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

  在趙肆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五個人簽了一份合同,一式五份,人手一份,上面按了手印。

  亞茲勒和盧瑟特按不了手印,就留下獨有的魔法印記,以此作為標識。

  事後,托普斯拉著趙肆充滿佩服:「你可真膽大。」

  「怎麼說?」趙肆不明所以。

  托普斯有些后怕:「你真不怕他們弄死你啊?」

  「不怕,弄死我對他們沒好處,而且要做那些東西,還得靠我呢。」趙肆有點盲目自信。

  托普斯有些擔憂:「他們可不是會受威脅的人。雖然你提出的點子很有趣,但是不代表他們會被其束縛。」

  「什麼意思?」趙肆眨著眼睛沒往心裡去。

  托普斯有點著急:「他們可不如我有耐心。要是短時間內沒看到成果,直接放棄研究弄死你,也不是沒可能。畢竟……」

  他四下張望確定沒人,才小聲說道:「畢竟他們都不是人了!」

  是啊,頂著個輝石腦袋是不像人。

  「有時候不像人,沒感情,反而更好相處哦。」趙肆笑著說。

  托普斯撓撓頭:「我感覺你這不像是自信。」

  「那像是什麼?」趙肆問道。

  「像……」托普斯看了看趙肆,鼓起勇氣:「像自負。剛才我都能看出來,你跟本沒有任何保障,全靠一張嘴在硬說,對吧。」

  趙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托普斯說道:「既然如此的話,他們一個不高興打死你,你也沒有半點辦法。」

  「他們不會這麼做吧?」趙肆聽了這話,才有背脊生寒的感覺。

  「我說過了,目前只是因為覺得你的點子有趣,他們想試試才暫時妥協的。」托普斯有些擔憂,「你記得學院里有片墓地吧。」

  趙肆點頭,他當然記得,墓地的位置是在杜鵑教堂後面,那裡有個非常顯眼的巨大水車都能當升降機使用了。一塊平台上,能站四五個人呢。

  「那裡埋葬的屍體,被他們施了魔法,能成為安保的一環。」托普斯悄悄給趙肆說。

  「啊……」趙肆回憶了一下,「是不是能從墳墓里爬出來抓人,跟殭屍似的?」

  托普斯不停地點頭:「對對對,我也是聽說的,沒見過,你也聽說過啊?」

  「當然,魔法學院的傳聞多得很。」趙肆笑著打哈哈。

  回去的路上,他路過蝦肉少年的攤位,又買了一些蝦。

  借這個機會,蝦肉少年神秘兮兮地說道:「最近鎮子上來了個怪人,看起來跟你一樣怪。」

  趙肆愣了一下,摸摸頭盔,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很怪。

  「有多怪?」趙肆有些好奇。

  蝦肉少年回憶片刻:「看打扮是從蘆葦之地來的武士,這倒不算什麼,主要是他臉上戴著一副老頭面具,看起來蠻奇怪的。」

  「武士打扮?」趙肆最先想起來的是在史東薇爾城,褪色者選拔時見到的武士。當時他都沒注意到巴格萊姆,目光都被那個武士吸引了。在一幫西式板甲里出現個日式札甲,還是很顯眼的。

  蝦肉少年點頭:「看樣子好像在尋找什麼。」

  托普斯有些擔憂:「會不會是找學院的麻煩啊?」

  「應該不會吧。」趙肆回頭望著如同城堡一般哥特風格的學院,「得是多想不開的人,來這裡找麻煩。」

  托普斯暗戳戳的指點趙肆,意思很明顯:你就是那個想不開的傢伙。

  蝦肉少年看懂了托普斯的意思,湊過去很好奇:「他幹什麼壞事了?」

  趙肆不滿的拽著蝦肉少年的后脖領子:「你怎麼滿腦子都是做壞事?我能做什麼壞事?」

  「哎哎,」蝦肉少年抓著趙肆的手腕掙脫不得,「我這不是好奇嘛,你一看就不像個安分的人。」

  「我長得這麼危險嗎?」趙肆越發有些不相信。

  托普斯和蝦肉少年異口同聲:「看起來就很危險!」

  趙肆翻個白眼,捧著蝦肉往回走。回到托普斯的秘密基地,他很興奮的將上午的事告訴海蓮娜,本以為海蓮娜會與他一起開心一下,甚至慶祝一番。沒想到海蓮娜也有擔憂:「感覺很危險呢。」

  「我今天已經聽了很多遍『危險』了。」趙肆有些氣餒的坐在椅子上。

  「因為你和他們真的是不對等的。」海蓮娜拉著趙肆的手,「即使是指頭大人,要使喚那些魔法師都不容易,更何況你呢。」

  要想合作就必須得是對等的,可沒有施捨型的合作,想空手套白狼更不可能。

  海蓮娜掰著趙肆的手指數數:「你一不出力二不出財三不出料,光出一個想法,就叫別人來給你工作,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指頭不就是這麼做的嗎?」趙肆甩開手反問海蓮娜。

  「指頭大人地位超然,它能與無上意志溝通,能召集褪色者,你行嗎?你不行。」海蓮娜第一次打擊趙肆。

  趙肆覺得有些生氣,他沒想到平日里柔聲細語總是支持他的海蓮娜,這時候居然會如此打擊他。

  自認為成大事的驕傲,蒙蔽了他的心,同時有灼燒感在他眼睛上一閃而過,大腦陷入混沌,神智有些不受控制。

  「你是見不得我好嗎?」趙肆不可自控的發火,沖著海蓮娜大吼:「是不是怕我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厲害,就會不受你和指頭的控制啊?」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海蓮娜不懂趙肆怎麼就生氣了。

  「因為你就是指頭派來監視我的啊!」趙肆說道,「女巫不就是監視褪色者,看他會不會走在指頭設計好的路上,會不會走偏投向別的勢力的人嗎?」

  海蓮娜怔住,她真的沒想到趙肆會這麼說她。

  她嘴唇發抖:「監視?你竟然覺得我是在監視你?」

  「不然呢?為什麼我走到哪裡你跟到哪裡?」趙肆說的話都開始沒邏輯了。

  邊上的托普斯眉頭緊鎖,想要勸勸趙肆:「你說的話太過火了,海蓮娜小姐也是關心你。」

  「關心我?」趙肆不以為然,「是怕我跟學院聯合,進而跟菈妮搭上線,背叛指頭吧。」

  真是語無倫次,他連學院和卡利亞王室的關係都拋在腦後了。

  托普斯拉著趙肆:「不要說這種話啊,你到底怎麼回事?」

  趙肆甩開托普斯,還在自說自話:「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做過最成功的一件事。也不能這麼說,之前打的仗也挺成功。總的來說,這就是能證明我的人生是成功的。不為我高興無所謂,可你不能在這種時候潑我冷水!」

  海蓮娜聽了這話,臉都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

  「而且,我請你明白,我不會是無上意志和指頭的狗,你這個項圈……」趙肆的狠話沒放完,就被托普斯打斷了。

  「你太狂躁了。」托普斯拉著趙肆往外走,「我覺得你得清醒清醒。學習的路上最怕焦躁,必須要戒驕戒躁才行。」

  托普斯這次出奇的勇敢,居然真的把趙肆拉出了屋子,一路帶著他到了濕地里。

  感受著周圍濕冷的環境,趙肆眉頭緊鎖一萬個不滿意:「你幹什麼?」

  「我還要問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要傷害海蓮娜小姐?」托普斯也對趙肆很不滿,「她說的都是事實。我也說過,你這樣跟兩位大師合作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就是不相信,我都搞不懂你到底哪來的底氣。」

  「底氣?」趙肆摸了摸手腕上的靈火印記,「我當然有底氣。」

  「白狼不在,你也能這麼狂啊。」

  突然,樹上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趙肆急忙抬頭,發現樹梢上正做著一個武士。

  武士穿著獨特的札甲,臉上戴著以老年男人為形象雕刻的老翁面具。就是武士的聲音,並非是老者,而是個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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