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姜老師的戒尺
洗澡約莫用了一刻鐘時間。
季山海換好新衣服，將浴室讓給姜可卿。
自己則回到書房，端坐在大書桌前捧著新買的手機來回翻看，試圖看出點門道。
奈何徒勞，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懂。
因為白天離開學校的時候，姜可卿只是跟他簡單的講述了一下這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以及粗略演示了一下如何打電話。
除此以外並未深入講解。
當然，並非姜可卿不願，實在是其中有阻礙——季山海完全不認識阿拉伯數字和英文！
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他哪怕只是認個時間，都只能認出「圈圈」和「棍棍」。
至於打字……洗洗睡吧。
於是在擺弄一會兒后，季山海果斷放棄了，轉而摸索那所謂的拍照功能。
這個簡單，按照姜可卿說法，如果不那麼講究的話，只需要將手機對準想拍的事物，然後按下最中間的白色大圓點即可。
屬實是有手就行。
咔嚓——
一聲脆響，桌上的筆筒被「攝」入手機。
季山海眼前一亮，嘴角難得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緊接著又對準硯台拍了張，然後是大書桌，再然後是書架、椅子、地板、被褥、窗帘、窗戶……一直到破了洞的顯示器。
季山海不亦樂乎，如獲珍寶，轉身往書房外走去，打算拍拍外面。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悅耳且富有節奏的地板敲擊聲自門外響起。
噠~噠~噠~
一聲聲彷彿擊打在心頭，撓人心弦。
季山海眉頭微蹙，正想張望，卻見一道倩影緩緩踱步，映入了手機畫面。
不出意料，是姜可卿。
出乎意料，她沒有穿著輕便的居家服，而是換了一套看起來很正式的黑色服裝。
乍一看，風格跟自己那兩套尚未拆牌的西裝有點像。
內襯白，外套黑，腳上黑色小高跟。
此外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加上懷中抱書，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頗為知性、優雅、大氣。
「你……」
季山海欲言又止。
不知怎的，他總感覺姜可卿這身打扮雖然看著正經，但就是哪裡怪怪的，偏生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話落，大拇指不小心蹭到拍照按鈕，咔嚓一聲將前方美景納入囊中。
「呃，莫怪，本座不小心按……」
「沒關係，我又不介意。」
姜可卿微微一笑，順便伸手推了推眼鏡，邁步進屋。
季山海趁機瞟了眼她懷裡的書，只見封面上印著斗大兩個字——「拼音」。
同時上方還有一行小字——「依據教育部頒布的《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標準編寫」。
「……」
季山海頓時一頭黑線。
儘管他不知道什麼是拼音，也不認識那兩個阿拉伯數字，但他知道「兒童」啊！
這顯然是本兒童讀物！
一下子，思路清晰了，姜可卿這身打扮應當是這個世界的女先生扮相。
難怪看著比之前成熟穩重不少。
想了想，季山海跟著她走向大書桌，遲疑道：「你這是要教本座基礎學識？」
「對呀。」姜可卿淺笑坐下，順便指了指對面椅子。
等季山海也坐下，她放下拼音書，聲音溫柔卻認真道，「不要覺得學習三五歲孩子的內容丟臉，這是基石，必須得學，不然你以後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季山海點點頭：「本座知道，本座也並非自恃高傲，只是單純有些不適應。還有，你為何要這身打扮？」
「當然是為了儀式感~」
「……儀式感？」
「嗯，這是我們國家女教師的標準制服之一，穿上這身，我感覺更容易進入教學狀態。」
「……」
季山海無感。
不過姜可卿開心，那就隨著她了。
畢竟以她書香門第的背景，以及目前在郭艾偉書店輔導學生的工作來看，她以後說不定會去當個正兒八經的老師。
挺好，這樣以後能教孩……
念頭猛然終止，季山海瞳孔收縮，趕忙在內心給了自己一串大嘴巴子。
想什麼呢？！
這丫頭是個凡人，肉體凡胎可養育不住龍種……
不對不對，季山海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啪啪啪——
季山海連拍了幾下腦門，看得姜可卿一愣一愣，忍不住關切道：「阿海你怎麼了？」
「咳……無事，你開始吧。」
「哦，那我講課啦，你可別走神。」
「好。」
姜可卿便翻開拼音書，一本正經地上起了課。
從拼音的起源開始，一路講到聲母、介母、韻母、聲調……
由於兩個世界語言讀音大致相同，所以季山海學起來還挺快，到後面，就漸漸跑偏成了「認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
這算是最重要的，畢竟關係到以後用手機和電腦打字。
如果連這都不會，基本等於告別了至少一半的現代社會體驗。
等到字母教完，姜可卿又開始教「阿拉伯數字」、「羅馬數字」。
那副認真勁兒恍惚間讓季山海有種回到童年的錯覺，天天跟私塾先生面對面，一學就是半天起步。
偶爾學不好，還要挨罵、挨手板。
唔……可卿應該不會這麼做？
嗯，肯定不會，她多溫柔的一個姑娘，雖然偶爾也會動手，但按她的意思那算作撒嬌的一種方式，並非生氣。
「所以阿拉伯數字其實並非阿拉伯人發明的，而是古印度人發明的，至於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阿海同學？」
「……」
「阿海同學？」
「……」
「季山海！」
砰砰砰！
桌面被拍出聲響。
姜可卿鼓著小嘴，黛眉微蹙，不滿地道：「認真聽課，老師臉上有字嗎？」
「？」
季山海猛地回神，茫然地搖搖頭。
「那你盯著老師一動不動做什麼？」
「唔……」
季山海眨了眨眼，而後語帶遲疑道，「因為……你好看？」
話落，姜可卿愣住了。
而後一抹緋色自雪頸而起，一路向上瀰漫，讓她看起來像個紅彤彤的蘋果。
她哼唧一聲，又剜了季山海一眼，接著側身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邊摸了把戒尺出來。
「哼哼，不要以為說些好話就可以無事發生，來，把手伸出來，老師要懲罰你！」
「……」
季山海以手撫額，無言可對。
果然，打手板心是每個教書先生刻在骨子裡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