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全蝦宴
a市。
下班高峰期，每每到這時候，路況總是很糟糕，很堵。
莫少庭低頭看著腿上的手提，專註地看著股市行情，沒有被外頭此起彼伏的車鳴聲打攏到情緒。
車子過了最堵的路段，總算順暢了起來。
「咦，那不是小姐的車嗎？」開車的司機突然發出一聲驚訝地叫聲。
莫少庭立即抬頭，看向窗外，然後道：「停車。」
白色的別克，車牌號是1212，是薇薇的車。
莫少庭抬頭看了眼封氏集團的大樓，眼神有些隱晦。
他示意司機開車，然後拿出手機給莫茜薇打電話。
「薇薇，你在家嗎？我過去找你。」
「s市，為什麼跑那去了？」
「是嗎？那就好好玩。方案已經做好了？嗯，那可以見見我的朋友了吧？」
電話里莫茜薇大概是同意了，莫少庭笑了一下，「那好，等你回來，一起吃個飯。」
電話掛斷了，莫少庭沉呤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撥打電話，「是我，找人去s市，盯著封子川。」
沒有多餘的話，莫少庭便將電話掛斷了，他握著手機好一會，然後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a城籠統就這麼大，遇上是遲早的事，更何況現在他倆還有合作的事項，阻止他倆見面是不可能的，只能防，防止當年的事再次發生，所以，他得儘快讓這個不省心的妹妹嫁出去。
嫁了人，事情才會一了百了。
莫少庭想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打電話，笑著跟電話那頭的人打招呼，「老朋友……」
莫茜薇握著手機，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跟莫少庭說是想來s城玩兩天，度個小假。
其實算不上說謊，只是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將封子川隱去了。
哥哥，大抵是不希望她跟封子川私下有太多來往的吧。
當年的事，不僅僅只給她一個人造成了陰影。
莫茜薇呼出了一口氣，有些頭痛得重新躺倒在了床上。
她睡了會覺，真得很難得，不靠酒精不靠安眠藥，竟然睡著了，而且還沒有夢，如果不是手機的鈴聲吵醒了她，這會還睡著呢。
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莫茜薇打開了電視看起來。
侯麗不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隔了一會，手機響了，莫茜薇看了一眼屏住了呼吸。
雖然沒存儲名字，但是她知道這是封子川的電話號碼。
她抿了抿唇，唇瓣的傷隱隱作痛，提醒著封子川的放肆。
不想接，卻不得不接。
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壓低的聲音裝出剛睡醒的樣子，「喂？」
「下來。」封子川在電話里不客氣地道。
沒等莫茜薇反映過來，封子川已然將電話掛斷了。
莫茜薇咬了咬牙，在心裡大罵了一聲混蛋，然後去盥洗間整理妝容。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以最好的姿態去戰鬥！
莫茜薇走出電梯，稍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大廳皮沙發上的封子川。
他交疊著腿坐著，雙手舒展開來搭在靠背上，一副天然的王者風範。
有往門口走的女人看他看得太入迷了，砰得撞上了玻璃門，很尷尬的樣子。
封子川冷淡地低著頭看著地面，自動將無關人士排除在視線之外。
莫茜薇慢慢地走了過去。
封子川站了起來，瞟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唇上頓了頓，然後道：「走吧。」
「去哪？」莫茜薇問，不想稀里糊塗地跟他走。
「吃飯。」封子川說著話，伸手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莫茜薇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猛地揮開他的手退離了好幾步……
有一群小孩子叫著從她身邊跑了過去，有一個女孩還撞到了她的大腿，可愛摸了摸撞痛的鼻子又追同伴去了。
封子川蹙眉看著她提醒，「靠邊，別擋了人路。」
莫茜薇知道誤會他的舉動了，下午電梯里發生的強吻事件讓她有些草木皆兵，頓時有些尷尬了。
封子川沒在說什麼，跨步往門外走，莫茜薇心情複雜得跟了上去。
封子川沒有問莫茜薇想吃什麼，而是自己隨意挑了一家看起裝修很高檔的餐廳走了進去。
還是一如當年的不紳士……
談戀愛時，他從來不會問她的喜好，吃飯逛街買東西，全是依他自己的喜好來，也就是俗稱的大男子主義。
時間就算過去了八年，在這一點上，他似乎依舊沒有長進……a城的女人如果知道他私底下就是這副德性，她很懷疑他是否還能票選為最值得嫁的黃金單身漢！
莫茜薇嘲諷的勾了勾唇角，跟著走了進去。
「油燜大蝦，鹽焗蝦，蝦仁百合，」封子川翻著菜譜，快速地點菜。
莫茜薇本來還想譏諷一下他的不紳士，在聽到一連串的菜名之後沉默了。
蝦，全是蝦，她最愛吃蝦的。
而他最討厭就是蝦，他總是嫌帶殼的東西麻煩。
莫茜薇不懂他了，這算什麼？示好？
不不，他可是封子川，高高在上的封子川，怎麼可能會跟她示好，一定是她想多了。
菜很快就上來了，滿桌被做成各式各樣的蝦。
莫茜薇還在胡思亂想，封子川用筷子夾了塊蝦仁擱在自己的碗里，盯著她，「吃吧，不要告訴我，八年你連口味都變了。」
莫茜薇在這時候可以確定這一桌的蝦，全是為了她而點的，她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他頗為英俊的臉。
封子川吃了一塊蝦仁，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聲，「我兒子，也很愛吃蝦。」
莫茜薇夾鹽焗蝦的動作頓了頓，她笑了笑，「是嗎？令公子的口味很棒。」
封子川蹙眉，眉眼間又染上了不快，啪嗒放下了筷子，開始點煙抽。
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轉變，莫茜薇不懂，她剛這句話是誇獎吧，那他有什麼可不開心的？算了，還是少說話吧。
莫茜薇低頭吃飯，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臨桌的一對男女在很激動的講話，似在談分手，莫茜薇耳中滿是女人尖銳的聲音。
你不是人！畜生！我哪點比不上她！哪點！你給我說清楚了！
我肚裡的寶寶怎麼辦啊，怎麼辦！
莫茜薇突然就吃不下去了，心口莫明其妙像被什麼堵著了，她放下筷子，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走路經過臨桌，男人憤慨離席，情緒激動的女人拿起酒就往他潑了過去。
莫茜薇被潑個正著，酒水順著她的頭髮往下流，身上的黑色名貴套裝跟著遭了殃，整個人都很狼狽。
男人沒有停下腳步，大罵了女人一聲你這個瘋子，毫不留情的大跨步離開，女人坐在位置上號啕大哭起來。
莫茜薇被潑得都有點懵了，封子川拿紙巾給她擦試她才回過神來，她有些難堪地接過封子川手裡的紙巾，「我自己來。」
她低頭看看衣服，想著大抵要報廢，再看看在位置上哭得快暈過去的女人，有些頭痛，這種情況該怎麼跟人談賠償呢？
失戀的女人都很可憐，因為她經歷過，所以知道這種痛苦，側隱之心只起了一時，很快的，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這位小姐，別顧著哭了，你得想想，該怎麼賠償我的損失了吧。」
女人很憤怒，盯著她，大哭著道：「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我都失戀了，你還要來敲詐我！」
「同情心？抱歉，我的同情心沒有那麼廉價。一失戀就得同情，那全世界這麼多人失戀，我還同情得過來嗎？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該你被拋棄！」
女人被她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很痛苦是吧？想打我是吧？我猜你也沒膽！只知道哭的沒用的廢物！」莫茜薇看著她的眼神很鄙夷。
女人猛地站起了身，攥著拳頭喘著粗氣看著她。
「我這是香奈兒的，算你便宜點，一萬，給錢。」
女人像是被驚嚇到了，猛地睜大了眼，半晌才哽咽著道：「我沒錢。」
「沒錢你還有時間在這哭！有這時間我拜託你還是想想怎麼賺錢吧。等你有錢了，你就知道，男人就是一個屁！這一萬先記賬吧。」說完，莫茜薇沒再看她一眼，過去洗手間整理去了。
封子川若有所思地眼神落在她的背影上。
莫茜薇往身上潑著水，想著這衣服大概算是報廢了。
她看著鏡子里頗顯狼狽的自己，然後苦笑了一下。
那個女人哭得多像當年的她。
被拋棄的時候，她覺得人生根本就沒了活下去的意義，彷彿那個時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一個封子川。
父母，哥哥，全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要死不活的時候，莫少庭憤怒地對她說，父母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去作賤自己的！莫茜薇，你對得起誰！
莫茜薇抿了抿唇，看著鏡子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滿是荊棘的路走過一趟就夠了，她絕不能再次回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回頭了！
莫茜薇吐出了胸口的悶氣，對著鏡子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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