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衡水夜話
上官羲下了泰山，隻身進入泰安城中，尋得一家客棧住下。時至寒冬，朔風吹，飛雪降，大地一片素裝。他仍然穿著上山時的那套單衣，需要置換一些棉衣棉物，以御嚴寒，同時需要置辦一些生活用品和藥物以利於江湖行走，於是乎，上官羲上街購買，待置辦齊了眾多物資，返回客棧歇息。久居山洞，難得的客棧舒適感，但他躺在床上，睡不著覺。他謀划著自己的行程，何去何從呢？芳晗姐不知身在哪裡？貝貝可能被帶到黃叔叔處，尋找範圍比較大？既然尋找困難，還是應該去看看李如是。如是那小妹子對我感情深，我答應去看她，她一定早就望穿秋水了。另外，李儒淵也是大內鷹犬和蘭景天等的追殺目標，我告訴了王嬸他和如是妹的去處，他們闔家團圓了嗎？倘若他們已闔家團圓，也就減輕了他對如是妹妹的責任。他決定明天動身到朔州去。
這夜他睡得很晚，第二天早晨起來，就急忙上了路。他此時身具「孤雲劍」、「龍威神功」、「龍威掌」、「指剛烈陽掌」、「煙雲虛空」輕功、「碧海神針」手法，幾種絕世武功，自謂武林很少匹敵，不用再逃避敵人。他鮮衣軒冠，腰懸寶劍，仗劍走江湖，瀟洒之極。
離開泰安三天，就到了衡水。「衡水」一詞始見於北魏文成帝拓跋浚的《文成帝南巡碑》，文成帝曾在信都「衡水之濱」舉行過規模盛大的「禊禮」。「衡水之濱」中的「衡水」，為當時穿越冀州境內的漳水后一段的別稱，又名「橫漳」或「衡漳」。隋朝開皇十六年，由河北大使郎蔚之，分下博（包括桃園、北馬庄等原桃縣治所周圍的土地和村莊）、信都和武邑三縣地，新置衡水縣，治所在衡水舊城村，縣之名稱，取「漳水橫流」之意。因漳水從衡水縣西南入境后，不是東流入海，而是折向北流，然後入海，古人亦把這一段漳河水稱為「衡水」，此後，「衡水」名稱歷代沿用。這幾日特殊，街上行人人來人往，大多是武林人士。
上官羲進入衡水，天已漸黑。他想找個店住下，幾個店都住滿了人，客店裡進進出出，皆是武林人士。最後他找到一個小店，因房屋舊陋，尚有閑房。他在這個店裡住下，洗漱完畢，吃了些飯，早早躺下。夜初更時，上官羲悄悄起身，從後窗飛出客店，施展輕功飛進一個大客店。立在房上一看，見一個大屋亮著燈。他悄悄躡去，倒掛金鉤，從後窗窗孔看去，只見七八個武林中人正在飲酒，邊飲酒，邊說話。
一個黑髯、紅臉老頭道：「這次衡水武林大會，開得太不提氣，說是武林盟主主持召開，可這個武林盟主的名字都不敢透露。」
一個白須老者道：「熊老弟，該你喝酒，儘管喝酒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何管那些事幹什麼？」
一個花白鬍子的黃臉老者道：「彭老兄，你此言差矣，此言差矣，該罰該罰，武林之事，天下武林中人，人人都該管，人人都該維護武林正義。」
花白鬍子的老者反駁道：「武林正義？哪有什麼武林正義可言。上官忠雲一世行俠仗義，又謙恭仁讓，可是到頭來……」
上官羲聽到有人議論父親一陣心酸。那桌上一個五綹長須的老頭道：「錢兄說得對，如今武林哪有正義？上官忠雲大俠全家被殺，不但無人主持公道，反而加個罪名誅殺他的兒子。聽說後天的武林大會，便是要宣布他兒子的罪狀，號召武林共同誅之。」
上官羲一驚，心想：「原來後天要召開武林大會，主要內容是要討伐我？！」
黑髯紅臉老頭道：「聽說他小子缺德寡行，心狠手毒，他姦淫師姐，又殺師姐，殺福慶寺和尚，又殺丐幫幫主……可謂罪惡滔天，馨竹難書，簡直可說是死有餘辜。」
那個五綹長須老頭低聲道：「熊老弟，你信這些話，就太天真了！你沒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嗎？武林之中當權者要殺他，就故意給他製造了這些罪名。」
黑須紅臉老頭道：「製造罪名？這我可就不懂了。如丐幫幫主，福慶寺主持等眾人，明明被人殺了，怎麼說給他製造罪名？你敬仰上官忠雲，但未免太愛屋及烏了吧！要知道其父不是其子。」
花白鬍子老頭低聲道：「據我所知，給這個上官少爺加的罪名，可能有的失實，比如她那師姐吧，就沒有被他姦淫，也仍然活著世上。」
黑髯紅臉者問道：「你怎麼知道？」
花白鬍子老者道：「你一定聽說過夏侯家吧？他們的傳人夏侯星元，以夏侯麒麟槍馳騁天下，他對那個上官少爺的師姐方芳晗的清白，就堅信不疑，方芳晗就是他的未婚妻子。他年輕英俊，要說身邊美女如雲，可他堅決和方芳晗一起冒險，出生入死。如今他和方芳晗都被一個武林神秘人物設計獻給了朝廷鷹爪。這個武林神秘人物抓她的原因，是要讓她在人世間絕跡，以便誣陷是被上官少爺姦殺……」
上官羲心想：「擒抓芳晗姐的這個人真惡毒，原來是他設計擒抓芳晗姐就是為了陷害我，他與我有什麼難解的深仇大恨呢？」
只聽另一個桌上，有人答話道：「如此說來，武林之中真是人心叵測呀！」上官羲瞥了瞥說話的一個紅面青年。
「唉，可不是咋地？」紅臉青年桌上一漢子喟然長嘆道，「太行之路能摧車，若比人心是坦途，巫峽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自古道人心險惡，真是不假。可是，他們要殺那上官公子做什麼？」
那桌上一老者，神秘地道：「上官忠雲那樣謙躬待人，行俠仗義，能和什麼人結必殺之仇呢？他全家遭殺，就是有人覬覦他的劍法，嫉妒他的武功。沒聽說『猛獸不群，鷙鳥不雙』嗎？殺上官忠雲的就是這樣的猛獸、鷙鳥，不過他不是採用光明正大的決鬥方法消滅對手，而是用陰謀，倘若這個上官公子活在世上，他們就不放心。武林中有關上官公子的謠言和有人製造的慘案，都是出於這人的陰謀，他想讓天下武林英雄盡入他的囊中，這次武林大會，便是為此召開。一旦是被選上了武林盟主之後，這個武林盟主就宣布上官公子的罪狀，發「武林盟主令」追殺他。」
上官羲想：「這個詭秘人物會是誰呢？能與父親爭雄，又能接近父親施展毒計的又有誰呢？這個人一定是個鸝舌鶚心、口蜜腹劍的人，對他可要多加提防才是。」
那中年漢子問道：「老兄怎麼知道？」
那神秘老者道：「我怎麼知道，看哪，想啊，沒聽說『冷眼看世界』嗎？只要冷眼看近幾個月武林發生的事，再把這些事聯繫起來想，就會有徵兆可察，有端倪可尋的。」他還要往下說，同桌一個老頭道：「呂賢弟，少說話，咱們飲酒！」
那神秘老者會意，左右看了看，立即住口。於是只飲酒、吃菜，不再言語了。屋裡立即改了話題，上官羲不耐煩聽，使了個珠簾倒卷，縱身屋頂。他這一上房，只見一條黑影自前房檐彈起，上房后施踏雪無痕輕功疾飛而去。上官羲追了一段路，那黑影沒入林中，上官羲深入林中，難以尋找，只得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