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勇敢麵對
澀穀看著他,心裏的壓抑無法言說。本以為將他從小就送到薛東樓那裏。可以讓他變得無情無義,可以讓他不再為情所困。如今看來,命中注定的東西終究無法更改。他可以預料到他的開始,卻看不到他的結局。
澀穀沒有再勸他,眼裏卻是化不開的悲哀。他想了想,還是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刻,你又該如何麵對她?”
薛夜痕長舒口氣道:“我沒有想過,師父,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來,其餘的事情,我隻能順其自然。葉家的事情,我一直抱著僥幸的心態,一直以為能瞞過她,可是到了最後,紙終究包不住火。所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隱瞞她任何事,更不會借口保護她而把任何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其實,我早已想明白。我和阿淩的劫難,不是天災,一切隻是源於我們對彼此的不信任。如果我能早點明白,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澀穀望著漸漸陰暗下來的天色,心裏忽然有了些許的釋然。
或許,他真的應該相信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經曆了這麽多,他已有足夠的能力去戰勝他所遇到的任何困難。他慢慢道:“痕兒,為師此去波斯,可能很快回來,也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麽困難,就燒了這張符咒。”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遞給他。
薛夜痕看了一眼符紙上的咒文,不禁驚道:“轉生咒?”
澀穀苦笑道:“不錯,這就是我們密宗最高級的符咒,也是我用來讓重華複生的工具。不過,若不是天意使然,我也不會用這種符咒。”
薛夜痕點頭:“師父,我明白。有關重華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任何人。況且,他也付出了代價。”
本是精心設下的一場騙局,本是這場騙局裏最大的贏家,最終卻被自己的棋子俘虜,不僅輸了這盤棋,更輸了自我,他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隻有他自己才明白。
澀穀道:“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重華始終是你最大的敵手,你切不可掉以輕心。”
“師父放心。”
澀穀看著他炯炯發光的眼神,他的容顏比之前更加清麗俊秀,然而那股邪魅之氣卻在漸漸淡去。他不禁歎道:“痕兒,你真的變了太多太多……為師隻希望,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薛夜痕莞爾一笑,這已是第二次,有人說他變了。可他竟不覺得。就這樣吧,隻要能和阿淩就這樣相守下去,就算是變了,亦是心甘情願。
“喂!薛大哥,看這裏,這裏有野兔哎!”拓跋雪櫻趴在草叢裏壓低了聲音道。
“那你別動,我馬上過來。”薛夜痕剛剛從河邊的水草裏邁出腿來,還未來得及抹一下臉上的水珠,手裏的棍子已從拓跋雪櫻的眼前飛過。
隻聽“嘭”的一聲,木棍已經刺穿了那隻野兔的身體,將它釘在地上。
拓跋雪櫻愣了一下才跳起來拍著手大喊:“哇!薛大哥好棒,怎麽遠也能射中?”
薛夜痕從水裏直起身來,手裏還拎著兩尾大魚,笑道:“雪櫻,沒想到我們出師大捷!今天我可要好好嚐嚐你的手藝了。”
拓跋雪櫻忸怩了一下,道:“都是薛大哥的功勞啦!沒想到你們中原的武功這麽厲害,薛大哥,有時間的話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薛夜痕走到她麵前道:“教你是可以的,隻是需要很久的時間。像你這般沒有修煉過內力的人,練不了很高深的武功,但用來抓魚抓鳥還是綽綽有餘的!哈哈……”
拓跋雪櫻紅了臉道:“討厭!薛大哥,你又嘲笑我兩天沒有抓到一條魚,沒有打到一隻兔子,對不對?”
“不敢不敢,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薛夜痕避開了她打來的拳頭。
拓跋雪櫻見打他不著,索性往地上一坐,道:“算了,我知道我的三腳貓功夫不如你,我也承認。不過,薛大哥,要是比騎馬射箭摔跤,我就不信你還樣樣都比我強!”
薛夜痕淡淡一笑:“是嗎?若你不服氣,不如我們就來比試一下,我可以讓你十招。”
拓跋雪櫻一撇嘴道:“你以為是你們武林中人比武啊,我們這些都不需要招式的,就算你讓我二十招也沒有用!”
薛夜痕道:“好了,我們回去說吧,你也該餓了吧,別忘了今天可是你要下廚的!”
“我下就我下!”拓跋雪櫻一捋袖子道,“我拓跋雪櫻雖功夫不濟,但在做飯上還是不會輸給你們男人的!”她伸出手。
“幹什麽?”薛夜痕不明白。
拓跋雪櫻很不好意思道:“我的腿麻了……”
薛夜痕輕輕笑了笑,伸出手,卻沒想到拓跋雪櫻竟然抓過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吸了口冷氣,抽回胳膊,一個青紫的牙印已印在了上麵。“雪櫻,你做什麽?”
拓跋雪櫻一臉調皮的笑,道:“做記號啊!免得你以後跑了,我找不到你怎麽辦?”
薛夜痕無奈地笑笑,直接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背上。“我服了你了。扶好了,摔下來我可不管啊。”
拓跋雪櫻道:“我又不是孩子,怎麽會摔下來?”安心地趴在他結實的背上,她的臉上是滿滿的感動和滿足。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他身上昏昏沉沉地說著夢話:“薛大哥,你真好,我真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遇見你……”
薛夜痕輕聲歎息了一下,沒有說話。
就算是早點遇到了,又能怎麽樣?該是誰的,終究逃不掉。
是他先遇見葉淩萱的,可是結果呢,她還是跟了他走了。就算那個人是她的仇人,就算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她也能說服自己找個理由,原諒他的一切錯誤。
這就是愛嗎?萱兒,這就是上天注定嗎?可是自己又怎麽會輕易放棄?
身後的人露出幸福的笑顏,她喃喃道:“薛大哥,我好喜歡你,什麽時候你才能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