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艾莉亞、科本和冰原狼
傍晚，神眼湖東側某處湖畔。
「嘿嘿，抓到你們了。」一名科霍爾傭兵怪叫道，然後手指搭在嘴邊，發出尖細的嘯聲。
他騎著有黑白條紋的高頭大馬，穿著銘有青銅符文的陳舊板甲。
在他面前，則是頭帶牛角頭盔的詹德利、剪成短髮裝男孩的艾莉亞、胖的不像一個平民的男孩熱派。
三人正往北走, 準備在湖邊找條小船，好渡過廣漠無垠的神眼湖，沒想到遇到了這樣一位怪人。
讓他們有點驚慌的是，怪人居然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胖男孩熱派小聲嘀咕道：「我敢打賭，他騎的一定是條斑馬。」
「並不是，這是種厄索斯大陸特產的一種戰馬。」身材高大、褐眼黑髮的詹德利小聲對同伴解釋道。
他的師父托布·莫特來自厄索斯大陸的科霍爾, 日常生活中, 自然沒少給他講述那邊的習俗。
艾莉亞是史塔克家最有古風之人，身上流淌的是「奔狼之血」，自然也大膽活潑。
見怪人攔住了他們的路，她出言問道：「你是誰？你為哪位國王作戰？為什麼堵住我們三？」
「我為我的僱主而戰，至於他為誰而戰，我並不關心。」科霍爾傭兵又發出了奇怪的嘯聲，似乎在召喚同伴。
然後他才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堵住你們是因為這個帶著牛角頭盔的人符合我僱主要找之人的特徵。」
傭兵說完，原本就驚慌的三人立時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沿著湖邊就開始跑路。
現下敵友未分，怪人又看上去不是個好人，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兩條腿的他們三跑不過騎著馬的傭兵，反而讓傭兵的同伴們聞訊而來。
被一名科霍爾傭兵帶著趕到的亞瑟一眼就認出了裝成男孩的艾莉亞。
他策馬趕到三個孩子的面前，讓奔跑的他們停下來，低著頭沖他們微笑。
殊不知這副情景更讓仰起脖子的三人毛骨悚然。
艾莉亞左腳試探性的墊在前，右手揮舞著她的小劍「縫衣針」，惡狠狠道：「你過來我就刺死你。」
雖然語氣很兇惡，但她的樣子實在和這個辭彙無關, 反而增加了一絲可愛。
亞瑟哈哈一笑, 對著他們三道：「阿利、詹德利、熱派？」
艾莉亞偽裝的名字就是阿利。
熱派和艾莉亞面面相覷，不知道面前這位金甲巨馬騎手怎麼會認識自己，並能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名字。
詹德利倒是有點明白過來此人不是敵人，這副金色馬甲和騎手背上的大刀是自己師父兩個多月前打造的，他自然有點印象。
亞瑟跳下馬，對著三人解釋道：「我是亞瑟·布雷肯，為魚狼聯盟作戰，我們應當是朋友。」
然後拿下關刀讓詹德利過目。
「這是你師父為我打造的武器，如今已經被損壞的不成樣子了，我祈求你到我的營地，再幫我打造幾把一樣的。在這期間，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的。」
艾莉亞忽然想起來此人就是比武大會上的兩項冠軍，同時也是讓姐姐珊莎犯花痴之人。
她住在紅堡首相塔的時候，還為此嘲諷過珊莎，沒想到只是兩個月的時間，她就變成了淪落在外的野丫頭，再也無法打鬧似的嘲諷姐姐了。
詹德利點點頭，接受了亞瑟的邀請。
胖男孩熱派沒什麼主見, 自然是跟著最年長的大牛走，於是三人的目的地就此改變。
艾莉亞被亞瑟抱到紅色巨馬上, 另外兩人和兩名傭兵同乘他們的條紋戰馬，一行人向著東邊的營地前進。
由於目標已被找到，所以派出去的傭兵和河間地騎兵被叫了回來。
當然，這些河間各家族士兵並不是全是真正意義上的騎兵。
經過數次戰鬥，亞瑟借到的河間騎兵只剩下了兩百出頭。但赫倫鎮一戰，他們俘獲了九百多匹健康的戰馬，所以救援哈羅威伯爵的小鎮時，他帶走了所有的河間騎兵和一些步兵，共計五百人，以及同等數量的戰馬。
因此，聯軍中歸屬於亞瑟的河間兵，有兩百八十二名是騎馬步兵。
他們熟於步戰，馬上打鬥的技巧倒是稀疏平常。
行至半路，這一行人卻被一陣打鬥聲所吸引。
「過去看看。」帶頭的亞瑟下令道。
於是近四十人的隊伍稍微轉了向，在穿過一處小樹林后，戰場的情況展現在他們眼中。
一方是二十幾名穿著皮甲、頭戴圓盔的史塔克士兵，另一方則是閃電大王貝裡帶領的無旗兄弟會成員。
前者的領頭人叫迪亞，是名統屬兩百名史塔克步兵的高級軍官。後者在幫亞瑟守了一輪赫倫堡以後，出城去履行無旗兄弟會的諾言了。
兩方都是熟人，這架就必須得拉了。
「貝里老哥，北境的迪亞隊長，看在我亞瑟的面子上，不要打了。」他帶著人衝到中間，人為地製造了隔離帶。
於是雙方的打鬥就此停止。
貝里伯爵原先是個熱情開朗的風暴地貴族，卻因為兩個月的遭遇變得沉默寡言。
倒是史塔克家的迪亞隊長先給友軍解釋了此事的緣由。
他們在大軍紮營的間隙出來搜集軍糧，沒想到碰上了無旗兄弟會這幫人，閃電大王見有農民的糧食被強行征走，當場就帶人開干。
「真的是個瘋子。」迪亞隊長朝著無旗兄弟會眾人吐了口痰，「你也是風暴地的大貴族，跑到河間地保護別人的農民是什麼意思？」
他們南下途中沒少徵收農民的糧食，也因此和保護農民的貝里等人打了不少的交道。
如今在東線的魚狼聯軍中，閃電大王的名聲是闖了出來。
誰能想到一個南邊的伯爵，放著自己好好的老爺不當，跑到河間地當什麼兄弟會的老大，還把北境人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軍糧搶走，又還了回去。
「我奉勞勃國王和艾德公爵的命令，前來捉拿在河間地燒殺劫掠的魔山及其同黨，雖然魔山一死，但搶劫平民的惡行還存在，所以我的使命沒有完成。
今後無論是北境人、西境人還是河間的強盜們，只要搶走無辜農民的糧食和財產，必將受到我們無旗兄弟會的追繳。」
閃電大王低聲道。
這話符合亞瑟的心意，但卻讓迪亞等北境士兵很生氣。
因為這等於說他們是強盜。
史塔克家的士兵大多冷眼看著亞瑟，想知道他如何處理此事。
亞瑟跳下馬，雙掌一拍，「貝里老哥這話正合我意，你做的事我也支持。這樣，這些糧食你們先帶回去送還給農民，然後伱來聯軍的營地，我們商量一下如何解決軍糧的問題。」
他攬住閃電大王的肩膀，出了個只能解決一時問題的注意。
此地已經是河間地南端了，附近也沒有大貴族可以為聯軍提供軍糧，所以後勤開始困難起來。
但不這樣，貝里恐怕當場就能和北境人幹起來，更加的不好收場。
「你還算有點良心，願光之王保佑你。」閃電大王說了這句后，帶著人推走了裝著軍糧的架子車。
他如今被紅袍僧索羅斯影響，也改信了新神光之王。
北境兵和亞瑟的人手也離開了此地，前往東邊的營地。
只是步行的迪亞，時不時朝著亞瑟馬上的那名短髮男孩瞥幾眼。
他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男孩，但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
雖說是聯軍，但北境兵和河間兵各自的區域倒是劃分的很清楚。
回來以後，亞瑟和那幫史塔克士兵各自回到自家區域。
「嘿，小夥子，你要我找的人在這裡。」著深紅披風的羅貝特·葛洛佛昂著頭，從亞瑟的帳篷里出來。
一名個子很高、微微有點駝背的老人跟在他後面。
正是被學城剝奪了學士項鏈和頭銜的科本。
亞瑟下馬，將艾莉亞抱下來以後，讓士兵牽走了紅巨馬，這才和葛洛佛點頭打了個招呼。
他此前委託羅貝特去北軍中找到科本，快七八天後，終於找到了此人。
「謝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用我的時候儘管吩咐。」亞瑟對著羅貝特道。
後者點點頭，也不說話，昂著頭就帶著親兵離開了。
這名葛洛佛若是能稍稍低一下頭，必然能看到短髮「男孩」阿利，然後和迪亞生成同樣的疑惑。
只是他高傲慣了，所以發現不了跟在亞瑟身後的小人兒。
經歷了諸多事變的艾莉亞自然也不會輕信於人，所以一直沒有和北境人相認。
「科本閣下，我能聘請你當我的學士嗎？」亞瑟發出了邀請。
頂著灰白頭髮的科本慈祥和藹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只是一個到處流浪的無用之人罷了。」
聲音的慈祥並不能讓亞瑟形成某些印象。
他可知道面前這人是出了名的愛好活體實驗，通常，這些實驗都是致命的。
兩人的關係算是確定下來，亞瑟命人為科本、化名「阿利」的艾莉亞、詹德利和熱派等人安排晚飯和帳篷。
吃過晚飯後，僕人梅丹將「阿利」叫到了主人的帳篷中，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艾莉亞·史塔克，為找你，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亞瑟舉著蠟燭，低聲道。
被叫出名字的史塔克小姑娘一臉震驚，但她很快否認。
「你認錯人了吧，我叫阿利，是個男孩。」
亞瑟壞笑道：「是嗎，讓我看看你如何站著尿尿。」
「好吧，我是個女孩，但我真的叫阿利，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阿亞。」艾莉亞面色有點尷尬，但堅持不承認自己是史塔克。
「行，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侍酒，你的確叫阿利。」亞瑟沒在她的身份上糾纏很久。
既然她連自家的士兵都不信任，那在見到她的家人前，小姑娘是不會敞開心扉的。
這樣也好，隱藏身份能保護她。
不然被盧斯波頓知道了，怕不是弄出點什麼噁心人的小手腳來。
「好的，我的大人。」艾莉亞依稀記得父親和姐姐對此人的評價都不錯，於是默默地接受了安排。
亞瑟將蠟燭放在小桌上，正準備去中軍大帳商議，卻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的那頭冰原狼，叫娜梅莉亞的，就在神眼湖附近活動，你要是想要，我就以保護平民的名義抓了它，給你找回來。」
史塔克家的孩子，大多能和自己的冰原狼通靈。
而據附近的平民訴苦，那頭巨狼已經大的嚇人了。
有冰原狼護在身邊，加上通靈的能力，艾莉亞會安全很多。
史塔克小姑娘不安地看著亞瑟，心想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緊緊地抿了嘴唇，沒有說話。
娜梅莉亞的確很吸引她，記憶中的小狼幾乎和家人一樣親切。
而失去了父親，又遠離家人的她，也的確需要小狼給她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我可不知道什麼狼的，大人您不要開玩笑了。」她眼裡閃著淚花，否認了自己和狼認識。
亞瑟笑了笑，知道史塔克還不徹底信任自己。
也不言語，他走出了帳篷。
冰原狼會被他弄回來的，當做給自己為了小姨子的驚喜。
……
中軍大帳。
「瞧瞧這是誰來了，和閃電大王一樣的聖人吶！」波頓侯爵見亞瑟走了進來，冷冷地諷刺道。
其餘的北境貴族如美奇·賽文伯爵、哈瑞斯·霍伍德伯爵等都對亞瑟冷眼相待。
他們已經知道了傍晚時，亞瑟插手征糧隊和無旗兄弟會的事。
這事關係著軍隊的後勤，他們自然不給亞瑟好臉色。
河間地的幾位貴族沒有說話，但很自覺的站到了亞瑟身旁。
顯然，他們支持紅磨坊領主的舉動。
可能是顧忌北境河間聯盟的面子，大貴族們都沒有說話，倒是一個北境的小貴族跳出來指責亞瑟的做法不對。
「布雷肯大人這樣做，恐怕我們得吃地上的草了。征糧的問題必須解決。」
霍斯丁·佛雷見此人態度不好，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氣，「解決？在綠叉河沿岸的時候，你們就不聽我們的勸阻，強征我家領民的糧食，到現在還想著用這樣的方法，你們到底是來救援河間的還是搶劫河間的？」
伊尼斯·弗雷見自己的六弟語氣明顯變了，頓感不妙。
這個弟弟的性格他可是熟悉得很，牛脾氣起來，連天都能捅破。
更何況他戰力驚人，一旦發狂，在場除了亞瑟沒人能製得住。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伊尼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讓他冷靜一些。
但是北境人脾氣火爆，被霍斯丁一懟，幾名大貴族頓時就要發難。
水蛭大人倒是很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什麼人，用他怪異的雙眼冷冷掃了一圈后，北境人忍住了。
波頓侯爵這才問道：「既然你們河間人不同意征糧，你們倒是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亞瑟心中倒是真有幾個方案，他正想說出來，卻聽到帳外有人喊道：
「貝里·唐德利恩伯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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