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雪霽山莊

  上官羲離開客店，向滄州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遇上個小樹林。上官羲感到甚是疲乏，走進樹林，倚靠著—株樹，閉目休息。他似睡非睡，直到天亮，林中鳥雀歡叫，才把他吵醒。他站起身，練了一趟拳，舒展了一下四肢筋骨，又繼續趕路。兩天多的時間，就到了滄州海興郡。

  海興郡單面環海，中間的開闊地場地平坦。他在客店吃飯時，花了一兩銀子，打聽到了滄州馬家在海興郡的雪霽山莊，老當家的馬化龍是雪霽山莊的莊主。馬家是數省聞名的武林世家，快刀無敵馬化龍聲望極高。黑白兩道的人物，都對其趨之若鶩，他們兄弟五人，個個武功高強，還有數名子侄、眾多徒弟。保護家丁更是不計其數。

  當日上官羲尋求客店住下，天交二更，他穿了夜行衣，用黑紗蒙面，飛出客店，直奔馬家大院而去。雪霽山莊內樹木蓊鬱，眾多樹木環著馬家大院。他飛身上樹，在樹上飛縱過枝，神不知鬼不覺進入院里。院里房屋鱗次櫛比，他從大樹上飛越到房上。站在屋脊向四處一看，只見全院漆黑，寂靜無聲。他縱了幾縱，又一看，見從樹空里露出一個亮著燈的大屋，他飛縱過去，隔著窗紙，就見屋裡人影憧憧。輕輕過地，躡到亮燈的窗前。他從窗孔向里看去，看清了屋裡的宴客。一張紫檀木大八仙桌擺在中央，上面杯盤羅列，儘是山珍海味。首席上坐的是一個五十左右歲的禿頂黑臉老頭。他身高體壯，印堂發亮，兩個太陽穴鼓起，鷹目燕頜，下顎留一撮山羊鬍須，臉無笑意，不怒而威。上官羲想，這人一定是馬家當家人馬化龍了。他的下首坐著一人，和他模樣差不多，只是比他年輕些，這人一定是馬化龍的兄弟。客位上靠馬化龍坐著一人，是個頭陀。這人碧眼金髮，皮膚呈桃花色，他背闊腰圓、身體魁偉高大，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還顯得有些發擠。

  碧眼金髮人的下首，是個刀瘦臉細高個兒。

  上官羲想：「這麼大的莊院，黑夜裡亂闖，是找不到囚禁如是妹妹的房間的。我不如先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大廳里，幾個下人伺候，四個人邊喝酒，邊談話。主人對碧眼金髮人很尊敬，不斷起身讓酒讓萊：「赤哲大師，請！」

  碧眼黃髮客人說著不甚流利的漢語，談笑風生。他喝了一碗酒，興奮地道：「多謝馬莊主盛情招待。老衲此次來雪霽山莊，若能辦成這件事，一月內馬莊主就可得到我傳授的九陽真經。此真經乃至剛至陽武林絕學，學了它，必將受惠無窮！」

  馬化龍對此《九陽真經》早就垂涎三尺，他滿面春風地對赤哲：「謝謝大師！」

  赤哲道：「老衲身在西域，卻早聞一劍無敵上官忠雲的孤雲劍法厲害。今日若能得此劍法，足可慰老衲平生之憾了。」

  他下首那個刀瘦臉客人，臉色不陰不陽，顯然對碧眼金髮客人有些妒嫉。聽了碧眼頭陀的話，臉上現出一絲冷笑，但這冷笑一瞬即逝，立即端起一杯酒喝了，來掩飾自己的表情。

  馬化龍下首那人卻臉現憂色，他端杯未飲道：「只是，給李儒淵的信，已經送去了，並未見他有什麼回應……」

  碧眼金髮頭陀：「這事二莊主放心，李儒淵不會不入裝的，常言『兒女情長，英雄志短』，他怎能不顧他女兒的性命，而替蘭景天保守這部劍法呢？」

  馬化龍：「可惜李儒淵不是英雄，這人毫無義氣，又中了蘭景天的毒，也許對他女兒……」

  「所以，接到我們的要挾信，不理不睬。」馬化龍下首那人搶話道。

  碧眼金髮人不以為然：「還是馬莊主辦事不對法，信應該逼他女兒寫嘛。」

  窗外偷聽的上官羲心說：「好毒辣！」

  馬化龍下首那人道：「赤哲大師想到的方法，我們也想到了。只是那小丫頭不就範，無論怎樣逼她也不寫。」

  碧眼金髮頭陀一陣哈哈大笑，笑得聲震屋瓦，全堂人都吃驚地看著他。

  馬化龍道：「你笑什麼？」

  赤哲：「吃過飯，你把那小丫頭交給老衲，管保叫她乖乖聽話。」又是笑，笑得有些淫邪。

  窗外偷聽的上官羲心一驚。心想：「可憐的如是妹，落在這個惡人手裡，恐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