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282章 想報仇,得償所願嗎?
付倩倩聽得一怔二愣,這是她頭一回看到宗政漠沒裝溫文爾雅的皮,而是冷厲無情的懲罰手下,四十鞭,我了個去,會死人的吧?
真狠!
其實她也不喜歡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人,被人害了,那就一報還一報唄,至於肚子里的孩子,要還是不要,她覺得都在於花小朵自己。
她還沒回魂,宗政漠就已經走了過來,拽過她,便要出瓊香池。
那邊的黑衣人,已經動作麻利的架起花冷,咻的一聲,沒過了牆頭,眨眼人鬼不見。
想到那天和花冷麵臨過刀光血雨,背靠著背揮刀殺人,付倩倩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甩了甩宗政漠的手:「等一下。」
就這麼幾句話,沈清墨和慧娘均同時明白,他們倆這是靈魂換回來了,慧娘眼中一喜,正要靠過來,就見付倩倩甩開宗政漠的手,直接走近花小朵。
跟在沈清墨和慧娘後面而來的小雪花,在看到付倩倩時,黑葡萄的眼珠便轉了轉,鼻尖一聳,便直接奔向付倩倩。
看到靈寵自動擇主,沈清墨琥珀般的目光亮了亮,西域的靈寵,果然認的是靈魂,而不是軀殼。
花小朵呆若木雞的跪坐在哪,抱著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空洞的,真真是我見猶憐。
「啪」「啪」兩聲,乾脆利落。
花小朵驚醒,捂著臉便抬頭看付倩倩。
她這一出手,圍觀的眾人都錯愕了。
「你腦袋進水了,還是被門擠了,卓玉堂欺辱你,你自當找他算帳,在這尋死覓活算什麼?枉你哥哥還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為了你,逐出了王府,為了你,又要挨四十鞭子,而你這個妹妹,為他做了什麼?」
付倩倩一邊罵,一邊下意識的將小雪花的尾巴掃到後背,小傢伙真是越來越調皮了,簡直就把她當成了窩。
「若不是看在花冷的面子上,我真心不想打你,因為打你我都嫌髒了手,且不說卓玉堂,就說你真是宗政漠的妾,現在他不要你,你又有了孩子,那就好好活著唄,動不動生是誰的人,死是誰的鬼,你以為人死後就真的能變成鬼啊?」
白痴!要不是突然想起些事,再想到花冷,她真不屑浪費口水。
「這世上怨死的人那麼多,誰口裡沒個怨氣,怎麼不見那些壞人有報應?怎麼不見有惡鬼去索命?傻缺,真替你哥哥感到不值,要死,便快去死,別當著人面,省得膈應人,不過你在死前,也好好想想,你這輩子為你哥哥付出過什麼?」
她敢說這番話,那時因為她在暗室看過花冷和花小朵的身世資料。
正確的說,花冷一開始並不是梟鷹衛,而是前朝將領,花雲龍的子孫,後來家族凋零落魄,又逢家鄉洪水泛濫,爹娘死於非命后,兄妹倆相依為命逃到王城。
宗政漠看花冷是個可塑之材,根骨極佳,便收留了下來,後來又因機緣造化,安排進了梟鷹衛,最後做到副侍衛長,直到老皇帝將梟鷹衛交給宗政漠,花冷才成了宗政漠身邊的貼身侍衛。
一個自己都沒長大的男孩,帶著一個比自己只小兩歲的妹妹,在大鐘王朝天災人禍最厲害的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信息上的東西,那只是輕描淡寫,可真要仔細體味,那是餓俘滿地,吃樹皮,咽紅泥,人吃人……那場面何等驚怵?用宗政漠的點評,那時在王城看到花冷護著花小朵,搶食殺人,就感覺花冷是頭兇殘的惡狼。
她就不想說,這一路走來的各種艱辛,就說花小朵這彆扭性子,她就替花冷覺得不值。
這叫說保護的太過頭,換來的就是各種任性嬌縱,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是白痴是什麼?
打完人,話也說完了,付倩倩心裡痛快了,拍了拍手,將小雪花從脖頸上扯了下來,抱在懷裡,走回宗政漠身邊:「走吧,可以去書房了。」
去書房還能做什麼?那當然是練字了,想想都淡疼。
宗政漠看了眼她懷裡的靈寵,雲淡風輕的道:「看來它真是認你為主了。」
付倩倩這才回過魂,低頭看向拿頭拱自己胸口小雪花,驚奇的道:「還真是呢,小雪花,你真會認人啊。」
她和宗政漠靈魂才剛剛換回來,小傢伙居然眼都沒眨的就認對了人。
小雪花聳了聳鼻子,會說話的黑葡萄轉了轉,「嘰嘰吱吱」的接著在她懷裡撒嬌賣萌。
花小朵被兩耳刮,打的眼冒金星,更被付倩倩的一番連削帶打,說的臉火辣辣的疼,她是從來沒為哥哥做過什麼。
反而是她,她一直都是仗著哥哥是王爺的近侍,在藏金屋趾高氣揚,將那些自願來藏金屋的女人,統統踩在腳下。
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王爺從來都沒寵幸過藏金屋裡的任何一個女人,只是這怎麼可能?難道那是夢嗎?
沈清墨清冽的琥珀流光看著宗政漠和付倩倩走遠,整個瓊香池只剩他和花小朵。
沉呤了良久,沈清墨喟嘆的闔了闔眼,隨後寂靜無聲的走到花小朵面前,掏出一方錦帕:「擦擦吧。」
「那麼多年,真的……真的只是假象嗎?」花小朵語顫,全身抖如篩糠。
沈清墨半蹲了下來,宛如清風撫過水麵的嗓聲,緩道:「所有同房燕好,不過是你們吸了一種幻葯,花小朵,想報仇,得償所願嗎?」
聲線很低,但又彷彿帶著絲絲蠱惑,不自覺的將花小朵的思緒拉到兩個月前。
那天哥哥強行將她帶出王府,前往信陽,她並不知道哥哥是被逐出王府的,她肝腸寸斷的認定,是付倩倩那個毒婦,在王爺面前說了什麼,才要將她送出王城。
一路上,她哭,她鬧,她吵,甚至想逃回去,再見一次王爺,就算是真的不要她,她也要王爺親口一句話。
哥哥鐵青著臉,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抓回來,點她穴,吵的最凶的那一次,便是將她打暈。
也就是被打暈的那一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全身都不對勁,尤其是身子骨,如同被車輾分裂,房間中隱隱浮動了一股腥糜的味道。
爬起身剛要指責哥哥下手太狠,卻猛的看到床單之間,腥紅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