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滔天大罪，一筆帶過
，大離守夜人
商量半天，最後這兩位呂氏皇族的代表人物決定，他們一起去。
太上皇老兄披露身份，皇帝老兄不披露身份，裝扮成衛兵，躲在後面聽談判結果。
也不知是真的很關心這場談判，還是怕太上皇背叛他,暗中帶著軍隊搞點啥事。
這位末代皇帝心裡怎麼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史斌帶著守夜軍隊來到菜市口，這是街心人最多的位置。
他當眾宣布這位荊王的罪行：貪污救濟糧，餓死災民無數！其罪當誅！
哪知還有意外收穫！
平時沒人敢惹這位既是皇族又是一方郡守的實權派人物，老百姓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也得默默忍受。
因為是個人都知道，想要狀告這位狗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官小的,沒膽子管,也沒能力管。
官大的，早被這位大蛀蟲收買了。沒人願意得罪他。
最要害的地方在於，皇族犯法，誰敢動他？
別說大離昏君了，就是漢景帝這麼賢明的聖君明主又怎樣，他當太子時，和最大的諸侯王劉濞的兒子下棋，只因一句口角都敢打死人家！
說書人早把這樣的故事講過幾萬遍了。
最後太子還不是屁事沒有！
誰敢找他償命？
最後這漢景帝還不是順利繼位當皇帝？
劉濞造反，引發七國之亂，不還是被大將周亞夫給平了？
諸侯王都沒能力把皇族怎麼樣，何況普通小老百姓？
荊州百姓非但不敢招惹荊王，就連他府中馬夫也不敢惹！
那馬夫杜三才想娶一個美貌民女，對方家裡看不上他，他直接殺了女孩父母，強娶！
這殺才當眾對女孩放話：你要是再敢給臉不要臉，就抽了你的筋,把你剁碎了喂狗！
女孩叮傻了。
再也不敢反抗了。
只能被迫嫁給殺其父母的仇人。
就連陌生人，聽了這事都氣的血脈賁張，恨不得手刃之。
一個馬夫都敢仰仗主子的威勢，這樣草菅人命。
至於荊王府中其它親信，做過的惡事，那真是砍盡南山之竹，用盡荊州之紙也寫不盡。
現在守夜人來了。
把這荊王鎖了大鐵鏈，押到法場中間對著百姓下跪。
荊王後面，是太守府中的全部親信，當時正聚在一起飲酒，這堆全荊州屬的著的壞貨一個也沒跑掉。
真是天理昭彰。
足足跪了有二百多人。
這麼多極品惡棍，這麼多年不知得毒害多少善良民眾。
人們等這天太久了，連做夢都盼著這天的到來。
他們知道這只是做夢。
因為沒人能動這幫惡人，這幫惡人勢力太大了，盤根錯節。
但是今天，所有人使勁掐自己。
疼。
絕對不是夢境。
那些平日里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惡人，現在全像待宰的羔羊一樣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像風中的殘葉一樣顫抖著，飄蕩著。
還沒開刀，很多人已經是大小便失禁的狀態。
他們曾經是何等的囂張啊。
原來這麼兇猛的人,竟然也有如此膽怯的時候。
百姓們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沸騰了。
「天尊，小民要狀告此賊……」
「此賊縱容府中惡奴打死了俺的父親，求天尊為小人作主！」
「這狗官的外甥強搶了俺媳婦，俺媳婦寧死不屈，他就把俺媳婦活活打死了！天尊大人，求你為小人伸冤！」
……
控告之聲，字字血，聲聲淚。
痛恨肝腸。
撕人心肺。
世人皆知太尉，太師不是什麼好東西。
卻不知這個所謂的有賢名的，不虐民的賢王，他在上層貪污，他的親信在民間作惡。
老百姓已經水深火熱，生不如死了。
而上面看到的，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按照慣例，要午時三刻才能處斬犯人。
否則就違反了程序正義。
誰都不敢例外。
荊州百姓聽聞守夜人要處置這位人人痛恨的狗王，都前來觀看。
法場外，人山人海，圍個水泄不通。
不出一個時辰，當場泣淚控告的百姓，已經超過千餘人。
史斌坐在主審台，喝道：「犯官呂春雨，到了這個時候，你可曾有悔過之心？」
披頭散髮的呂春雨破口大罵道：「呸！去你娘的守夜人！你們不過是一群想和皇族分權的狗！通過冤殺權貴的方式，買窮人的好！」
史斌冷笑道：「那你冤枉嗎？」
呂春雨揚著頭大喝道：「昨晚動靜那麼大，皇上得了訊息，必來相救！不管怎樣，我們是一家人！你們，只是一群沒牙的狗！」
郭靖啐了一口：「死到臨頭還嘴硬。」
「哈哈哈哈！」呂春雨大笑道：「皇族犯法，皇帝亦可加恩赦免！你們敢違抗皇命，那就是造反！皇帝會誅你九族，掘你祖墳！」
呂春雨惡狠狠的向荊州民眾射去餓狼一樣的凶毒目光，威脅道：「太上皇對我愛至若寶！皇上視我如親子！哼，即使我犯法，別有恩命亦未可知！待我得到赦免那天，看我怎麼玩死你們這幫爛蛆！」
老百姓到底是太柔弱了。
他們害怕權貴，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雖然這個所謂的荊王，已經成為階下囚，跪在他們面前。
「姓史的！你狂什麼狂！」呂春雨見沒人敢說話，扭過頭瞪著史斌道：「你們守夜人才有多少兵馬，我們大離朝又有多少兵馬？皇上一道聖旨，瞬間碾碎你！」
「犯了死罪的人，還敢這麼狂。一會我下令斬了你的狗頭，看看你這狗嘴，還能不能狂的出來？」
史斌知道，和聽不懂人話的人沒法溝通。
犯了這麼大罪，害死這麼多條人命，竟然還不認錯！
那是十餘萬人命，不是十餘萬隻雞！
呂春雨聽了史斌這話，語氣更陰狠了：「皇族即使犯了謀逆之罪，也是在太廟前自盡，不加刀刃於頸！姓史的，你敢犯這條？須知我們皇族，和你們這幫螻蟻的死法是不同的！」
他見史斌不再搭理他，於是他繼續恐嚇：「更何況！皇上有權赦免我！姓史的你給我等著，待我統領五十萬大軍殺回來，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這時他不說話了，因為遠處鋪天蓋地的軍隊朝這邊衝過來，還大聲喊道：
「太上皇駕到！」
皇帝呂光騎馬走在靠後的位置，一眼就看見了主審台上的史斌。
史斌的人沒能認出他。
百姓敬畏皇權，已經條件反射一樣拜倒一片。
中間的路，他們也主動後退，清出了一條道，讓太上皇的兵馬到來。
全是騎兵，人數和守夜人不相上下。
新野按說沒這麼多兵，估計是快速從許昌下轄的小縣城臨時急調了這麼多。
守夜軍全體拜倒於地，齊聲道：「參見太上皇。」
史斌不是沒料到皇帝會派人來。
他也想過，如果皇帝本人來了，應該怎麼應對。
但他卻沒想到，那位久居深宮的太上皇竟然也來了。
連下馬都要人攙扶，拿著龍頭拐杖，滿頭銀髮，步履蹣跚的向前走。
於情於禮，史斌必須接駕。
上次為了互相利用，為了收買人心，太上皇--當時還是皇帝，他破格開恩，讓天尊不必下拜。
這次，他站在那，等著史斌下拜。
必須要有守夜天尊在自己面前下拜的動作。
必須讓所有百姓都看見！
他拄著拐杖，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史斌，等著他前來參拜。
史斌帶人下了主審台，往下邊走。
太上皇都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也不等他走完這段路，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吾兒，見了朕不下拜，是要做無父父君之人嗎？我大離成例，既然拜了義父，就要向親生父親一般孝敬！」
話語仍然溫和，卻暗藏機鋒。
太毒了。
先往腦袋上扣死帽子。
再利用既定的身份——既是君，又是義父來壓制史斌。
既然是擺明了把事情定性成自家人內部的事，那麼皇室內部的事，就應該按內部事的規矩辦。
反正不按大離律辦。
史斌見識過這種的移花接木的人。
有個高明的律師故意把案子往民法上引。
意思是這根本就是民事上的事，刑法沒資格管。
沒資格管，民法愛怎麼判怎麼判，反正不坐牢。
呂瘸子使的這計，和那高明律師也差不多。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在史斌身上。
太上皇已經把話點透了，今天他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否則道義上說不過去。
「史斌參見君父！」
禮義上不能授人以柄，史斌必須行陛見之禮。
他手下的猛將們也隨之一起下拜。
太上皇今天這架子端的是太大了。
不讓百姓平身，他們就只能繼續跪著。
他也不讓史斌平身。
然後他溫和的說：「呂春雨，你小子這次玩砸了，你個狗東西，丟光了祖宗的臉，一會自己去太廟請罪吧。」
呂春雨興奮的大叫道：「皇祖父！孫兒知錯了！孫兒定會去請罪，請皇祖父和聖上發落！」
呂春雨的手下，尤其是那些嚇得屎尿齊流，以為今天一定被斬的惡棍，本來都嚇壞了，見太上皇前來相救，又重燃求生之念。
「太上皇救我們！」
他們拚命的嘶吼著。
一群活不明白的人。
可恨可悲又可憐。
到現在還沒明白炮灰的命運的是什麼。
太上皇舉著拐杖怒罵道：「呂春雨這孩子，天性純良，都是你們這幫人渣，教唆他學壞，把他害成這樣！天尊者，還不把這群人渣凌遲碎剮，誅其九族，更待何時！」
這幫人嚇得連氣也不敢喘了，跪地嚎啕大哭。
有些人梅開二度，又大小便失禁一次。
欺負百姓個頂個的牛，一到關鍵時刻，半點好漢之勇都沒有，連各個山頭的賊寇都不如。
賊寇還知道臨死前大喊一聲「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呢。
真他媽的不要臉到極限了！
史斌心裡這團伙，簡直要熊熊燃燒！
這麼大的罪過，你呂瘸子就這麼含沙射影的一句話，也沒明確說是否誅殺，就一筆帶過？
而且，你不說平身，我們就只能一直跪著？
拿捏誰呢？
史斌帶頭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