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廳打聽
於是，上官羲幫老王擔水、燒火，老王做菜做飯。邊做著飯菜，上官羲問老王道：「王大叔，這個蘭家常來客人嗎？」
老王答道：「這個蘭家狐朋狗友經常來，幾乎三天兩頭，就要做飯菜招待。」
上官羲問：「到蘭家來的都是什麼人？大叔可知道嗎？」
老王道：「不知道。這個蘭家的規矩是，下人去送飯菜，不許抬頭看客人。三年前，廚房裡本來有一個小廝，有一次也去上房送酒菜，對一個客人多看了一眼，蘭家的三狗崽立刻一揮雙指，挖了他的眼睛。這個小廝雙目失明，被趕出蘭家，不知流落到哪裡去了，好可憐！從此後，誰到上房去送水、送萊，都不敢抬頭。我倒經常到廳房送飯菜，來的是什麼客人，一個也沒看清楚，反正都是些狐群狗黨，沒有一個好東西！」
上官羲問：「大叔！你去給他們送飯菜，聽到過他們談什麼嗎？」
王大叔道：「有時能聽到一句、兩句的，一鱗半爪的也聽不出談什麼事。好像多是談武功，什麼刀、什麼劍的，我也聽不清。有時候也談賭，總之，不談正南巴北的農桑莊稼事……」
上官羲道：「王大叔，今天讓我去送飯萊，也讓我開開眼，見見這個蘭莊主和那些三山五嶽的狐朋狗友。」
老王想了想道：「你去倒可以，可千萬不要抬頭看客人，要惹出什麼亂子來，你這一輩子就完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上官羲安慰老王道：「王大叔，你不要為我擔心，我一定小心，不會惹禍的。」
老王點頭：「這就好。」給盛了菜，「木托盤裡的飯就不必送了，酒萊都送到廳房裡去吧！」
上官羲用木托盤端了萊，進了大廳。
大廳里掛著名人字畫。上官羲了解過了蘭氏父子都讀書不多，一介武夫，掛這些東西．就是為附庸風雅。一副對聯寫得筆飛墨舞：「笑迎氣正風清客，靜坐心安理得人」。上官羲看了，心中「呸」的聲暗罵：「父子蛇鼠一窩，也配掛這樣的對聯，不害臊！」但他沒罵出聲，知道蘭景天之所好，故意投其所好，裝得斯斯文文，大大蘭蘭。他步履嬌捷，走到桌前。
桌邊，主客均入座，只等上酒菜。上官羲不敢細看，偷眼一瞥，只見主席上坐著一個六十左右歲老頭，簡寫的「國」字形臉，但這個「國」字呈正蘭，稜角分明，清秀的五官，但眉特別重，眼特別深，鼻下短髭黑硬，從臉上透出陰狠剛毅。上官羲又偷眼去看客席，不禁使他一驚，客席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黃髮碧眼的胖頭陀赤哲，赤哲的下首還有一人，也是個西域番僧。上官羲在雪霽山莊曾露過面，雖然化了裝，仍怕赤哲認出模樣，也怕久存惹禍，上完了菜，回身就走。
可是他剛舉步，卻被蘭景天的一句話吸住。只聽蘭景天對赤哲道：「赤哲大師，你把李如是小丫頭給老夫送來，真使老夫感激之至，今日酒菜，可要盡興啊！」
上官羲聽到如是妹妹被捉到這裡，吃了一驚，他想多聽些情況，裝做失足，跌在地上，又裝作扭傷的樣子，咧嘴皺眉，爬不起來。
這時那赤哲頭陀道：「可是老衲有言在先，我們送那小丫頭不能白送，你從李儒淵那裡得到孤雲劍法后，必須抄個副本給我們。」
蘭景天猶豫，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言道：「事已至此，老夫也就不用瞞大師，老夫之所以千方百計要此劍譜，也是要為他人代做嫁衣，因為那個托主非是大師和敝人惹得起的人物，所以大師之求，恕在下不敢擅自答應。」
赤哲大怒，一敦酒杯道：「蘭莊主！老衲把你當朋友，想不到你這般不義氣！這種拒絕老衲的託辭，豈能騙得了老衲？」
蘭景天給赤哲斟了酒，滿臉堆笑道：「蘭某不敢欺騙大師，所言均是實情。蘭某為結交大師為朋友，還把一件秘事告訴大師：蘭某騙李儒淵吃了的毒藥是假的，武功只能消失三天，過了這三天，不用吃解藥，武功自然恢復。李儒淵應該早已把那劍譜整理好了，至今還沒送來，恐怕已經識破這個機關騙局。」
上官羲心裡罵道：「李儒淵這個膽小鬼，讓人家一副假毒藥就嚇得六神無主，真沒出息！」為了偷聽。他裝做在地上吡牙咧嘴，揉著腳。
那個赤哲頭陀道：「蘭莊主發什麼慈悲，為何不給他吃真葯，讓那個小子永遠受制於你？」
蘭景天無可奈何地笑笑：「哪裡是我發什麼慈悲，是托我攫取劍譜的主兒，把我也騙了。他給我的並不是使武功消失的那種慢性毒藥。在給李儒淵吃的同時，我們也騙一個家丁試過了，他三天後失去的武功又恢復，並不用吃他給的那解藥。」
上官羲心裡罵道：「真卑鄙狠毒．竟用自己人做這種試驗！」
赤哲頭陀嘆息：「那麼，恐怕從李儒淵那裡難得劍譜了，那個李如是……？」
蘭景天姦邪地笑笑：「大師的人情，蘭某還是要買的，難道一朵嫩花，就沒別的用處了嗎？」
上官羲的心一抖：「原來這惡狼對如是妹妹不懷好意！」
赤哲自語道：「可惜……」
蘭景天道：「大師不用覺得遺憾。其實那劍法是沒用的，孤雲劍法天下第一隻是浪得虛名而已。我們也曾派人到李家處偷看上官家那小子演劍，並偷襲過他，那小子均用的是上官家劍法，卻一點威力也沒有。」
上官羲茫然。他還想要裝作足疼，以便多聽蘭景天等人的談話。可是這時，蘭景天的二公子進來，抬腳要踢他，他只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他剛走到門口，又聽得赤哲說話，隱隱約約聽得赤哲說道：「本來這小丫頭是讓馬化龍捉住當人質的，可是不知怎麼被魔教的人救出了。也是天緣湊巧，我們走到雷公灘，正碰到四個魔教徒弟送她離去，我和我師弟截住了他們，虜了她送到這裡來……」
蘭景天：「即使是靠這小丫頭得不到劍法，老夫也是得到了一朵花兒，老夫必重謝大師！」
上官羲聽到這裡，仍想立在門外不走，但是，聽得廳里腳步聲響，知道定是有人要出來，這才匆匆離開門口，回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