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純白色的婚禮
當夜,數十隻銀色的鴿子從凌天殿被放出,飛翔在了天際,在夜幕的掩映之下,朝四面八方飛去。
第四夜,納蘭靜雪剛從蘇瑞房間回來踏入自己的寢殿,就見一個黑影在黑暗之中閃出跪在了他的面前。
「修竹,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沒有本座的召喚,也敢上凌天殿來。」納蘭靜雪的眉頭一蹙,寒聲說道。
「殿下,您要成親的事情已經傳回盛京,陛下甚是震怒,著令殿下迅速回宮。」那個黑衣人只是低著頭說道。
「哈。」納蘭靜雪負手站在修竹的面前,一陣的冷笑,「什麼時候本座的事情論到那個老頭子來說三道四的?」
「殿下,他畢竟是殿下的生父,更是柔然的皇帝陛下。」修竹勸說道。
「你去告訴他,我之所以還認他,那是母親的遺願。他若是想利用那個父親的身份來控制我的自由,妄圖想控制焚天宮,叫他趁早還是死了那條心。」納蘭靜雪的眸光閃動在夜空之中,燦若星辰,他的身姿挺拔,風姿綽約,宛若月下精魅。「我願意娶誰是我的事情,你再告訴他一句,他替我物色的那些所謂貴族小姐,我一個都看不上!他若是執意將那些女人送來,送來一個我就殺一個,直殺到我滿意為止。」
納蘭靜雪說完之後頓了一頓,「至於你,沒有本座的召喚私自闖入我焚天宮,真當我焚天宮的規矩是虛設的嗎?」說完,他的手一揚,一股力量排山倒海一樣沖向了跪在地上的修竹。
修竹不敢躲閃,生生的吃了納蘭靜雪的一掌,他的身子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瞬間捲起,重重的撞在他身後的矮牆之上。
他的胸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噴了出來。
「留你一命,看在你也算跟了我不少年的情份上。」納蘭靜雪收回了自己的手,復又負手而立,從容的看著大口吐著鮮血的修竹,「滾!以後沒有本座的召喚,你再敢私自進入焚天宮,別怪我不再給你留情。」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修竹勉強的穩住自己的身子,顫顫巍巍的跪地行禮。
「哦對了。」納蘭靜雪叫住了就要離開的修竹,「你記得和那老頭子,還有我那些好兄弟們說一聲,成了親,我會帶著新媳婦回一次盛京。我記得就快要過年了,總是需要團聚一下的吧。」說完他就詰詰的怪笑了起來,那笑聲尖銳刺耳,笑的修竹心口氣血翻湧,他剛用內力壓制下去的氣血又反了上來,他哇的一下又吐了一大口血。
「滾!」納蘭靜雪見修竹的內傷加深了幾分,這才止住了那種刺耳的怪笑,輕輕的說了一個字,修竹如蒙大赦,也顧不得自己身受內傷,馬上起身翻過了層層的矮牆,朝離開焚天宮的路跑去。
那怪笑聲亦是焚天宮的一種獨門武學,若是習武之人都會受不了那笑聲的頻率,但是若是一點內息都沒有的人反而無事。蘇瑞初見納蘭靜雪的那夜,納蘭靜雪也曾經用這種笑聲來試探蘇瑞和封靈兒,見她們兩個毫無反應,他就知道這兩個女子一點武功都不會。
納蘭靜雪轉身走入自己的寢殿之內,眼底一片陰霾之色,月光透過窗棱灑在他身上,如水銀傾瀉,光滑籠罩,清冷一場,卻也叫他美的勾魂攝魄。
他緩步走到書櫃面前,抽出了一柄畫卷。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解開了束縛在畫卷上的銀色系帶,隨後將畫卷平鋪在書桌上一點點的展開。
畫像上畫的是一名白衣女子,那容貌竟與納蘭靜雪的有八分相似,她白衣勝雪,衣帶飄然,巧笑倩兮,栩栩如生。
納蘭靜雪靜靜的注視著畫像之中的女子,忽然用力的拿衣袖一掃自己面前的書桌,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全數掃落在地,那些玉質的筆筒,筆架摔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之聲。他的眼眉之間布滿了暴虐之氣。
納蘭靜雪重重的跌坐在自己身後的椅子上,良久,他才將那畫卷重新卷了起來,放回到原位,神色已經恢復如初。
自從蘇瑞開口和他說話之後,納蘭靜雪在蘇瑞那邊的時間顯然一天比一天多。
有的時候蘇瑞都嫌他麻煩,幾乎是每天一睜眼她就能看到納蘭靜雪那張分不出男女的面容,好看是好看,可是看多了也就不覺得稀奇了,反而覺得煩躁。
開始蘇瑞還以為納蘭靜雪很快就要讓自己去翻譯那幾本筆記,可是他老兄卻好像完全忘記了那回事一樣閉口不提。
蘇瑞也不會自己主動去提,所以兩個人在這件事上倒是達到了空前的一致。
每天他都會拿一些成親用的東西前來給蘇瑞看,他不喜歡其他的顏色,所以他們成親的禮服都製成了銀灰色與白色,弄的蘇瑞以為自己要辦的不是一場婚禮而是一場葬禮。
白色的長裙,將蘇瑞的身材襯托的十分修長,更讓她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聖潔高貴。
蘇瑞本以為柔然人有很多生的與歐洲人類似,所以柔然的衣服應該是歐洲中世紀那種樣式,這次她很可能穿婚紗,可是問下來,柔然衣服的樣式竟然與大金的樣式相類似。這可能是因為時空不一樣,所以與蘇瑞原來所處的世界也不一樣吧。
沒有了歐式的婚紗,倒是大金樣式的婚服重新穿上身,只是顏色從火辣辣了的紅色變成了這素凈的白色,蘇瑞倒也沒什麼不適應。
這兩次婚禮都不是她所期待的,既然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喜悅可談。
如果說第一次嫁給司空錦的時候,蘇瑞還會帶著對未來的些許憧憬和一些少女情懷的話,那這一次,蘇瑞完全如同一個旁觀者的心態一樣,就好像她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而不是完成自己的婚禮。
蘇瑞知道自己恢復容貌之後很美,被裝扮起來之後更是美的驚人,因為就連封靈兒那種樣貌都會被當成醜八怪的納蘭靜雪現在看著蘇瑞的目光卻是露出了幾分驚艷之色。
「你如此的折騰,會有人來觀禮嗎?」蘇瑞皺眉問道。
這句話她憋在心裡幾天了,打從她來到這凌天殿,就再沒見過有什麼外面的人進入,況且這凌天殿地處險要,外面還有錯綜複雜的陣法,更不要說納蘭靜雪還安排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毒在外面,哪裡有什麼外人能進得來?
每天納蘭靜雪還忙活的和陀螺儀一樣轉個不停,叫蘇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是會!」納蘭靜雪笑道。
那就隨便他去折騰了。蘇瑞不在乎誰來觀禮,反正她也不認識。
「對了,你說我要是將司空珏請來,讓他看到現在的你,他會如何?」納蘭靜雪忽然眨著眼睛問道。
「如何?你還不如直接喊司空錦來。」蘇瑞瞪了他一眼。
果然是要提到這幾個人,她的表情才會生動一些。
納蘭靜雪的心底有點不高興。
時間很快的就在指尖流逝,不留一點痕迹,轉眼就到了蘇瑞再度成親的日子。
凌天殿里依然是一片潔白,沒有半點的紅色來彰顯這場婚禮的喜慶之意。
叫蘇瑞意外的是,納蘭靜雪並沒有將婚禮放在凌天殿舉行,而是一大早就將蘇瑞帶去了附近的鎮子。
鎮子里最大的酒樓已經被納蘭靜雪租下,一整條街都鋪滿了白色的地毯,蘇瑞有點hold不住的感覺,直想笑,這竟被她一語道中,這哪裡像是婚禮,倒是像一場葬禮。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倒是穿的五花八門,蘇瑞不用蓋紅蓋頭,可以自由的朝四周觀看,而倒是納蘭靜雪戴上了他一貫在人前戴的銀質面具。
蘇瑞一出現在酒樓之中,整個酒樓就好像著了魔一樣的驚了下來。
太美了,一襲白色的禮服將蘇瑞的身材勾勒的玲瓏有致,她雖然經過一些時候的靜養,氣血恢復了不少,但是比之前還是消瘦了虛弱,穿上這白色的禮服顯得修長婀娜。
她的長發用一枚銀色的珍珠發簪挽起,墨色的長發自由的垂直腰際,頭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卻顯得高貴典雅。
她的容貌完美的跳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臉上的肌膚如同剛剛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細滑光潔,眉山遠黛,星眸如墨,唇色不濃不淡,唇紋也極淡,她的眼眉之間帶著幾分疏離和淡漠,沒有半點喜悅之色,但是卻是該死的吸引人。叫人生出一種如果能引這等人間絕色笑上一下,哪怕散盡千金也值得的感覺。
本來受焚天宮之邀,不得不前來,滿腹怨言的武林中人,在見到蘇瑞的瞬間,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白來這一次。
武林第一美女的稱號,如果蘇瑞願意接受,只怕南宮家的大小姐南宮雅兒就要讓出來了。
與南宮雅兒相比,蘇瑞的美艷濃烈的就像一團火,但是她的淡漠就像是一塊冰,冰與火的碰撞所激發出來的效果,更叫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還有這全部素白的婚禮,更是江湖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真正的長了見識了。
與第一次婚禮不一樣的是,這次婚禮的儀式極其的簡單,不用穿著繁重的禮服,頂著千斤重的頭飾在太廟之中聆聽祖訓,不用三跪九叩的對祖宗牌位行禮,只是簡單的如同尋常百姓家的拜天地,最後蘇瑞被送入了酒樓的客房之內。
就這樣結束了?
蘇瑞坐在床邊,看了看這臨時布置的新房,不由一陣失笑,那納蘭靜雪竟然是將凌天殿的裝飾都搬來了這裡,一切都叫蘇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蘇瑞沒有蓋上蓋頭,這婚禮簡單的連揭蓋頭這等儀式都免了。
「一會你不要出這個房間。」就在蘇瑞環顧四周的時候,納蘭靜雪走了進來,他對蘇瑞說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走出這裡半步。」
蘇瑞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見蘇瑞應了,納蘭靜雪這才走出房間,在越過門口的時候他竟然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蘇瑞一眼,說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不要隨便亂跑!一定一定不要離開這個房間。」
蘇瑞又點了點頭。
納蘭靜雪這才將另外一條腿也邁了出去,隨後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