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楚王吃鹹菜,狗吃排骨
以前看小說《鹿鼎記》,裡面有句話,皇帝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十六歲就白了一半頭髮,還不如老百姓活的自在。
現在史斌更是深深感受到這句話的無比正確。
尤其是處在末世風口浪尖上的皇帝。
太難了。
明知道世家大族噁心人,你還就是不敢動他!
他們控制了幾乎所有的有話語權的人。
他們一旦聯合起來煽動輿論,輕輕鬆鬆讓你成為全天下的仇人!
史斌連半點統治根基都沒有,在這如此動蕩的時局下,有的是人想要投降敵國,繼續當他的富家翁。
沒幾個人願意跟著史斌的流亡政府過苦日子。
現在每一個事都異常敏感!
《教父》里那句名言,史斌銘記了十多年不敢忘:
不要輕易威脅別人,一旦沒有效果,就再也沒人怕你了。
他掃了蕭飛一眼,又看了看陳楓,最後迅速作出決斷:
「不動世家!」
除了接觸不到社會頂層,聽不懂,也搞不清這裡面利害關係的守夜人,其它人心裡心鏡一般。
如果動了世家大族,卻沒效果。
那就先丟光了自己的臉。
如果直接殺,那就給足了人家投降外敵的理由。
現在的時局,可謂風雨飄搖,牽一髮而動全身。
就如同下圍棋,最難啃的那塊棋,暫且扔一邊吧!
不動世家,那就得從皇族動手。
這事其實也敏感。
你以養子身份繼位,動呂家人?
人家上下嘴皮一碰,輿論都能罵死你。
顧不上了。
史斌親自率領一萬兵馬,與蕭飛、陳楓等人去拜見楚王呂則。
他是老皇帝的親弟弟。
住在江州最好的地段,有地七萬六千畝。
他親哥蒙難,他跟沒事人一樣,不關心。
難民奔江南,糧價飛漲,他提前拿出全部積蓄,往死里囤積糧食,準備等糧價漲到最高點時,拋出。
百姓已經被這幫奸商、權貴害的易子而食。
史斌見到他的時候,這位大王啃著塊鹹菜,也沒切,就那樣啃。
還有一個窩窩頭。
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凌羅綢緞,但吃的卻全是最下等的食物。
不等史斌開口,呂則黑著臉說:「天尊大人,不趕緊繼位為帝,上本王這幹啥來了?」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對民眾的關心,和對呂氏宗族蒙難的心痛。
史斌此情此景下,徹底明白了孤家寡人的含義。
本來還以為大人物用這四字,表示自謙呢。
其實也不算自謙,因為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他就是那麼的孤獨!
除了你自己,沒人真正和你一條心。
所有人就只顧自己的利益。
他們才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更不管洪水滔天。
他們永遠不會同情老百姓。
雖然沒有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就不會有人供養這幫權貴過上奢華的生活。
作為從炒糧行為獲利的那幫人,他們永遠不希望糧價下降。
他們只會鄙視買不起糧的窮人。
這幫權貴不會有誰會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去給天下百姓一條活路。
社會底層人活不下去和我皇族有啥關係?
天塌下來有皇帝頂著!關我親王什麼事?
即使他們中間真的有人意識到問題所在,也撼動不了整個利益階層的行為,改變不了他們的決策。
守夜人之前跟這幫人說了征糧一事,更反覆掰開了揉碎了和他們說老百姓才是呂氏貴族統治權的基礎。
他們全當放屁。
誰愛死誰死,大不了爺爺投降敵國,照樣過上富貴生活。
他們的原則是能拖就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利益犧牲。
史斌剛要嘆氣,呂則就立刻堵他的嘴:「呂氏連皇帝坐座都送你了!你還要如何?戰亂年月,本王都已經混到吃窩頭就鹹菜了,養這一大家子人也不容易,你要是覺得我值幾個錢,乾脆把我賣了吧!」
他端起一杯清茶,呷了一口:「你說破大天,我也沒糧食!你既然當了皇帝,怎麼為百姓謀出路,那是你的事,就別來因這點破事來打擾本王了。你縱然貴為皇帝,須知本王是你的叔叔輩!最起碼的尊老敬老還是要有的,別讓人說你沒教養!」
真是油鹽不進。
偏偏你還拿他沒轍。
而現在渡江南來的難民越來越多,每天至少得有三百多船。
義門陳的糧食,和太守府的糧食已經用盡了。
百姓仍然每天餓死不少。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天天上演。
世家和皇族眼望哀鴻遍野,無動於衷。
「別這拄著了,趕緊走吧,該幹啥幹啥去吧,都要當皇帝的人了。」
呂則倒沒直接說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多多少少還算給史斌留了點臉面。
府中下人,也都對史斌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們嘴不停翁動,只是不敢隨便開口。
如果方便開口,肯定會對史斌說,趕緊滾吧。
但還真不能走。
明知道說了沒用,也得說。
而人家就是算準了你不敢動他,因為他是長輩。
可以拿架子壓你。
要真是太平盛世的皇帝,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一個被老皇帝拿來當炮灰的皇帝,吸引敵人火力的皇帝,沒必要鳥你啊。
老皇帝的小皇子們早就跑到某個安全的山頭或森林當強盜去了。
只要史斌吸引到敵人足夠多的火力,呂氏子孫就永遠不在敵人的視線中。
史斌明知道求了也沒用,卻還是得懇求他:
「楚王殿下,再怎麼緊急,您也得作個表率……」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呂則怒不可遏的用拐杖指著史斌:「要糧沒有,要命一條!有種的你就來殺我!」
這是直接撕破臉了。
史斌如果再敢堅持,就失去了道義上的基礎。
侄把叔氣壞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哪知正在這時,呂則養的寵物狗叼著一大塊香噴噴的排骨跑了過來,來到主人面前撒歡。
史斌心裡這股氣,瞬間升滿。
他冷冷道:「楚王殿下治家真嚴!楚王本人吃鹹菜,狗吃排骨!」
呂則見己被對方撞破,乾脆甩出老臉,橫了心,大罵道:「我就不給你了,怎麼著吧!」
說罷一腳將那隻平時最喜歡的小狗踢飛五米遠,嘴裡不幹凈的罵道:
「滾你媽的!撒野也不看場合,做人你做不好,做狗你也做不好?」
含沙射影的高手啊。
「搬!」史斌對手下大喝道:「把呂則這狗東西家裡所有的糧食,全部搬空!有敢阻攔者,本尊以先帝所傳金鐧擊殺之!」
史斌請出金鐧,那鐧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沒人敢以身試鐧。
楚王捶胸頓足,看著自家糧庫被砸開,糧食被一千袋一千袋的往外運,歇斯底里的罵道:「你們這幫殺千刀的畜生!」
「我大離以孝道治國,還沒登基,就敢對叔叔如此不敬!反了你了!」
「你個狗東西,只是我們呂家的螟蛉之子,一個擋箭用的炮灰!」
「你什麼都不是!你神氣什麼?」
……
史斌等他罵夠了,回應道:「我只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想為老百姓辦點人事!不像楚王殿下,一米一線皆出百姓之賜,卻飽食終日,不肯為百姓做一件事!可恥可恨!」
他的聲音似金玉之聲在大院中久久回落,餘音繞梁。
楚王府中的其它人,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