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樊城,再見
滾燙的太陽從天邊升起,照亮了整片大地,照亮了義人的臉龐,同樣也照亮了惡人的臉龐。
經過一夜的大雪,這樊城已然成了雪城。走街串巷,無論是到何處,都積有約莫一寸的雪,那潔白的屋頂、街道、小巷子,均是有一番不同與往常的美。
樊城是南方大城,照理而言,在這金秋八月是決然不可能下雪的,其中或許是有什麼不可知的因素引起,或者便是那老天喊冤。
天剛蒙蒙亮,樊城打更之人便晃晃悠悠地此處敲鑼,好似帶著沒睡醒的口吻不停吆喝:「天寒地凍,及時掃雪——」
穿過東大街再走過沒幾百米,便是午門。
「哐當」一聲,那打更百姓走上數步,接著吆喝:「天寒地凍,即時……」
「呼——」地一聲大風刮過,只見那午門法場、刑台座位上,史進、梁太守、張知府三者的腦袋皆是被懸挂樑上、迎風揮動,還時不時地的滴著腥氣的血滴。
「哇啊——死死……死人啦!!」那人嚇得一大跳,咣當一扔手中銅鑼,噗咚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位早起準備去賣菜的大媽正巧路過,指著那三個腦袋喝道:「這不是梁太守、張知府、史進這三個狗東西嘛?!」
經過昨天金府的慘劇,這樊城之內,只要稍有良知的人士,皆是打心底里痛恨這三個狗官!
「等等,這兩旁還都有一副血字!」那大媽眉頭一皺,指著大梁兩側主子上的兩句話。
「惡貫滿盈如豬狗!
天誅地滅不足惜!」
「好!」那大媽哈哈大笑,連忙扔了手中菜皮皮,連連鼓掌道:「老天開眼,死了這三個狗官,這金大善人的仇總算是報了一半了!」
「大伙兒,快出來瞧瞧呀,狗官遭報應咯——!!」
……
此時的樊城港口,此時也是一番雪景。
金富貴依舊帶著帽兜,身背「炎羅劍」,手持「老禪杖」,踏著厚厚積雪緩步來到碼頭邊,一座足足有數百丈長的五桅大帆船前。
「金公子,不知那黃掌柜的僕人在那兒呢……」緊隨其後的呂倩四處瞧了一番,呢喃地問道。
「或許我們來得太早了,再等等罷。」金富貴言道。
「公子……!」
突然之間,二人身後突然傳來了「公子」二字,但卻又是戛然而止!
金、呂二人回頭一看,只見得一名褐色頭髮的俊朗年輕男子邁著大步,背著個麻布大行囊,邊揮著手掌,邊叫道:「公子——」
「你是?」金富貴拱手問道。
「哦,我聽我爹說,你們要去大元國,我就求著他,讓我和你們一同前去!」那男子憨憨一笑,模樣頗為陽光,撓著腦袋道。
「你爹是……」金富貴頗為警覺,問道。
「我爹叫王安,是『鳴春樓』黃掌柜手下的老夥計!」那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低微的身份,笑道,「我叫王驚!」
「嗯……王驚兄你好!」金富貴也客氣,只是轉而盯著那大麻袋瞧了幾眼,「這是……」
「哦,公子是問我的行囊吧?」王驚一笑,打開行囊,翻掌一揮,一柄榆木寶弓忽然顯現,「我自幼酷愛打獵,這榆木寶弓更是我十年未曾離開的隨身之物哈!」
「嗯……」金富貴還是堆同行之人頗為忌憚,再問:「你此番前去大元國,是幹什麼去呢?」
「當然是去那玄門正宗——『無晦之海山海宗』拜師學藝咯!」王驚手撐腰際,眸子向上一翻,哈哈大笑,似是已經入得那「山海宗」似的。
「好罷,我們該啟程了。」金富貴一聽這山海宗,心中便念道:『這『山海宗』不是娘投師的大宗派嗎?聽聞可是大元國的第一修真大宗!』
『我倒是也可以去碰碰運氣,若是真學道成仙,我定回來給父親討回公道!』
三人簡單互相介紹了一番,便移步登上了那送駛往茫茫大海對岸、大元國的帆船。
隨著三人的步子登上船體,甲板遠處、一位頭髮烏黑、冗長,臉色卻慘白的女子已然注目他們許久,只見其撫摸著跟前半人高的木箱子,眸子里閃過一絲幽怨。
「你們三人……只有兩件房間。」一位身材壯實的水兵看著那王驚手中的信,抓了抓額頭,言道。
「啊,只有兩間?」王驚一張驚恐臉,不知所措道。
「對啊,信上說……只有兩人呢,如今你們是三個人。」
「沒事兒。」金富貴擺擺手,言道:「我與王驚兄同住一間就是了。」
「哈哈,還是金兄實在,我倆男子同住一間再合適不過了!」王驚感覺就是一個大獃瓜,伸手「啪啪」地拍著金富貴那肩膀。
而在一旁的呂倩心中卻是有一絲不愉,畢竟她一個女孩子獨住一間自然是有些害怕,當然,如果和金富貴同住一間自然是最好。
「對了,公子,我爹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王驚霎時變得嚴肅臉,問道。
「咳咳……」金富貴清了清嗓子,鄙夷地望了一眼王驚。
『『點石成金』為姓,而名字的話……爹生前最後一句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我叫『石天行』!」
「天行兄!」王驚神經質地拱起了手,有模有樣地叫道。
「嗯……王驚兄!」金富貴也是回禮叫道,但他心中卻是「呵呵」一笑,很是無奈……
『難道此番出行,要和這白痴獃上兩個月嗎?天啊!』
……
樊城港口稍遠之處,朱瀾與那穿雲子正遙遙而望。
「師傅……金元寶他,他這一去得什麼時候回來吶……」朱瀾滿臉憂愁地問。
「為師也不知道啊,少則十年,多則……很久。」穿雲子心中念道,『可惜啊,如此聰慧的正直青年居然是個開不了竅的『死骨』,否則我定然將他帶回昆崙山!』
「希望你這一路都平安,我會儘力替你們金家翻案的!」朱瀾喝道。
「哎,為今之計,你還是和為師回玄天宗修行吧,以你的資質,不出數年定能成大器!」穿雲子實在不想擊破心愛徒兒的幻想,要知道,這要為金家翻案,就得推翻她爹——恭親王!
「金元寶——保重!」
五桅大帆船之上,石天行倚在甲板圍欄之上,面向浩瀚大海,似是沉思、似是哀怨。
未來的路途究竟如何?
是喜、是悲?
是平、是險?
誰人也不知曉,唯獨天知。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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