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運氣王

  「為何要男扮女裝?」鍾離馥不解地問道。 

  花芝嘆了一口氣,為她畫上了濃眉,解釋道,「小姐你在市集已經很有名了,若引起了騷動很難免不會遇到無恥之徒。」 

  「那你保護我不就好了嘛。」鍾離馥笑道。 

  花芝白了鍾離馥一眼,「小姐我可忙不過來啊,萬一分幾波人來劫走小姐。花芝又不是三頭六臂怎麼緩的過來呀,而且賭坊一般沒有女人家會去的,只有那些好賭,不務正業的人才去的地方,沒個正經的。」 

  鍾離馥怔了下,「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是不是很熱鬧的?」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去過市集,那些東西她壓根就沒有接觸過,聽也沒有聽說過。 

  「自然是很熱鬧,而且還很吵鬧呢。」花芝沉吟了一聲,繼續說道,「而且那些人身上很多銀子都會往桌子上一壓,怎麼樣都是看運氣的,還有些專門借銀子的人在。」 

  「借銀子的?」鍾離馥明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說道,「是專門借給那些在賭坊上賭錢的人嗎?」 

  花芝頻頻點頭,繼續解釋道,「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的借銀子。可要一些抵押的,例如家裡的娘子孩子什麼的或者是別的值錢的東西。」 

  鍾離馥聞言吃驚,「抵押家裡的娘子和孩子?如此下作的事情……」 

  花芝卻習以為常,眼睛暗沉,「是啊,所以不少家庭支離破碎。娘子一般會被壓到去風月之地做妓女,孩子也看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便會壓去做苦工還債,女孩便會被送去風月之地被老鴇從小培養長大也是要做妓的下場。賭坊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她緩緩地幫鍾離馥梳妝,「花芝的爹便是個愛嗜賭的人,最後還不起債務。娘親早死,所以只能花芝可以拿去抵押,最後被拿去抵押,從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了風月之地開始培養了。」花芝回想著那不堪的過去。 

  鍾離馥很吃驚,花芝的表情很黯淡,像是習以為常般,在說自己的過去。相比較起來,鍾離馥過得就很幸福了,不愁吃住,從小就被寵愛的光環下成長。 

  「那麼最後怎麼在祁府了?」鍾離馥問道。 

  「祁總管看上去很和藹,但是他私底下也是奉大公子的命令去市集等許多地方為大公子覓尋練武底子的人才。所以在從這些貧民窟出來的尋找,一旦選中了便會被贖身到大公子安排的宅子里有專門練武的老師進行訓練。」 

  鍾離馥聽了之後便覺得花芝身世都如此了,還有多少比她還要凄涼的人存在。她忍不住地接下去問道,「然後呢?比以前過得可好了?」 

  花芝搖了搖頭,「雖然大公子對我們有恩,但是殘酷的考驗在背後。訓練出來后,我們必須接受一對一的比武,勝出的即將與另一個勝利者比武,一個接著一個,最後產生的二十五個才會被祁家納入,至於會被分配在哪兒,我們都無從知道。」 

  「那麼那些失敗者呢?」鍾離馥皺眉問道。 

  花芝搖了搖頭壓根不知道,「都無閑暇管他們了,他們被分配在哪裡都是祁家安排的,聽說下場也不是特別好。所以我們都不顧任何東西,只要贏了就不會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她察覺到鍾離馥的表情隨後淡淡地笑道,「小姐,其實祁府的待遇算不錯了,我聽聞別的府邸在訓練期間比以前的生活更加難受,一日三餐沒有溫飽,吃不飽穿不暖,就是為了磨練意志,有些人受不了便會自刎,剩下那些為了活著而苟且殘存。」 

  「聽上去挺可怕的。」鍾離馥哀嘆了一聲,她都覺得祁府都如此可怕了,她完全不能想象的到別的府邸會有更可怕的下場。 

  「小姐,不是的。若是想要自己的銀子花出去是值得的,那就是必須做個有價值的人,別人才會器重你,不會嫌棄你。這就是我們生活的價值觀。」 

  鍾離馥聽起來覺得她與他們是不同的,自小教育不一樣,她要做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兒家,不能讓府邸蒙羞。而他們每天都為一餐溫飽而糾結,擔心今天然後擔心明天,這樣的日子從未到頭過。 

  「最後你被祁家納入后,然後你可有打聽過你爹最後怎麼樣了?」鍾離馥問道。 

  花芝先是一愣,僵硬得點了點頭,「不否認我是很恨他。若不是他的嗜賭,母親也不至於會死,我也不會有這麼悲慘。」她顫巍巍地道,「我去打聽了知道他因為債務還不起而被借銀子的人亂棍打死了,最後他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那麼你的心情如何?」 

  花芝閉上雙眼,說道,「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去看了下娘親的墳墓,才發現每一年都會有放娘親最喜歡的風信子。打聽下去才發現是爹每次喝酒後都會去娘親的墳墓放,想到了便去看看她。不知道怎麼的,花芝不理解他的做法,因為他娘親才會死的,如今做這些有何用?」 

  「你娘親臨死前可恨過他?」鍾離馥緩緩地問道。 

  花芝立刻搖了搖頭,「娘親從到死的那一刻也曾為恨過他。」 

  「那麼你娘親一定是很愛你爹,你爹也能感受的到。所以才會有風信子這一說。」鍾離馥看著花芝清澈的眼眸,笑道,「你娘親一定很漂亮,要不都不會生出你這麼漂亮的女兒。」 

  花芝聞言立刻臉紅,吶吶的站在原地。 

  「聽花芝說完這些,我反而想去看看。」鍾離馥首先說道。她看著花芝,她說了許久也沒曾哭泣過,都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再說了淚水流太多也不知道哭泣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你想去風月之地和賭坊?」花芝問道。 

  鍾離馥點了點頭,看了看銅鏡里男裝的自己,還在嬌俏的鼻子下貼了假鬍子,她在花芝面前轉了一圈,「復玉瑾的裝扮過於清秀,今日男扮女裝稍微有點變化了些。」 

  花芝輕笑道,「是不是有點粗狂了?」 

  鍾離馥點了點頭,卻對這裝扮十分滿意,「這樣的打扮比較適合去風月之地嗎?」 

  「是的。若是太清秀了反而被老鴇看出你是男扮女裝了。」花芝笑道。 

  鍾離馥愣怔,「因為這樣所以就要打扮成這樣嗎?」 

  「對呀,要不小姐你就會被老鴇掃地出門了呀。而且風月之地與賭坊的人都很精的,看過不少人,自然看得出你是女的了。」 

  鍾離馥想了想,為了不被人揭穿,必須要以這打扮去。她點了點頭認同道,「花芝有經驗,就這樣吧。」 

  不久后,鍾離馥看了花芝的打扮,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花芝你那是什麼打扮,怎麼滿臉都是鬍子,為何你的身子塞滿了布料呀,看起來壯碩了不少。」鍾離馥摸著花芝的手臂,軟軟的,裡面一定是塞滿了布料。還有花芝的梳妝,眉毛粗濃,眼睛底下深深的青圈,滿臉鬍子,看起來很兇悍。 

  花芝露出兇狠的表情出來,她橫著眉說道,「為了預防萬一,若是遇到能一眼看出小姐就是女的無恥之徒,我這裝扮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辦。」 

  鍾離馥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她頻頻點頭,「花芝想的東西真多,很周到。」她緩緩的道,「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哪裡先?」 

  花芝想了想先,「若是以這身裝扮先去書店不妥,先去賭坊再去風月之地,最後去書店。」她走到了祁府的後門,說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此次無馬夫為我們駕駛,由我來給小姐帶路。」 

  鍾離馥點頭,「那麼先去賭坊,那你可不要叫我小姐了啊。」 

  花芝恍然大悟,「對哦,那花芝叫小姐什麼啊?」 

  鍾離馥笑了笑道,「當然叫我復公子了。」 

  花芝聞言立刻搖頭,「不可,這不太適合。」她直接說道,「要叫你復爺方可。」 

  「復爺……復爺。」鍾離馥反反覆復地念著,最後眯眸笑道,「不錯,我很喜歡,你就這麼叫我吧,那麼我就叫你花爺。」 

  花芝笑道,「這才適合。」 

  鍾離馥上了馬車后,對著前面的花芝繼續說道,「可瞞好了兄長了嗎?」 

  花芝一邊弄著韁繩一邊說道,「我已經和祁總管說好了,沒什麼問題了。有花芝在能保護小姐安全了,只不過小姐要在我身旁寸步不離,可不要自己走開了啊。」她弄好了一切說道,「小姐坐穩了,我可要出發了。」 

  「我說到做到。」鍾離馥笑道。內心也極度興奮,今日能去市集閑逛也算是見識下,她坐穩了之後,花芝便開始駕駛馬車出發到賭坊。 

  鍾離馥覺得有點困意便在馬車裡睡著了都不知道,過了沒多久后,花芝便輕搖了她一下,看到鍾離馥惺忪的眼眸,她便說道,「小姐是不是困了,困了便回府吧。」 

  鍾離馥立刻睜眼,「回什麼,不回。可是到了賭坊了嗎?」 

  花芝笑著點頭,「對,我們到了無極賭坊了。」她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可記得上次在禪光寺的那個無恥之徒,婧兒就是在這裡找到的。」 

  「哦?是這樣的嗎?」鍾離馥挑了挑眉頭,她下了馬車后看到了這家賭坊看上去很大,裝飾也是挺豪氣,用金字提筆「無極賭坊」四個大字,門外還有兩個粗壯的大漢。 

  「這就是無極賭坊了?」鍾離馥在花芝的耳邊問道,「那門外的兩個大漢可是侍衛?」 

  花芝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那是防止在賭坊撒野的人而聘請的,若是有撒野或者是找事的一般都由他們出面用武力解決的。」 

  「撒野?」鍾離馥露出不解地表情。 

  「就是那種在賭坊里,不賭又在找事將桌子掀了不讓人賭的人,賭輸了又說是作弊出千等人。賭坊一日可以遇上幾十單這些的事情呢。」 

  鍾離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便跟著花芝走進了賭坊內。 

  一進賭坊到處都是男人,而且聲音很吵鬧,鍾離馥不由自主地皺眉,她看到了一張桌子寫了兩個字,一個「大」一個小,在桌子對面站在中間的男人長得極妖艷,與蓮見差不多相似,只不過他的眼角底下多了顆淚痣,不在近處看還真以為是女兒家,他往對面桌的一群男子喊道,「買定離手!」一群男子便往大小字那裡肯定放銀子。 

  「這賭法是叫骰子,中間的男子是專門負責搖骰莊主,骰子都是用木質的上面刻著點數就代表多少。三個骰子點數四到十為小,超過十一點到十七點為大。」花芝在一旁解釋道。 

  鍾離馥靜靜地觀察著,最後骰寶一打開,居然出現了三個一點,全場立刻唏噓不已。 

  「三個一點,通殺!」莊主勾唇得意一笑著將所有銀子收到身旁寶箱里。 

  「這又是什麼意思啊?他們為什麼這樣?」鍾離馥不理解地看向花芝,花芝笑著解釋道,「這叫通殺,三個一與三個六也就是不大也不小,所有銀子就會歸莊主所有,所以他們就會有這樣的反應啊,這是輸銀子了呢。」 

  鍾離馥聽著眼睛都發光了,拉著花芝到桌子前,「我們就玩這個吧。」 

  莊主看到鍾離馥與花芝湊到了桌子前面就笑著打招呼道,「兩位大爺很面生,第一次下賭坊嗎?」 

  鍾離馥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就被花芝插嘴了,她的語調提高,「當然不是,大爺經常去別的賭坊,聽說無極賭坊玩法眾多,便來瞧瞧。」她拉扯著鍾離馥在她耳邊說道,「小姐你說來賭坊可沒有說要來賭銀子的,萬萬不可打破了規矩。」 

  鍾離馥反而笑著對莊主挑釁道,「大爺我今天可是來贏了莊主的錢。」她的眼睛停留在寶箱上,意味深長的對著眼前的妖艷莊主輕笑。 

  莊主聽了之後挑眉,「大爺如此豪放,離幢便坐等著瞧著你如何從我這百寶箱里取走在場大爺的銀子。」 

  花芝聽了也急了,但是鍾離馥想也沒有想直接往小的壓了不少銀子,在場的人看到了鍾離馥放了許多銀子便也不敢跟她一起壓,反而在一旁觀看著。與鍾離馥一起壓得就只有幾位大爺,他們不跟鍾離馥一起壓,反而壓了大。也就是說只有她一人壓了小。 

  「買定離手!」離幢一笑,便開始搖骰子,他搖得很熟練,花式搖甩,讓鍾離馥看著認為他十分厲害。 

  「開!」 

  看到了骰子的點數全場的人開始沸騰起來,鍾離馥睜大眼睛看到了兩個一點和一個兩點,開心地大喊道,「我贏了。」 

  「算你贏了。」離幢笑得意味深長,他把所有銀子用個奇怪的道具推在鍾離馥的面前,「運氣還是有的。」 

  這句話卻容鍾離馥聽得不舒服了,她把銀子又推在了小字那邊,然後還額外再放多十錠銀子,「大爺我還是買小,還是大爺贏。」 

  這樣一來二去,鍾離馥還是贏了,然後她一直翻倍的往小的地方壓錢,最後贏得五盤,在場的人都為鍾離馥好運而歡呼。 

  「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嘛,你說是嗎?離幢莊主。」鍾離馥看著離幢一臉淡定的表情,「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把無極賭坊所賺的錢贏過來呢?」 

  離幢眼睛一沉,他輕笑了下,「如此自信,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看了看鐘離馥所壓得銀子翻倍,他笑道,「我看大爺如此出手大方,不如與離幢單對單如何?這樣贏得更快,不必一盤接著一盤。生意也是要做的,你看怎麼樣?」 

  鍾離馥不解地看向花芝,花芝卻不想說,瞥向別處。她就將視線停留在離幢的身上,「如何單對單,你說說看,看大爺有沒有興趣與你玩玩?」 

  離幢聞言笑了笑道,「很普通,就是與剛才的方法一樣,只是別人不能參與罷了。」 

  鍾離馥努了努嘴,「那就與你單對單,三盤定勝負如何?我把我所有的銀子壓在這三盤上,如何?」 

  「大爺不愧是大爺,快言快語。」離幢將百寶箱的銀子拿到了鍾離馥的眼前,一打開果然銀子比鍾離馥還要多。 

  「大爺,我看你還是別和離幢賭,他是在無極賭坊出了名的運氣王啊。」在鍾離馥一旁的大爺好心提醒道。 

  「哦?運氣王,我怎麼覺得我會把他壓下去呢?」鍾離馥一臉自信地說道,讓離幢忍俊不禁地回答道,「大爺的自信可不是蓋得,但是離幢在無極賭坊以來,從未輸過哦。」 

  「從未輸過?」鍾離馥反而沒有嚇呆,她對離幢笑了笑,「這更加有意思了。」她順道將自己身上的扇子也壓了下去,「這是我家的寶貝,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你贏了我所有錢,我就將他贈給你如何?」 

  離幢看了下這把扇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他便欣然點頭應允道,「大爺都這麼說了,離幢怎麼會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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