘,紛紛側身行禮,司空錦恍若未見,依然一步步的朝錦華殿的方向自顧自的走去。
錦華殿里,赫連雲林站在蘇瑞的門口,他微微的側目看著她的影子映在窗戶上,嘴角溢出的淡淡的笑容。
宮檐外又飄起了雪花,錦華殿很靜,靜的連輕雪跌落在檐瓦上的聲音都能清晰的聽到。
房裡的人未曾安睡,她似乎有點不安,赫連雲林摒息靜氣能聽到她微微的嘆息聲。
殿外傳來雲履踩在剛剛堆積起的輕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赫連雲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黑暗之中,緩步走來一個錦衣輕裘的男子。
一把橘紅色的大傘遮蔽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傘上的落了些許的雪花,未融,隨著他的腳步,雪花亦輕輕的被震落。
「是什麼人。」赫連雲林呵斥道。
傘的邊緣被微微的抬起,露出了一張俊美無殤的容顏,那容顏在宮燈的映照下,似乎沒什麼血色,一片的清冷,如同空中簌簌落下的冬雪一般。
」王爺。」認清楚打傘之人,赫連雲林忙跪下行禮。
「是你。」司空錦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錦華殿屋檐下的赫連雲林有點以為的抬了一下眉梢。
「是。卑職巡邏至此,發現此間所有的侍衛和太監都被人迷暈了。」赫連雲林跪著回話道,「卑職唯恐王妃會出事,只能駐留在此。」
「被人迷暈?」司空錦一皺眉,「那王妃呢?」
「回王爺的話,王妃安好,只是受了點驚嚇。」赫連雲林說道。
司空錦望向了錦華殿,窗戶上映出了蘇瑞美好的影子,帶著幾分殿內的暖意。
是納蘭靜雪做的吧,他應該來過了,暗衛們跟丟了納蘭靜雪,這是他在回錦華殿的路上得到的消息,他們最後看到的是納蘭靜雪帶著蘇瑞在宮裡遛彎。
「知道了。」司空錦走到檐下,收起了傘,推開寢殿的大門。
蘇瑞見有人進來,忙站了起來,在看到是司空錦的時候,她略有點尷尬。自己剛剛和納蘭靜雪偷聽了他的講話,現在再面對他,怎麼都覺得有點不自然。
不過蘇瑞還是有一絲的欣慰,那就是他並不願意拿自己去交換他的父皇。
蘇瑞卻不知道,就在剛才,他的心意已經變了。
兩個人就這樣怔怔的對視著,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點什麼。
還是蘇瑞先開口打破了殿里略帶詭異的氣氛,「父皇可好?」她小聲的問道。
她有點大舌頭,所以盡量少說。
「父皇沒事。」司空錦這才收回自己的眸光,他將傘倚在門口,轉身關上房門。
剛才門大開著,叫殿里的溫度降下來不少。蘇瑞已經脫下了外面的衣服,有點冷,她摩挲著自己的手臂,想過去將炭盆裡面的炭火弄旺一些。
她在經過司空錦身邊的時候,手臂被司空錦猛然的拉住,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來,人已經被納入了一個她熟悉的懷抱之中。
「你。。。」她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被箍的緊緊的。
「別動。」司空錦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帶著幾分濃濃的鼻音,「讓我抱一抱。」
蘇瑞一怔,她漸漸的停止了掙扎,乖巧的如同一隻小貓一樣。
似乎有什麼冰冷的落在她的發間,她想抬手去摸,卻被司空錦將手拉下,她想抬眸去看,密密麻麻的吻便如雨點一樣的落在了她的眉心,讓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他幾乎要吻遍她臉上的每一存肌膚,從額頭到眉心,從眼眉到眼睛,他的吻並不激烈,帶著帶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哀切,叫蘇瑞的心也跟著起了一些的漣漪。
「你怎麼了?」蘇瑞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才一開口,一個吻就落在,堵在了她的唇間,蘇瑞驚愕的睜開眼睛,在他光潔如玉的臉頰邊看到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蘇瑞大驚,想要推開他,他卻瘋了一樣將她狠狠的揉在自己的懷裡,那力道大的幾乎要讓蘇瑞窒息,他的舌靈巧的探入蘇瑞的唇間,撬開了她的牙關,緊緊的與她的糾纏在一起,那霸道的力量讓蘇瑞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忘記了自己想要問的話,被動的被他強吻著。
蘇瑞的鼻端滿是他身上冷冽的氣息,濃郁的幾乎要讓她昏厥過去。
在迷迷糊糊之間,蘇瑞覺得自己的腰間一冷,趁著還有一絲的清明,她摸了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腰帶已經被司空錦打開,衣襟也鬆散了開來,他的吻離開了蘇瑞的唇,沿著她的下巴劃出了一道美好的弧線,落在了她已經裸露在外的頸窩之中。
「啊。」蘇瑞終於驚呼了出來,她用力的推著司空錦,這人要做什麼?他們才剛吵完架。
心底升騰起了隱隱的不安,蘇瑞掙扎著,她怎麼能拗的過司空錦的力氣,他的雙臂如鐵,牢牢的按住了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拿手去推他。
胸前也感覺到了冷意,她的衣衫如同蝶翼一般被司空錦大力的朝兩邊扯開,胸前的皮膚裸露了出來,蘇瑞能感覺到司空錦的吻落在自己胸前新結的傷疤之上,帶著難以言表的麻癢和微痛。
「這是什麼?」司空錦顯然也感覺到蘇瑞胸前的皮膚不對,他微微的抬起了頭,看向了蘇瑞已經裸露在外的肌膚。
蘇瑞大窘,她的前胸已經毫無保留的展露在司空錦的面前,衣衫已經被他褪至腰間。
「別看!」蘇瑞趁著他一閃神的空暇,忙不迭的掙脫了出來,後退了好幾步,用雙臂將自己**的上半身緊緊的抱住,身子不住的朝暗處躲藏,委屈的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很醜,那些被雪狼爪傷留下的痕迹還沒有消退掉,縱橫交錯的傷疤密布在她的胸前,讓她宛若支離破碎一樣。
直到自己的身子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蘇瑞這才停住了後退的腳步,一抹莫名的悲哀從她的心底升出,她不由的抱著自己的身子,緩緩的貼著牆下滑,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將自己的臉也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司空錦已經完全被自己所觸及的傷疤所驚呆了,他知道蘇瑞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沒見過她全部的身體,但是那時候她的身上是沒有什麼疤痕的。那些傷疤顯然是新生出來的。她這些日子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他怔怔的看在原地看著在牆角團成了一個小團的蘇瑞,她在無聲的哭泣著,為什麼她不告訴自己發生過什麼?
猛然,他驚醒,忙褪下自己的外衫,急步走過去,披在了蘇瑞的身上。
蘇瑞的身子一抖,「別怕。」司空錦用自己都沒想到的溫柔口吻說道,「別怕。」
他連說了兩個別怕,然後將蘇瑞整個納入了懷裡。
「我不碰你就是了。」司空錦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略帶凌亂的發間,喃喃的說道,「我也不看。不要害怕。」
感覺到自己被人極其溫柔的擁住,蘇瑞這些日子所遭受的一切委屈都化成了淚水,奔涌了出來,她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淚水全數落在了司空錦的肩膀上。
司空錦靜靜的擁著蘇瑞,任由她肆意的放生大哭,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似乎也有點模糊。
他沒有問那些傷是哪裡來的,不用問他也知道,是在焚天宮裡弄的。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已經被蘇瑞滿滿的佔據,酸酸漲漲的,難以再容下其他任何東西。
蘇瑞哭了良久,哭的自己都有點暈,司空錦的懷抱很是溫暖,她似乎不想離開,就這樣靠一下吧。蘇瑞貪心的汲取著司空錦身上傳遞過來的暖意。
這樣她很舒服,漸漸的,疲憊爬上了她的眉梢,她止住了哭聲,在他的懷裡昏睡了過去。
察覺到蘇瑞氣息的變換,司空錦知道蘇瑞已經累的睡著了,他緩緩的抱起了蘇瑞,走到床榻邊,小心翼翼的將蘇瑞放在了床上,如同珍寶一般。
她似乎睡的很淺,馬上睜開了眼睛,驚恐的看著俯身在她上方的人,在看清楚是司空錦之後,她又似乎長舒了一口氣。
「放心。我今晚不走。陪著你。」司空錦微微的對蘇瑞一笑,拂開了散落在她腮邊的髮絲,「我看著你睡。」
蘇瑞的眼睛映出了司空錦俊美而溫暖的笑意,她勉強的牽動了一下唇角,點了點頭,再度緩緩的閉上眼睛。
沒有多久,蘇瑞就沉沉的睡去,司空錦側身躺在她的身側,靜靜的看著她睡夢之中的容顏,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樣子深入心底,再難抹去,他也不想移開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