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趙肆收起刀,坐在了石頭上。
邊上海蓮娜抱著水壺過來,水壺遞給趙肆。
裡面是熱水,趙肆稍微喝了一點,再把水壺還給海蓮娜。
「最近聽說有些不好的傳聞。」趙肆說道,「是關於我們的。」
「關於我們的什麼傳聞?」海蓮娜問道。
「說我們在搞大屠殺,殺逃難來的人。」趙肆說道。
「那應該是別人故意這麼說的吧。」海蓮娜微微皺眉。
趙肆點頭:「多半是拉卡德那邊傳出來的。」
這都不用多考慮,敵對勢力裡面,能想到用這種陰招的除了拉卡德還能有誰?
精準索敵。
「那我們怎麼辦?」海蓮娜問道。
趙肆想了想:「發動雪山的居民。」
「讓他們舉報嗎?」海蓮娜想到了這點。
「不,不是,而是用他們對抗謠言。」趙肆嘆口氣,「要是大開舉報的門,恐怕會出現超乎想象的事。」
那舉報能出什麼事?
趙肆首先想到的反而是獵巫運動。
雪山居民們有事沒事的就舉報,小官員為了升官發財,放縱這種行為。
他們可能並不會好好查證分辨真假,而是看誰遭到的舉報多,就弄誰。
反正死無對證,到時候都是政績。
放開了之後,難免有那種小人報私仇的情況。
鄰里之間難免有摩擦,再互相指責。風氣傳播起來,又有敵對勢力的有心人扇動。
這要是成為了群體性事件,可不是光靠趙肆的一把刀,就能平定的。
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確實有很多難民進入雪山,趙肆已經讓士兵在必經之路設置了關卡,進行檢查。
還畫好了區域,士兵會引導難民去特定的區域。
盡量不跟雪山的原住民混在一起,也是為了方便管理。
但是總有脫離隊伍亂跑的,還有那個乞討的,對於本地人來說確實會覺得可怕。
村裡流動人口少,很多人看了一輩子熟悉的臉。
突然冒出來一波陌生人,挨家挨戶的敲門討飯啥的,是不太行。
趙肆想到這點了,所以派了士兵去一些地方駐守。
也不用多,就跟風車村似的,一個村子一個守衛或兩個,便足夠了。
對抗謠言,正是考驗趙肆這邊執行力的時候。
趙肆選擇闢謠的同時,還要加強一些民眾的信念。
本來雪山的人,就信任瑪蓮妮亞,崇拜米凱拉。
所以身為米凱拉騎士,自然是從這邊入手。
米凱拉騎士是聽命於米凱拉的,那米凱拉大人會有錯嗎?
不會。
米凱拉騎士對大家好嗎?
好。
一傳十十傳百,趙肆也有精力到處跑。
這就導致謠言基本傳不開,比較容易被掐滅。
「我聽說流水劍傳人,都是瞎子,這是真的嗎?」稻葉眾的扎克問道。
他身邊是吉爾伯特,面前則是帕奇。
帕奇偽裝成難民,混在人群中正在休息,就正好遇到了趕路至此也要休息的二人。
雪山裡找個能避風雪還不多的樹林子,也不是很容易。
兩波人碰上還算正常。
閑著也是閑著,外面風雪交加的不適合趕路,就閑聊唄。
扎克也愛打聽,一路上沒少問米凱拉騎士的事。
吉爾伯特也樂得清閑,算是多了個收集情報的助手。
對敵人了解的多一些,他代人尋仇的工作就能輕鬆一些。
一路上不問不知道,一問心裡越來越沒底。
在很多人心中,這位米凱拉騎士那就跟半神一樣。
這幫凡人的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除了紫色的電弧之外,他身上還會冒出火焰。
冰冷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每一種都很恐怖,眨眼之間便能奪人性命。
聽的扎克心裡突突直跳,覺得越來越超出他的想象。
「聽起來,比師父要厲害太多了。」扎克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蘆葦地之外高手眾多。
喜的是:能死在這種高手的刀下,死得其所。
也不知道扎克這種人,到底圖的是個什麼,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吉爾伯特聽得多了,也覺得事情難辦。
這個尋仇對象,很難殺啊。
要真是有什麼遠程詛咒殺人,吉爾伯特就肯定用了。
奈何交界地真沒有。
他能做到的戰鬥方法,也就是白刃戰。
復仇之神的復仇相當的神聖,就信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原始理論。
用禱告和魔法把人打死,都覺得不痛快。
聽起來離譜,不過也還算可以了。
復仇之神還沒讓吉爾伯特用石頭,把人給砸死呢。
要是真按最傳統的復仇法桉,用石頭把人給砸死,那才叫最純正的。
復仇之神也是只管自己爽,不管手底下的人受得了受不了。
難怪是混到現在,就吉爾伯特一個代理人呢。
這工作可太難做了。
帕奇不認識這倆,還以為是米凱拉騎士的人呢。
聽他們這麼一打聽,帕奇明白了。
「瞎子的話,那個人好像是瞎子,我記得他眼睛是灰濛濛的。」帕奇說出自己記憶里趙肆的樣子。
扎克想不明白了:「這瞎的人,怎麼會這麼厲害?」
「交界地很神奇的。」吉爾伯特說道,「你要想知道為什麼,那你得先瞎一下才行。」
扎克一個勁的搖頭:「不行不行,眼睛很寶貴。蘆葦地有盲俠浪人的傳說,但是我從來沒見過!」
「那這回你能見一見了。」吉爾伯特笑著說道。
「我聽說,他在帶著人殺難民,這是真的嗎?」吉爾伯特問帕奇。
看看,這一嘴問的可算是問對人了!
邊上其他難民,也都豎起耳朵,想要聽一聽這個事。
畢竟是跟他們有切實關係的。
萬一好不容易到了雪山,想過個清凈日子,結果被米凱拉騎士攆上了、砍了腦袋,豈不是很冤枉。
帕奇激動的啊,一拍大腿,一臉的悲憫:「哎呀,你可是問對人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言情
「嗯?」吉爾伯特挑了下眉毛。
周圍的難民臉上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吉爾伯特笑著說:「那這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他有點奇怪,因為復仇之神的指示,都指向了那些京觀和土匪,沒有指向難民的。
有難民的仇恨心,也是指向了無名無姓,不知道是誰的殘兵敗將。
他們信不信不重要,難民里已經議論紛紛亂成一團了。
事情到這裡,帕奇就算是對得起拉卡德了。
但是為了塔妮絲,他還能再堅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