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道是無情卻有情1
五年前,魔王弓徐墨染尚未名滿天下,卻也小有名氣。
為尋傳說中的獨角獸脊骨打造一把真正的王者之弓,他不遠千裏趕赴川蜀,在鳶尾花盛開的山坡上,遇見了一個如夢幻般的少女。
她穿著不知什麽民族的服飾,身上的銀飾在陽光下光芒璀璨。赤裸著胳膊和小腿,嫩白如藕。十六隻小鈴鐺用紅繩係在手腕和腳脖上,聲音清脆悅耳。
有清澈小溪從山穀間汩汩流出,她正站在溪水中,用手指挑逗著盤在手腕上的一條線蛇。
她的笑容明媚而單純,令漫山的鳶尾都失了顏色。
徐墨染的心在那一刻被她的笑容打動,剛向前走了幾步,隻見一條紅繩飛了過來,咬住了他的手腕。他一句話都未來得及說出,便躍進溪水裏。
少女急急地召回線蛇,扔進背後的竹簍裏,一邊檢查他的傷口一邊罵道:“阿繩,你的脾氣也太不好了,幹嗎老是咬人?你再這樣,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剛才還凶狠淩厲的線蛇此刻縮在竹簍裏,連頭也不敢抬。
少女笑了笑:“這才乖嘛!”
她掏出一粒藥丸塞進徐墨染的嘴裏,又俯下頭為他吸出蛇毒。鈴鐺泠泠作響,她吐出嘴裏的黑血,用溪水漱了漱口,才指著在竹簍裏遊走的線蛇嗔怪道:“還好我百毒不侵,要不早讓你給毒死了,看你下次還衝動!”
“明晗,你在幹什麽?”一個溫煦如春風的聲音飄忽而來。
明晗跳起來笑道:“寂天哥哥!”
隻見遠處一名身著暗紅色長袍的少年緩緩而來,他的行動雖慢,速度卻一點也不減。仿佛漂浮在空中,眨眼間便來到了明晗的身邊,身後的草坪竟沒有一絲被踩踏的跡象。
“這是誰?”寂天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少年,眉間一絲戒備。“中原人?”
明晗急忙道:“寂天哥哥,他剛剛被阿繩咬了,我……”
寂天的眼神有些冰冷,道:“明晗,我知你心軟,但你別忘了,誰是我們的敵人。族中的疫病眼見有擴張之勢,想必又是那可惡的中原皇帝幹的好事!我已準備前去帝都和朝廷交涉,我與族中的長老已經商議過,我走後,這祭司之職,便由你來擔任。”
“啊,我?”明晗連連擺手,鈴鐺嘩嘩作響。“我不行的,我怕……”
寂天溫柔地環住她的腰,注視著她水靈靈的眸子,道:“明晗,你是擁有純正哈麻血統的人,這個祭司之位本該你來做,我隻是暫時代替。現在你已經長大了,該去擔當這份責任了。我相信你。”
似乎被他的眼神打動,明晗鼓起勇氣道:“那寂天哥哥,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和全族的人都等著你,也隻有你,才能庇護我們。”
“放心。”寂天在她的睫毛上一吻,“我們回去吧。”
“那他呢?”明晗不忘還在昏迷的徐墨染。
寂天的眼中一絲銳利閃過,隨即笑道:“救人救到底吧。”
徐墨染醒來已是三天後,在一個竹樓裏,兩位少女聽到動靜後馬上走了進來,右手貼在胸前向他行禮。
徐墨染抓抓腦袋,問:“這是哪裏?你們又是誰?”
一名少女用生硬的漢語道:“尊貴的客人,您是被我們祭司大人帶回來的。您的傷已無礙,大人說您隨時可以離開。”
徐墨染起身穿好靴子,忽然想起在溪邊見到的少女,不覺心頭一熱,比劃了半天,另一名少女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掩嘴笑道:“客人,您是要找明晗祭司嗎?”
“明晗……祭司?”還未等徐墨染發問,一個人已走了進來。
她與初見那天全然不同,一襲淡青長袍,長發如瀑,亮如黑綢。額前一顆紅色瑪瑙石,在光潔的額頭上如血般鮮豔。如今這樣的裝扮,全然不見那日的青澀,隻有那明媚的笑容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