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牡丹盛宴

  祁靈均將鍾離馥安置在府中一個安靜的院落,避免他人打擾。 

  很快他又置辦了儀式,將祁馥兒這個名字寫入了族譜,將她的生平經歷更是編造得滴水不入。 

  閑時,鍾離馥就翻起蕭毅軻生前愛看的書卷,想象他曾經沉溺在字裡行間的模樣。 

  她的院子里有一大片的花,她問祁靈均那花叫做什麼名字,祁靈均說,那是曼妙遊離,因為外形酷似蘭花,所以又叫若蘭。 

  祁靈均沒有告訴她的是,這種花的花語是,死亡、愛情、背叛,為愛而亡。 

  有時候,她會給曼妙遊離澆澆水,但大多數時候她都不起理會這些,這時候花芝便會為她代勞。 

  花芝是個懂事的丫頭,自小跟在了祁靈均身邊,上次能憑一人之力進出安樂府,就連鍾離馥也不得不佩服。 

  「九小姐,公子已差人在閑花亭備好晚膳,請九小姐移步。」 

  鍾離馥收起書卷,微笑著應諾道,「好。」 

  這段時間,她都極力地控制著自己,偽裝成一副寧靜致遠,與世無爭的名門閨秀的樣子,有時候她無法猜測,蕭毅軻若是見到今日的她,會做何感想。 

  閑花亭離這兒並不很遠,祁靈均坐在主位上,見鍾離馥過來,便給她斟了一杯酒。 

  「坐。」祁靈均攤出手向她示意。 

  鍾離馥向他行過禮,坐在了下位。 

  「蕭毅黎今日冊封六宮,皇后張氏欲在三日後舉辦牡丹宴,邀二品以上官員家眷同賞國色。馥兒意下如何?」 

  「蕭毅黎可還在尋覓馥兒?」鍾離馥舉起酒杯與他對飲,笑容狡黠。 

  祁靈均點頭,「自然是這樣的。」 

  「那馥兒又怎能讓陛下失望。」 

  她已經想好了,要使用現在這個身份報仇,必然是會與蕭毅黎碰面的,既然如此,她何不挑選個自己能控制的時間? 

  昭成長公主府。 

  拓拔翊倒在柴房中,一次次地因疼痛暈厥,又一次一次地被冰水激醒。 

  昭成透過破爛的窗戶紙窺探些裡面的情景。 

  「他果然還是沒有認輸。」 

  昭成自言自語,心中一片安靜與瞭然。 

  「這都七日了,怕是常人早已無法忍受了吧。」丫鬟碧喜跟在她身後,喃喃地說道。 

  「心疼了?」昭成半眯了眼,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 

  碧喜嚇得跪了下來,連忙向昭成叩頭,「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明白,公主既然猜到了拓拔公子不會因此屈服,為何……為何還……」 

  碧喜是昭成在外單獨立府時就從宮裡帶出來的,跟著她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又會有什麼樣的美人才俊沒見過,但這個拓拔翊卻不同。 

  公主府的面首中,只有極少數是心甘情願侍奉昭成的,大多數不服的,她便會對他們下藥下蠱,尋常男子熬到第三天已極不容易,三天後要不俯首稱臣,要不尋短自盡,而拓拔翊卻硬生生地熬到了第七天。這樣碧喜也不由得有些敬佩了。 

  「本公主並不是想要他痛苦,而是想要他無力反抗。畢竟北邊的皇儲,立儲殺母才有了他的太子之位,所以自小便是喝狼奶長大,身體底子自然也是不錯的。」昭成嘴角掛上了一絲鬼魅的色澤,「這也只是本公主為他準備的餐前小菜,也不知他品嘗的如何。」 

  說罷,昭成推開了柴房的門,兩個孔武有力的看守向她行過了禮,互看了一眼,知趣地退了出去,昭成抬了抬手,也讓碧喜不再跟隨。 

  「可還滿意?」 

  昭成跪在他身畔,把他的頭扶過來枕在自己膝上,玉手玩味地撫過他的眉眉眼眼,直到他醒來,她才收了手。 

  她本以為他會努力地想逃離,但未料到,拓拔翊只是挪了挪腦袋,找了個更舒服的當著躺著,就像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他的僕人一樣。 

  如此的大逆不道,目中無人。 

  昭成皺起眉,本想一掌將他扇開,手停在空氣中卻僵硬了起來。 

  罷了,權當把餐后甜點提前了。 

  祁府。 

  鍾離馥牡丹宴所用的衣服飾品是當日早晨才趕製完成的,饒是見多識廣的花芝拿到時,都為這精緻的工藝所撼動。祁家是三大家族之首,自然所用之物僅次於皇家,但這眼前之物除了用料圖案不敢違規逾越外,製作手法卻怕是連皇家御用的匠人也望塵莫及。 

  「九小姐,花芝這就為您洗漱更衣。」 

  花芝為她洗漱后便開始為她化妝,包括簡易的易容,抹去她身上一些太過明顯的鐘離馥痕迹,再增加一些新的祁馥兒的標誌,一時間,這本略顯稚嫩的小臉變得華貴起來,再加上這些日子她苦練心性,十足的大家閨秀氣質也就由皮入骨。 

  還是鍾離馥的臉,卻好似換了個靈魂一般。對,如今她是祁馥兒。 

  花芝攙扶這穿戴繁複的鐘離馥進了府前的轎中,祁靈均早已在內等候多時。他未曾見過她那日嫁衣如火,自然是想像不到她這副盛裝的模樣。但智謀如他,自是不會輕易將心思輕易表現出來,他斂下眉眼,從身旁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鍾離馥。 

  鍾離馥打開錦盒,裡面靜靜地躺著一隻玉墜子,墜子通體純白無暇,同她的衣服頭飾一樣,有著極其精細的雕工,上面雕刻的像是某種瑞獸,但鍾離馥卻並不認得。 

  「這叫白澤,只在聖人治天下時才會出現的動物。而我們祁家,也世代以白澤自居。所以祁家每個男子會有一塊白澤的玉佩,每個女子則是白澤的墜子,在背後,會有這個祁家子孫的生辰八字。所以從今以後,你若是要用這個身份,便把它帶好。」 

  鍾離馥會意地點了頭,把墜子掛在了自己的頸上。 

  從祁府到皇宮路途並不遠,宮門口護城河上有五座橋,中間那座叫潛龍橋,是帝王御用,鍾離馥曾坐著鳳轎從橋上行過,不過那日現今想起卻都是不好的回憶。 

  兩側的橋被叫做榮華橋,是皇親國企專用,祁家代代有女子入宮,且在後宮有一席之地,又是第一家族,自然是可以走這座橋的。 

  最外面兩座橋便叫做忠烈橋,這橋則是給普通大臣走的。 

  帝王、世家、官宦,這便是如今的塔尖上位。 

  「祁府大公子祁靈均、九小姐祁馥兒到。」 

  領著他們進宮的小太監報著名號,這一下,便引起了在場公子小姐們的注意。 

  這男子自然是欽佩他的文韜武略,女子可是將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祁靈均的長相算得上是極好的,輪廓剛毅,眉眼清晰,但他的面容卻永遠都是極溫和的,溫和到你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是極俊朗,還是極柔美。 

  侍者拉開馬車的帘子,好讓祁靈均和鍾離馥方便下車,花芝本有意攙扶她,卻讓祁靈均搶了先手,她只好退到了鍾離馥身後,小心地幫她整理衣服的后擺。 

  「這便是祁家九小姐?靈均兄果然特別愛護這個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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