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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5:一條褲衩

  王今天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小胖從兜里掏出一大把的鈔票,十分憐憫的說道:「天哥,兄弟手頭上暫時就這麼多了!你就湊合著救救急吧!」 

  王今天看著小胖那憐憫的神情,心裡像被雷電劈中一般的凄痛,他猛的伸手一推:「哥哥不需要!」 

  小胖很是不能理解的說道:「阿姨,都快死了!你就先收下吧?」 

  王今天一聽:阿姨,都快死了!心裡一股怒氣一下子猛烈的沖向了頭腦:「你媽才快死了!滾!給老子滾!………」王今天怒氣衝天的死死恨著小胖! 

  小胖沒想到自己一翻好心好意,竟然換來了狼心狗肺,一下子也火了:「滾,就滾!關我屁事!……活該……(死了,活該!)」可是小胖還是忍住了後面的氣話。 

  一時間整個教室里的男女生,都用觀看怪物的眼光,驚異的看著王今天! 

  王今天憤怒的掃視著全班所有的男女,張狂得不可一世的哈哈笑著:「看夠了么?沒看夠的,都給老子走過來,仔仔細細的看看啊?」 

  全班的男女生頓時紛紛將頭轉向了一邊。 

  王今天這一天的情緒,似乎經歷了兩個世界,從上午洋洋得意的天堂到下午失魂落魄的不能自己! 

  李偲想似乎有事要對王今天說,可是看到他怒氣沖沖的喝斥了小胖后,也沒有再來觸他的霉頭,臨到放學對著他點一點頭,徑直的走了。 

  這一夜,王今天又一次徹底的失眠了,他反反覆復的思索著將自己身世泄露的那個人,究竟會有何目地與居心? 

  他出身沒三天奶奶就死了,剛剛學會說話的第二天爺爺也死了,臨到上幼兒園的那天爸爸還是死了!接到高中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也接到了哥哥見義勇為的死訊!高考結束的那天,他的母親也立馬病倒了,結果檢查出來是肺癌! 

  所以自從幼兒園開始,老家那些鄰居就在背後議論紛紛,他們都說:王今天這孩子,生就是一副剋死親人家族的命! 

  心好的則勸他母親將他扔了,心不好的則鼓動著族長將他處死,為十里八鄉鄉親除掉禍害!雖然整個家族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而且還有個形同虛設的族老會,可是這已經是法制相當橫行的社會了,誰又不怕殺人償命的法律條例?所以大家只能將他處死的念頭生生的憋屈到肚子里,遠遠的躲開他們一家人算了! 

  他的外公外婆,也因此與他家斷絕了關係。不過神奇得令人尖叫的事情是,他的外公外婆至今都還健在!而且外公整個家庭在這二十來年間,竟然沒有老死病死一位成員? 

  因為這詭異得沒法解釋的事情,所有十里八鄉的人們都在背後嘲笑著他們一家人:這麼天災的孩子都不處死,都不扔了!這是在自己為自己,自找死路啊!這真是天作孽猶可原諒,自作孽不可活的事啊!他們全家人死了,也變成了相當活該的一件事情了! 

  最後鄉里鄉親給王今天取了一個別名:活該!對這小子,生就是一個活該剋死所有親人的命運!這個別名幾乎就成了他在十里八鄉的唯一代名詞了! 

  他對於這個名字有莫大的忌諱,這個名字既是對他命運的嘲笑,也是對他整個家庭的嘲笑,他甚至覺得這名字就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能力來阻止,這個名字在十里八鄉的瘋狂蔓延! 

  一年半以前,他終於選擇了這座城市,這座學校。其實最主要的原因,無非就是他家鄉的那個小縣城,沒有一個高中的同學到這裡來讀書而已!他為了擺脫這惡魔似的別名與命運,他甚至連自己賣血給母親治病的事情,都深深的埋在了心裡,他不想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哪怕她是自己的女友薇薇,還是自己認為最真誠的兄弟李偲想! 

  他的人格與尊嚴,似乎從他出世就已經開始被天地詛咒,被世人譏笑,被人們所踏踐!他失去人格與尊嚴太久了,久得好像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擁有了! 

  他也想過自殺,但是他一次次的又放下了自殺的屠刀。他覺得他不應該就這樣服輸,就這樣成為人們嘴裡永遠的笑話,他要證明給所有那些嘲笑踐踏他尊嚴的傢伙們看看,這個世界沒有宿命,有的只是自己堅強不移的堅持與努力! 

  可是就在他漸漸淡忘了傷痛的時候,今天下午,他那些深深掩埋在骨子裡的傷疤,又被人無情的撕裂了開來!撕裂得是那麼的凄厲與絕情,撕裂得是那麼的徹頭與徹底! 

  他一直小心謹慎的苟且殘延,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竟然將他的根兒底兒都操翻了天……! 

  第二天,在第二節課休息的間隙,忽然那位樣貌平淡的女生李晴晴,驚風似的尖叫了起來:「哎呀咧!我的媽呀!我的銀行卡和現金都不見了?」嘴裡說著,她還故意用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王今天,死死的不放! 

  王今天的腦袋一下子就被炸雷驚懵了!什麼?因為我窮,懷疑是我? 

  一下子,全班都炸開了鍋!眾生都紛紛檢查自己,掉東西沒有? 

  就在全班同學都用慌亂的眼神,死瞥著王今天的瞬間,突然那位牛b得不像樣的「白富美」,白姍姍也驚疑的尖叫了起來:「我的那個媽呀!我的戒指同銀行卡也不見了?媽的,真的出賊了!」她也立即用驚疑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王今天! 

  瞬時之間,全班所有,還有一口氣的東西全都用懷疑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了王今天……! 

  首先遭到大家,一致懷疑的就是王今天! 

  因為他是全班最窘迫,最窮困的單親家庭!而且他的母親正在病危期間,與死神做著垂死掙扎!他最急迫,他最囧迫!他最需錢! 

  王今天看到眾人懷疑的眼光,心裡極度委屈的一酸,一絲凄苦湧上心頭,眼裡泛著晶瑩的淚光;但他的尊嚴告訴他,他得像個爺們,他絕對不是窮困潦倒的小癟三,他要堅強。對,他一定要堅強! 

  王今天顫抖著全身,非常悲情的從書桌里開始向外拿東西。一件一件地拿,一件一件地抖,大家的眼光,從一開始的懷疑到慢慢的驚詫!…… 

  當王今天拿完所有的東西后,任然還有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那個丟失了東西的李晴晴,小聲地說道:「還有身上呢?」 

  王今天一下子,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顫抖著嘴唇,滑落著酸楚的淚花,哽哽咽咽的說道:「我是…最窮困,我…是…最囧迫,我.……是最……急需……用錢!……但,我……也有……我的……人格,我……也有,我……的尊嚴!」 

  王今天顫抖著全身爬上了課桌。他大把的流著鼻涕同眼淚,滿面凄苦的說著:「看吧?……看吧?你們這些有錢的人!……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脫他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著,一件一件的翻著口袋,一件一件的抖動著衣服…… 

  他脫得是那樣的心酸,他脫得是那樣的悲傷,他脫得是那樣的凄涼……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自己! 

  當王今天開始脫下外褲,只剩一條褲衩后,全班都哭了!王今天也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樓層里都飄揚著傷感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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