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靜的羅右
王策拄著刺劍，單膝跪倒在地面，喘著粗氣的同時，大腦也在高速運轉，思考應對之策。
剛剛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羅左身上的破綻，那就是他身後的那道陰影。
每當他使用拳腳攻擊時，他背後的陰影就會變得十分癲狂。
而當他使用扣動獵槍扳機的時候，他身後的陰影又會變得十分冷漠、安靜。
而破綻就在二者切換的一瞬間，血色符文變得暗淡，氣息也在短瞬間有了一個大幅度的滑落。
「看來想要做到一擊必殺，必須要激怒他，只有讓他被迫切換陰影形態，我才有機會揮出致命一劍。」
「不過，前提是不能在讓這傢伙的獵槍射到了……」王策看著身上彈孔附近的慢慢浮現處的血色花紋，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念頭閃爍間，王策已經制定好一個計劃。
那就是主動走出去，在激怒對方的同時，躲過對方的致命一槍，隨後揮出一劍。
太一之炁再次涌動，血液也開始跟著沸騰。
這一次，是他最後的機會了，靈海果實，不愧是這個時代的秘寶，竟讓能讓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實力發生質的飛躍。
「哦，喪家之犬終於不準備繼續逃了么？真是可惜，看來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要提前結束了。」羅左伸手掩住布滿血色符文的面龐，戲謔的狂笑不止。
「你真的是羅左么？如果是的話你還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呢！竟然在危難關頭拋棄自己的弟弟，獨自逃亡，你還記得他臨死前絕望的表情么？」
王策不緊不慢的朝著羅左走去，此時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只有一劍的機會，錯過將會迎來對方狂風驟雨般的槍擊。
「你這傢伙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提他，都是你們的錯，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兄弟二人又怎麼會，又怎麼會……」
砰！
血色符文獵槍抬起，無數的血紅色鉛彈噴涌而出。
轟！
腳下用力一點，王策不退反進，迎著漫天的鉛彈朝著羅左狠狠的撲了過去。
「你這傢伙……該死，我要殺了他啊！我要用獵槍將他射程篩子啊……」
伴隨著陣陣怒吼，羅左臉上的血色符文時而黯淡，時而亮起，背後的陰影不斷在冷靜與癲狂中切換。
王策隱隱聽到了一聲呢喃的低語：「不，我要斬斷他的四肢，讓他體會和我一樣的痛苦，不可以讓他這麼輕易的死在獵槍之下，我絕不允許……」
機會，眼神瞬間亮起，王策頂著近在咫尺的鉛彈，用盡全力揮出了手中的刺劍。
「噗！」
血肉撕裂，細小的劍尖爆發出一抹淡淡的金光，狠狠的貫穿了羅左的眉心。
羅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被鮮血包裹的少年，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獵槍，卻怎麼也扣不動那熟悉的扳機。
背後的陰影由冷靜變得癲狂，無聲的怒吼不止。
呼！
就在王策鬆了一口氣，以為一切都結束時，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攜帶著一縷刺鼻的血腥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眼前瞬間一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去。
哐！
王策狼狽的撞在不遠處的路燈柱子上，下落的身形還未落地，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冷漠的聲音。
「真不知我該謝謝你呢！還是憎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前往那該死的無盡黑霧之中，更不會遇到那些沒有絲毫感情的怪物，更不會像個玩具般被困在這個讓人厭惡的身體中……」
羅左，或者說是羅右，慢慢抽出了眉心的細劍，看著眼前陷入昏迷的少年，自嘲的笑了起來。
算起來，自己已經是第二次死在這個守夜人的手中了吧？
他的眉心已經被洞穿，如無意外已是必死無疑，可是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自己了，血色符文不斷收縮，朝著眉心的傷口處湧入。
眉心的傷口不斷癒合，眼看就要恢復如初時，羅左慢慢抬起手指輕輕點在了眉心的血色符文之上。
下一秒，血色符文轟然炸裂，飛速的從他身上褪去。
他主動終止了靈海果實帶來自主修復。
慢慢伸手覆在臉上，感受著血色符文慢慢褪去，他慢慢蹲下身子，看著眼前本該是自己死敵的少年，突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知道你還清醒著，你這種人怎麼會這麼容易昏迷！放心，我已經決定不殺你了，殺了你也無法讓我重生，而且比起殺了你，我更加討厭那個躲在背後的傢伙，如果不是那傢伙，我這個笨蛋哥哥也不會這麼早就暴露吧！」
王策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面臨死亡依舊輕笑不止的男人，心中頓感疑惑。
這種人怎麼會去劫掠三大商會的貨物，又怎麼會這麼容易被自己和孫游算計，最後死在城外的迷霧之下。
似乎看出了王策的疑惑，羅右不急不緩的摸了摸下巴，絲毫沒有面臨死亡的緊迫。
「看來你很疑惑啊！不過反正我也要死了，那就把我的故事講給你聽又有何妨，就當做提前支付你找出幕後之人的報酬吧！」
「說起來，一切都要從三個月前說起，那時我兄弟二人還是御妖司的小兵，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們接到了上司的命令，要求我們攔下三大商會一批即將回城的貨物。」
「我現在記得很清楚，那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就在入城的必經之路上我們遇到了三大商會的護送隊伍，也遇到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一群由靈海異人組成的劫匪。」
「可笑的是那個時候我們兄弟二人並不知道什麼是靈海異人，更不知道普通人與領海異人的差距，所以當我那個白痴哥哥抬起獵槍的那一刻，我們的下場就已經註定了。」
「我們兄弟倆，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我那個白痴哥哥甚至連扳機都沒有扣動，就被他們打暈了過去，等我們再次醒來時，已經被御妖司驅逐，被三大商會懸賞，淪為了無處可藏的過街老鼠。」
「嗯，就在我們陷入絕望之時，我那敬愛的上司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讓我成為他在地下世界的代言人，幫他出售一些見不得人的贓物，而作為報酬他講我們送到了雲海市，隱藏了我們的一切。直到一個月前，我遇到你和孫游，我自以為自己找到了擺脫過去的辦法，所以我故意讓你們在我的貨物上安置了追蹤器，找到我並將我洗劫一空……」
「可惜，我錯估了那傢伙的果斷，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所以為了活下去，我們兄弟二人不得不前往城外獵殺妖物賺錢換命……」
說到這裡，羅右猛地站起甚至，將自己的獵槍和王策的細劍拋給了王策。
「如果有可能的話，儘快找到一顆適合你的靈海果實，我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一場大變，靈海果實就是這場變革的關鍵，最後這把屬於我那白痴哥哥的珍藏武器，就送給你了。」
說完，羅右晃動著踉蹌的步伐朝遠處走去，似乎在尋找著黎明。
這一刻，王策的神情開始變得恍惚，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你剛剛應該可以活下去的才對！！！」
「活下去，小子，你還真是我那個愚蠢的哥哥一樣天真啊！當我們出現在這裡時，結局早就已經註定了！小子，如果未來有機會的話，請你到城外的雲山澤，幫我收個屍吧！我可不想永遠葬在那片荒野之上！！！」
看著對方洒脫的背影，王策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算什麼？主角的不死光環？自己也沒有使用嘴炮技能啊！怎麼這個本該是反派的傢伙就自己強行把自己感化，然後洗白了呢！
這不科學啊！
喂喂喂，你這槍就這麼送給我真的好么？這東西怎麼看都有種不祥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