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古博士
小男孩兒聽得似懂非懂,也不好意思再問了,向古書道了聲謝就回自己的座位去了,梅天這才笑道:「小古兒今天好像很興奮啊,是不是因為終於有機會請我們吃飯了?」
古書臉色一正:「梅天兄弟,你這話可有點兒瞧不起人啊,別的事兒不敢說,我就從來沒缺過錢,千金散去還復來,大哥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別說請你們吃一頓飯,就這種地方,我一天請你們吃三頓,連著請你們吃一年都沒問題。」
「沒想到小古兒還挺豪氣,不過用你的錢請客,我們吃得還真不那麼心安理得。」梅天笑了笑。古書從服務生手裡把四盤牛脊肉和一盤牛鞭接過來,眼睛從焦春燕和陸露臉上掃過:「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就是靠行騙為生啊?合著我給你的名片你沒看啊?」
梅天搖了搖頭,他還真忘了古書的名片扔到哪去了。
「那好,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敝人畢業於哈佛商學院,應用心理學博士,此次回國就是為了一個論文課題。」古書的話才說到一半,李一鳴便大笑起來:「兄弟,你編這個有意思嗎?你知道哈佛大學的門是朝哪邊開的嗎?」
其實梅天和焦春燕也不相信古書是什麼心理學博士,從剛一接觸古書,他們就在心底里為古書打下了「騙子」的烙印,哪個學校的博士會像古書這樣?
古書只是微微一笑,自信與高傲不自覺間流露出來,傾刻間氣質的轉變讓梅天和焦春燕都暗自吃驚,兩人好像是剛剛才認識他一般。
「其實我從不以自己的學歷引以為傲,人活著的過程就是學習和修行的過程,學歷只是某個學校或某個組織所頒發的證件,只能證明一個學生在那個學校里學習和生活了幾年,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涵養、品德、學識、才思,是要經過長期的接觸,通過智慧的判斷才能了解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半斤八兩都認識不清,最好不要對別人妄加議論和猜測。」古書的一段話說得李一鳴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焦春燕的確對古書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由好奇道:「這麼說,你最近一直在各處行騙都是為了研究國人的心理?」
古書點了點頭:「這只是我論文課題中的一小項,說起行騙,我發現國人有一系列很有意思的心理現象,說出來也滿有趣的。」
陸露也好奇起來:「說來聽聽?」
「國人在被騙時有幾個階段,最初時他們對陌生人很戒備,這時候不容易下手,可一但利用他們的獨特心理,比如有的是惻隱,有的是僥倖,有的是愛佔便宜,有的是好奇,總之發現並利用他們的弱點引他們上鉤之後,就容易出現攆也攆不走的現象,就像中國人喝酒也是如此,一開始找各種理由不喝,一但喝上了就開始自己要酒喝,攔都攔不住,被騙的人也一樣,你騙了他一千塊,再去騙他兩千塊會比頭一次騙他更容易,第三次騙他一萬塊又比第二次容易,這就是國人的賭徒心理,輸了錢總想贏回來,被騙了錢總抱有僥倖心理,常常越陷越深,而等到他們徹底清醒之後,卻還有人不肯報警,甚至都不會跟家人朋友說起自己被騙的經歷,這就是國人特有的扭曲了的強烈自尊心作祟,還有那些旁觀者,他們看得比當局者清,但他們卻不會點破,這也是國人的劣根性之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生怕惹惱了騙子引火燒身,還有一種心理更為險惡,就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古叔說起自己的研究來侃侃而談。
焦春燕突然打斷道:「說了這麼久,我還沒問你呢,你為了研究心理學行騙,那騙來的錢和物怎麼處理了?」
「當然是要還給人家的?有的是當場就歸還,有的是留了聯繫方式,經過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的進階詐騙后,再一次性反還給受騙者,因為做這個課題,我還真被人給打過。」古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別不信啊,我在公安局有備案的。
「就是打得輕,」李一鳴見機插口道:「春燕,咱倆還是換一桌吃飯吧,人以類聚,我看梅天和這個騙子很投緣。」
焦春燕對李一鳴是越來越厭煩,但好歹是人家主動要請自己吃飯,雖然不想對李一鳴說太過分的話,但也沒給他好臉:「你別一口一個騙子的叫了,古書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李一鳴見焦春燕表示出不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自顧自的端起身邊的紅酒悶頭喝起來。
李一鳴剛抿了一小口紅酒,突然感覺酒杯被人猛力的抬了一下,半杯紅酒瞬間潑在自己的臉上,然後順著領口流進衣服里。「啊!」李一鳴驚叫一聲,抬頭看了看,在他左右坐著的焦春燕和古書都離他不近,梅天和陸露坐得更遠,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李一鳴心裡一陣發毛,難道撞鬼了不成?正在李一鳴疑神疑鬼的四下張望時,屁股底下的凳子猛的一歪,像是被人踹了一腳,李一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杯中僅剩的一點紅酒毫不浪費的全潑在褲襠上。
「你沒事兒吧?」焦春燕和梅天同時問道。
「我……我好像撞鬼了。」李一鳴恍恍惚惚的道。
古書搖頭一嘆:「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在南都大學讀的書都讀哪去了?我只是扮扮騙子,你卻要扮神棍,看來你的理想比我高啊。」
李一鳴被古書好一頓調笑,氣得從地上站起身來,憤憤然一甩衣袖,找洗手間去了。
梅天這桌因為古書的到來,氣氛漸漸活躍起來,陸露與焦春燕也時不時的聊幾句天,女孩兒相互熟悉起來總是很快,四人越聊越起勁兒,卻沒有注意到大廳里坐著的一桌六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一邊低聲說著什麼,一邊時不時的向焦春燕和陸露掃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