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記憶裏白色的聖誕節(3)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得很大了，就像個忘了關的自來水龍頭般，嘩嘩地倒在了後巷裏那個陰暗的角落裏氣息全無的許妍身上，冷得刺骨。 許妍掙紮幾下睜開了眼睛。 周圍是死一般的漆黑，好像在下一秒她就會被這可怕的黑暗給吞噬。 許妍吃力地坐了起來，渾身都痛得要命，頭、手、腳、腰，全身上下就像要散架一樣，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了。 為什麽不直接就把我打死呢，那樣該有多好，許妍在心裏自嘲的說。就在許妍淒楚地笑著，想要重新躺回冰冷的地板上去時，她的手機卻又在口袋裏頑固地震了起來。一定是剛才被打時，其中一個人無意中踢到了開機鍵。許妍這樣想著，無力地打開手機，手機屏幕上一條又一條的短信迫不及待的躍入她的眼簾，幾乎所有的短信都發自同一個人——蔣哲。 ‘小妍，你怎麽不接電話？不舒服嗎？’ ‘小妍，你在哪裏？’ ‘小妍，你怎麽都不回短信？外麵好冷啊’ ‘小妍，你怎麽關機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小妍，我好想你… …’ ‘小妍，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一直等你。’ …. … 那個笨蛋，這麽冷的天，又下這麽大的雨他不會真的在自己學校門口等吧，許妍擔心的想，因為以蔣哲的性格這是絕對有可能的。 許妍吃力地支起身體，一瘸一拐地往裕華的方向急急奔去。 雨越下越大，瓢潑大雨倒豆子般劈裏啪啦地敲打著計程車的車窗，許妍焦急地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不停的催促：“大哥，麻煩你開快點。” 計程車司機瑟縮地坐在前座，從倒後鏡裏看著後座蓬頭垢麵、渾身是血看上去像個黑道大姐頭的許妍心裏不停在打鼓，他生怕被身後地那個女流氓給襲擊了。於是對於許妍的命令他哪敢怠慢，用力的一踩油門才一會兒的功夫計程車就飆到了裕華的門口。 許妍下車，正想給司機錢，可是還在掏錢的空擋司機卻一溜煙沒了影。 許妍收起錢包開始在校門口搜索蔣哲的身影，但是，任憑她將整個校門的周圍都看穿了她也沒有看見蔣哲。 “太好了，他回去了。”許妍好像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 然而，就在她安心的想要轉身進裕華的時候，忽然，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從她的背後用力的抱住了她，然後是一陣溫暖如陽光般的熱度從背後傳來。蔣哲低沉而溫柔的嗓音伴隨著一陣溫熱的呼吸低低的回響在許妍的耳畔：“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蔣哲的聲音裏充滿了久違的幸福感。 許研怔住，他能感覺到身後那雙環繞著自己的手臂有些冰涼，蔣哲的身體似乎也在克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世界瞬間安靜得隻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和雨水落到地麵上、遮雨棚、玻璃上的嘩嘩聲。大雨肆無忌憚地衝刷著兩人單薄的身子，在裕華破落而靜謐的校門口許研和蔣哲靜靜地矗立雨中，唯美淒楚地就好像一副好看的灰色油畫。 聖誕節這一天的溫度驟降，據氣象台公布說今天隻有3度，而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蔣哲竟然冒著雨等了自己好幾個小時。 小甜蜜混雜著淡淡的憂傷在許妍的心裏慢慢地漾開，變成一種她感到陌生的，微酸的思緒。 忽然，沒有來由的她很想發火：“你是豬嗎？這麽冷的天不回學校在這裏瞎折騰什麽？你凍死了我可沒錢給你買棺材。”許妍憤怒地朝蔣哲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