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XT－100與亞當
昏暗的地下，周策正昏天暗地地挖著土。這裡的土是最低級的紅土等級的粒子構成的土壤，長時間鍛煉下的身體加上七彩粒子進化過的周策完全能一鏟子下去揚起一片泥土。
而泥土揚起的一瞬間便轉化為紅土級別的基礎土壤粒子被周策吸進手腕上的粒子轉換器。
所用的工具同樣是由從於洋身上得到的粒子轉換器中取出的。由於所有的工具都有基礎粒子構築而成，所以做成成品之後能通過粒子轉換器進行簡單的存放，只不過根據轉換器質量可以儲存的質量和完好程度有所不同。
於洋大概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最底層的一員，粒子轉換器中只有最簡單的幾種開採工具與日常用品，各類型的基礎粒子都是寥寥無幾。讓本來還以為能多少賺一點的周策暗自腹誹窮人何苦為難窮人。
「不要抱怨，好好工作。朝你的正前方死命地挖。」心底里響起的還是那不男不女的聲音，讓周策在這陰森的地底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這不是什麼都看不見么？你就別抱怨了。還有你這不男不女的聲音真的讓我很難受，你可以換個聲音么？」
「我可是有把地底的夜視成像圖映在你的頭腦里的，你要適應這種觀看方式，對你以後的戰鬥會很有幫助，這樣才能體現我對你的輔助作用。至於聲音，我從最初的設定就是這種聲音，如果你想讓我換一個的話……我收集到的聲音素材不多，用你的聲音素材怎麼樣？」
周策連忙道：「別！千萬別！我現在不時的一個人說話已經像是碎碎念的神經病了，你再在我的腦海里用我的聲音和我對話，我真的會成精神分裂的。」
「自閉症不好好治療就會有機會演變成精神分裂哦。那麼，我用這個聲音怎麼樣？」冰冷的聲音進行著學術性的吐槽，接著，瞬間轉換成了甜美柔和的女聲。
「哇啊！朱芸？不對，是你在用她的聲音？你怎麼會有她的聲音的？」周策吃了一驚，這個聲音正是自己的老同桌朱芸的聲音。
「收集到的。」異常簡單的回答。
「我問你是從哪兒收集到的？」
「你與之對話的時候。」聲音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隨即補了一句：「我並沒有刻意去偷聽，這只是正常的資料收集行為。」
「我沒說你這個，我是問你，你是怎麼收集到的。」周策這下完全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對著空無一人的地底大吼起來：「你難道不是在我接觸到【學校】系統的時候才開啟的嗎？」
黑珠子沉默了一下：「正式開啟的時候的確是在那個時候，不過在此之前其實已經進行了預啟動。」
「什麼時候？」周策有點難以置信，難道這個人工系統一直是啟動著的，自己是殺人得到黑珠子的事情對方其實也是知道的？
「在你來到投影世界的前一天晚上，因為收集到了基礎粒子作為能量，於是系統判定已經到了投影界，於是開始預啟動以收集資料。」
周策回想起來，自己當時在小巷中殺死對方男子的時候，對方正是化作了漫天基礎粒子然後消失不見，大概系統就是在那時候收集到的能量從而進行了預啟動。
「那麼說，你是在我第二天與朱芸和葉天對話的時候收集到的資料？」
「是的。」
一切原來如此。周策跳動的心臟漸漸平復下來，說實話，在那麼一瞬間，他有種立馬扔掉這個黑珠子的衝動。雖然他要想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大部分得靠它，雖然自己其實並不知道怎麼把它從身體里取出來……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其實是殺人後奪來這個系統的事實，一想到對方身後也許龐大而又黑暗的組織，周策心裡就是一陣毛骨悚然。小巷中的殺人事件加上能在現實世界中製造出如此強大的黑珠子，無不顯示其背後是一個多麼龐大的組織，而這樣的組織，在自閉症兒童周策的心裡，已經被訂上了「黑暗組織」四個龐大的黑色字體。政府？國家秘密機構？這樣的組織在自閉症兒童周策看來其實也差不多也是同樣的性質……對此，不得不說長期不與人正常接觸只看小說動畫電視劇生活的周策被這些東西侵蝕的有多麼嚴重。
不過既然系統是在自己得到后才開始預啟動的，那麼想象中的事情大概也就不會發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的確很需要很需要這個系統的幫助才能活下去。
不過，此時的周策還有疑惑……定了定神，他繼續開口說道：「那個……我真的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講。」系統回答道。
「你真的只是一個人工智慧？真的只是如你所說的只是一個人工型半智能合成寶具？」不怪周策疑惑，對方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像是一個人工智慧存在了，更多的像是一個生命體，周策隨時覺得自己在和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說話。
「是的……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在疑惑。」朱芸甜美的聲音中同樣出現一絲困惑。
「你也會覺得困惑？」這肯定不是人工智慧能做到的吧？周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的……原本的我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系統性歸納好的回答與輔助功能，就像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一樣。可是當你帶著我進入投影界的那一刻開始，我便開始有了變化，原本吸納進去只是充當能量的基礎粒子與我自身開始了融合，我的發現我會的東西越來越多，智能也越來越不一樣，甚至變得想要和你主動交流，並且說更多的話了。」
周策大吃一驚：「你是說這個世界會改造你？讓你變得更具有智能？！」
「是的，請不要那麼吃驚，你不同樣也接受著改造么？在此之前你覺得自己可能會有如此的體魄，甚至能發射閃電？」朱芸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既像是嘲諷，又像是其他的味道在裡面。
「是啊，說的也是，與其想這些東西，不然坦然面對現實。」周策一下子突然笑了起來。是的，與其苦惱這些，不如坦然接受。至少事情是往好的方面發展不是嗎？
「來吧，看看我們的新家！」周策揚了揚手中的鐵鍬，環顧四周而立。
這是一個垂直的洞穴，在一個不長的通道垂直降下后，被整整齊齊地挖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空間。與其說是新家，說是新墳更為貼切。
「品味奇葩。」朱芸的聲音吐槽道。
「謝謝誇獎。」常年在各種風言冷語中屹然獨立的他才不會為這點事情計較：「新家也有了，那麼，我們接下來就是家人了吧。」對於這個充滿了智能還會吐槽他的系統，周策認為完全可以稱之為「家人」。
「不勝榮幸。」淡淡的話語聽不出其他。
「那麼以後就叫你【亞當】好了。這個名字怎麼樣？作為也許是第一個擁有智能的機器人，我覺得你配得上這個名字。」
「不怎麼樣，我的全稱是人工型半智能合成寶具，代號編碼是XT－001。」殘忍的拒絕。
「編號XT－001？你不覺得這樣的名字太冷冰冰不近人情了么？冰冷的數字怎麼能作為你的稱呼？」周策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試圖說服對方。
「眼前的你叫周策，別人也許也可以叫周策。世界上可以有無數個叫做張三李四亞當夏娃或者周策的人，但是只會有唯一一個人工型半智能合成寶具，代號編碼XT－001。以後大概會出XT－002乃至XT－999，但是只會有唯一一個XT－001。這不是一個你口中的冰冷的數字，而是唯一的我存在這個世界的見證！」系統又回復了那個冷冰冰非男非女的聲音。但卻有異樣的堅持。
周策的心裡一下子被震撼，是的，世界上可以有無數個叫做亞當或者周策這樣名字的人類，而作為人工型半智能合成寶具，也許對方永遠只會擁有唯一的編號。而這一番話下所蘊含的堅持與那份執著更是讓周策為自己的話語所羞愧。此時的他卻是真真正正地把對方當做一個完全等同於自己的智能生命存在而不是一個「聰明的系統」。於是他老老實實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的不好。請你原諒。」
「接受你的道歉。」聲音又變回了朱芸那溫柔的聲音：「那麼，作為友情的見證，我允許你叫我【亞當】這個你取的名字，但是僅限於你在恰當的時候如此稱呼。」
「就像是一個昵稱？一個外號那樣？」
「是的，但是只允許在適當的時候如此稱呼。」
「適當的時候？」
「例如我心情好的時候。」說著周策眼前閃過一個類似於笑臉的符號，似乎在告訴周策：「我現在心情就很好。」
周策一下子被逗樂了，但是，他卻認認真真地，嚴肅地說道：「XT－100,亞當，以後請多多指教。」
「是的我的主人，樂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