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空

  ,從艾爾登法環開始

  拉塔恩的神授塔,此時被紅獅子軍團包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看起來就很嚴重。

  而拉塔恩正半蹲著身子,掌心裡捧著神皮使徒屍體的碎塊。這些都是紅獅子軍團中拉塔恩的親信清理出來的,現場連傑廉都不在。本來拉塔恩是想帶傑廉來的,卻被傑廉拒絕了。

  傑廉的意思是:「半神的神授塔是很重要的地方,看你激動的都無法控制情緒了。想必裡面一定有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我還是不過去了,戰鬥祭典那邊的事還等著我處理呢。」

  傑廉的話,通篇下來就兩個字:避嫌。

  他才不管拉塔恩那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反正一開始沒跟他講過。現在他也沒興趣把自己給牽扯進去,太深入沒什麼好處。

  拉塔恩也沒多說什麼,剛才被弗爾桑克斯噴了一臉的龍雷,現在才清醒了一些,都來不及追擊弗爾桑克斯,只能騎著小紅馬飛向了神授塔。

  由此,才能看見神皮使徒的屍首。

  拉塔恩控制住了情緒,看著掌心的屍塊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輕聲說道:「這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

  神皮使徒的屍塊切口平整光滑,每一塊幾乎都是相等的大小。就像是經過了精準的計算一般,可謂是相當離譜。

  邊上的騎士不發一語,沒人敢搭話。

  「從進入神授塔,再殺掉那個怪物,都不是人類的手法。」拉塔恩眯著眼睛看向神授塔的表面,高聳的神授塔在他面前小了很多。

  他走過去伸手撫摸神授塔的表面,仔細的勘察,發現了表面有磨損的跡象。那些痕迹很像是足跡,拉塔恩覺得有了眉目,雖然說出來顯得很不可思議,但大概就是這麼個狀況——有人通過牆壁跳進了神授塔。

  這也是他說出「不是人力所為」的原因,人類怎麼可能踩著牆壁奔跑、跳躍,如履平地呢?不可能的。

  刨去人類的話,難道是獸人?不,也不可能,能做到這種事的可能只有瑪利喀斯。據他所知,菈妮身邊的布萊澤肯定做不到。

  半神。

  只有可能是另一個半神,潛入了神授塔,殺死了神皮使徒,並且偷走了狩獵神祇大劍。拉塔恩聽過了紅獅子騎士的彙報,知道神授塔里出了什麼事,這讓他不用費力打開神授塔一探究竟了。

  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是哪個半神,居然要潛入他的神授塔。而且為什麼要潛入進去,也是個很難搞明白的問題。

  拉塔恩等於是一下子多了兩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他在腦中稍微過一下半神的名單,除去自家人之外,身為外人的半神就只有米凱拉、瑪蓮妮亞和葛德文。而自家人:菈妮、拉卡德,是不會這樣潛入他的神授塔的。他對自家人很有信心。

  這種時候就需要排除法了,米凱拉和瑪蓮妮亞在拉塔恩的概念里是常年不理世事,過著避世的生活。聖樹離蓋利德又相當遠,有什麼消息都很難傳到那邊去,按理說那對兄妹不會閑的沒事來蓋利德,更不會沒事閑的調查他的神授塔。

  那……只剩葛德文了。

  拉塔恩丟下神皮使徒的屍塊,擦乾淨手掌摸著下巴深思。其實葛德文這個猜想,也不靠譜,因為他也很久沒見過葛德文了。確切地說,他基本就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英雄、大王子、「黃金」葛德文。

  這事就得說說他們兩家人的複雜關係。在拉達岡成為艾爾登之王后,老拉家三兄妹才成為名副其實的半神,獲得了大盧恩、官職與相應的封地。也就是說成為了黃金王朝的諸侯,能夠前往王城覲見艾爾登之王。

  拉塔恩第一次參加半神會議,覲見拉達岡的時候,還挺期待半神們齊聚一堂的景象的。尤其是能看一看他所崇拜的偶像葛孚雷的兒子葛德文,希望能從葛德文的身上,能夠找到幾分傳奇的影子。

  可事實上,他失望了,倒不是對葛德文失望,而是他沒見到葛德文。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滿頭白毛身體羸弱乳臭未乾的小毛孩——葛瑞克。

  那時候他才知道,葛德文已經是半隱退的狀態了。拉塔恩當然不會跟葛瑞克深交,他那是一萬個瞧不上葛瑞克。強者眼中只有強者,葛瑞克從身形到氣質,實在與強者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好妹妹菈妮和親兄弟拉卡德,怎麼看待葛瑞克,他沒關心過。總之,他沒辦法從葛瑞克身上找到葛德文的身影,這讓他認為是黃金家族衰敗的徵兆,預示著老拉家即將崛起。

  富不過三代,窮不出五服。更何況拉塔恩他們家族一點都不窮。

  葛瑞克必將會帶領黃金家族走向滅亡,而拉塔恩會帶領老拉家走向輝煌。

  後來半神的陣容里又多了米凱拉和瑪蓮妮亞,拉塔恩本來以為這兩個瑪莉卡的新子嗣,會是威脅。結果半神會議的時候見到他們兄妹,拉塔恩立刻鬆了口氣,對他們二人的評價只有:歪瓜裂棗。

  一個長不大,一個殘疾面容醜陋。

  這對兄妹,沒有任何一個有資格成為艾爾登之王。拉塔恩認為自己的看法沒錯。所以,在拉塔恩的概念里,他們老拉家已經鎖定了下一任艾爾登之王。

  再到菈妮被選為神人,拉塔恩覺得更穩了。這就代表已經鎖定了神和王,兩個位置。

  唯一有競爭力的只有避世的葛德文。

  不得不說拉塔恩想的確實不少,腦子裡稍微過一下他們半神之間的關係,就有了些想法。拉塔恩有些擔心:難道葛德文聽到了什麼風聲,想要在背地裡暗算我?

  其實他把神皮使徒和狩獵神祇大劍關在神授塔里,倒也不是有什麼二心,因為完全沒必要。

  他只是在尋找能提升軍隊戰鬥力的事物,然後在探索交界地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落單的神皮使徒。那個神皮使徒還背著一柄狩獵神祇大劍,拉塔恩看上了神皮使徒所掌握的黑焰。

  如果黑焰能普及到紅獅子軍團,那麼拉塔恩覺得自己真的能無敵於交界地了。就是這事很難推進。

  拉塔恩寬大的手掌按在神授塔上:「葛德文親自來調查?」

  很難說啊,拉塔恩沒發現更多的線索,屍塊的切口也不太能當做什麼線索。因為他沒見過【水鳥亂舞】,不了解瑪蓮妮亞究竟有什麼樣的戰鬥力。

  他自己倒是問心無愧,可神皮使徒是異端中的異端,妥妥的是個邪教組織。這要是被捅出去,那可真是黃泥掉褲襠了。

  ……

  趙肆正坐在帳篷前,看著涅斐麗與風暴鷹互動。風暴鷹可能不具備陪人類幼崽玩耍的技能,但是涅斐麗身上或許有一種自然親和力,使風暴鷹願意陪她玩。

  不能飛的鷹,跟走地雞的區別不大。走起路來身子左右晃動,或者一蹦一跳的,看著還不如雞跑的順暢呢。

  這幅畫面看起來很溫馨很和諧,趙肆不由自主的露出老父親一般的笑容。

  突然,晴空萬里的天空傳來轟隆雷聲。趙肆循聲望去,發現一團烏黑的雷雲向他撞過來,雷雲里還噼噼啪啪帶著紅色的雷電。

  這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現象,趙肆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古龍!

  電閃雷鳴行雲布雨的樣子,趙肆都快以為交界地的古龍能控制天象氣候了。

  「卧倒!」趙肆飛身撲向涅斐麗,把涅斐麗護在身下趴在地上,而風暴鷹也受驚趕緊撲騰著躲開。

  雷雲從趙肆頭頂閃過,落在趙肆面前。雷雲散去,趙肆看見一個渾身黑色的高大男人,抱著維克站立在地。

  男人額頭上有一對醒目的犄角,身上隨意披著黑色的斗篷,臉上還能看到黑色的鱗片。他咧嘴一笑,露出獠牙,屁股後面甩出來一條尾巴。

  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小龍人?啊不,古龍化形成的人!

  他把維克平放在地上,說道:「你就是小維克在圓桌廳堂的同事,還認識我姐姐?」

  「你是……弗爾桑克斯?」趙肆眼珠瞪得溜圓。

  「對啊。」弗爾桑克斯蹲下身子,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趙肆和涅斐麗。

  「這是你女兒?」弗爾桑克斯開著玩笑。

  趙肆搖頭:「不,這……只是個朋友。」

  趙肆不打算圍繞涅斐麗展開話題,便說道:「維克怎麼了?」

  「小維克太倒霉了,被拉塔恩那個傻大個打傷了。」弗爾桑克斯攤開手,「然後他說要來找你,因為……你好像在找我?」

  趙肆站起來叫涅斐麗去一邊玩,然後才說道:「對,沒錯,我在找你。是因為葛德文的事。」

  「他怎麼了?」弗爾桑克斯聽到「葛德文」的名字,臉色立馬變得異常嚴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

  「根據雙指的情報,他會有危險。」趙肆正色道。

  「危險?」弗爾桑克斯直視趙肆,「你在逗我玩吧,誰能威脅到葛德文。」

  「外部當然沒有能威脅到他的,但是威脅來自於內部。」趙肆走進一些壓低聲音,「根據線報,有人想要利用命定之死,殺葛德文。」

  「噼啪」,弗爾桑克斯的龍角上冒出紅色雷電火花:「誰這麼大膽子?」

  「不知道,連雙指都不清楚。所以我們現在特別被動,需要集結人手保護葛德文。」趙肆嘆口氣。

  弗爾桑克斯摸摸龍角:「不對啊,命定之死在瑪利喀斯那裡,能利用他的人……那最少也得是個半神。不,半神都不行。」

  他眯著眼睛看向趙肆:「範圍不是還能縮的更小嗎?能指揮瑪利喀斯或者說暗算他的,只有你們黃金王朝的神或者王了吧。」

  ——小龍王不愧是小龍王,這腦子不是白給的。

  趙肆吞咽唾沫:「好像,你說的也沒問題。」

  「哈,說什麼沒線索。終究是沒人敢動神和王,連提都不敢提,你們人類啊,想的總比做的多。」弗爾桑克斯擺擺手,「直接殺進王城不就行了。」

  他也是個行動派,想到就要做,轉身就要走。卻被趙肆拉住了:「等等等等,你想想,神可是葛德文的母親啊。難道你要殺了他的母親嗎?」

  「呃……」弗爾桑克斯愣了片刻,「對哦,我都忘了這事了。哎,真麻煩。那他老媽要殺他,這事怎麼算?」

  「先不說是不是瑪莉卡要殺他,就退一萬步來講,真是瑪莉卡要殺他,咱們也沒辦法啊。」趙肆苦口婆心,「你想想,王城是什麼地方,還有拉達岡在呢。你硬打進去能不能打贏是回事,就算你能打贏,葛德文會不會怪你又是另一回事呀。」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母子與繼父之間的糾葛,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弗爾桑克斯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我們先保住葛德文。然後,他們母子的事,叫他們自己解決?」

  「那都是后話,咱們先保住葛德文吧。」趙肆見弗爾桑克斯不衝動,才鬆了口氣。要是弗爾桑克斯殺進王城,等於是單方面挑起撕毀古龍與半神的和平,再次挑起古龍與黃金王朝的戰爭,那問題豈不是會越來越嚴重。

  「也是。但是吧,我要是在交界地亂走,也挺敏感的。」弗爾桑克斯想到了這一點,「我又該怎麼進入王城幫助葛德文呢?」

  「通過葛瑞克!」趙肆直接推出葛瑞克。

  「葛瑞克?」弗爾桑克斯挑起眼眶上的黑色龍鱗。

  「對,我以葛瑞克的名義搜羅了不少人了。」趙肆說道,「不過你確實也得喬裝改扮一下,才能進入王城。不然你這騰雲駕霧的飛進王城,可太撩撥拉達岡的神經了。」

  不知怎麼回事,趙肆第一反應到的是拉達岡,而不是瑪莉卡。拉達岡明明那麼沒有存在感。

  「拉達岡。」弗爾桑克斯翻個白眼,「誰怕他啊。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敵人在暗處,我們也不好大張旗鼓。說起來,針對葛德文的人是誰你都不知道,你怎麼就想到要找我呢?」

  趙肆說道:「就是因為不清楚敵人是誰,所以力量才越多越好啊。最好是碾壓對方,超規格的那種。」其實他知道是黑刀刺客,但是沒法說。

  具體黑刀刺客實力有多強,他沒見過所以也不好說。但,光是會隱身這一條,再加上未來那會有命定之死加持的黑色短刀,就相當棘手。

  這個刺客組織,直接用手中的黑刀為自己命名。簡單,直接。

  「等戰鬥祭典結束之後,我跟你回王城。」弗爾桑克斯拍拍趙肆的肩膀,「哦,對,幫我照顧一下維克。他傷的不輕,恐怕是參加不了戰鬥祭典了。」

  趙肆這才想起來去看維克,發現維克躺在地上閉著眼一動不動,看起來是睡著了。

  「放心,他有點恐高,帶他飛的時候暈過去了。」弗爾桑克斯撓了撓臉,他是不會說是因為他飛的太高,導致維克缺氧暈過去了。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

  緊接著就該迎來四進二,但是四進二出現了變故。因為維克被取消了資格,維克本人也消失不見。小道消息說:維克在紅獅子城與拉塔恩鬧得很不愉快。

  所以好好的四進二,變成了三進二,有一個人會輪空。

  傑廉的意思是:「經過我與將軍的討論得出結論,尤諾直接晉級!」

  這個決定其實不錯,觀眾都沒有意見,因為尤諾的實力有目共睹。所以,唯一要比一場的,就只有趙肆和奧加了。

  「跟奧加打?」趙肆笑了,「這個時間段的奧加,完全沒難度啊。」

  瑪蓮妮亞敲了一下趙肆的腦殼:「說了多少遍了,不能輕敵!對了,出了神授塔的事之後,我不太方便露面,你自己多小心些。」

  瑪蓮妮亞用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尤其是遮住了標誌性的義肢和紅頭髮。她可不想被拉塔恩認出來,不然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至於為什麼不立即撤退,是因為她覺得拉塔恩肯定會把守住進出要道,嚴防死守進行檢查,她獨自離開也比較危險,還不如等戰鬥祭典結束之後混在人群里一起走呢。

  「放心吧,師姐。憑我現在的實力,五個奧加都不夠我打的。」趙肆洋洋自得。

  結果,第二天,趙肆站在競技場上的時候,眼珠有些發直。

  他面前的奧加,拿著一張一人高的大弓,身前插著一溜如同長矛一般的鐵質大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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