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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竹千坪奇怪的中元節

  既然柳祖90歲還能開拓新技能,開明到看穿越小說,那自然不太需要柳騰作太多解釋。老頭子一輩子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魂穿小場面了。

  只是再三確認柳騰沒有肉身替換,特別是扒了柳媽給柳騰買的夾溝溝的緊身短褲,認真仔細研究:左臀四顆黑痣,右臀三顆黑痣,呈七星北斗狀,有沒有變化。至於順手彈兩下小鳳璋,柳騰羞恥到不想再說。

  事畢,柳騰和柳祖約法三章:一、柳騰魂穿的事,柳祖不能說出去;二、柳祖要柳騰學會柳家密陣,做好柳家傳承;三、柳騰要守護好柳家,把自己當柳家一份子;

  柳騰大病初癒,腦子受到衝擊,身體還有點虛。柳祖幫他換上衣服,牽著柳騰的手,拿上靠床的拐杖出了老屋,邊走邊再三交待:「只要你柳騰肉體忠誠,至於精神出軌,老柳家是大方人家不會計較的。人啊!這肉長在自個身體,嘴長在別個臉上,想法長在別個腦中;這肉別人吃不到,別人想想還不給啊!沒這道理。」

  柳騰無語,這話是該對九歲小孩說的嗎?也不怕教壞後輩。

  柳祖一巴掌搧在柳騰後腦勺,罵道:「你心中揣著條千年狐狸精,就別裝那個嫩。以後,怎麼做,柳祖看著。要是有行差踏錯處,自個掂量柳家家風家法是不是正。」

  柳騰訥訥難言,這老頭才是狐狸精,還是萬年狐狸精那種,看來是把自個吃得死死的,不愧:是人老精,廟老靈。

  回到院中瓜架下,鴨子殺好收拾好,已收入廚房開始剁塊,製作中元鬼節桂柳必備的菜品:嫩子姜炒老鴨。廚房煙囪濃煙滾滾,已經飄出有點嗆鼻的子姜鮮辣味,聞之令人解暑。冬吃蘿蔔,夏吃薑;子姜鮮嫩,老鴨正肥,腥騷味輕,現在正合時節。

  柳騰四世同堂,現在一共十口人在家過節。頭輩柳祖祖一人,二輩柳望疆爺爺、柳奶奶,三代柳凱國,韋凌鶯夫婦,四代是大姐柳雲飛,二姐柳琴笙,三四姐柳依葉、柳依朵,加上柳騰這個獨苗苗。當然還有七位姑媽,已經嫁出去,自然不算。

  人口多,吃食多,過時過節更忙亂。柳奶奶是主廚,柳凱國夫婦打下手。柳爺爺是真大爺,不下廚房的,現在正在指使四個孫女在摺紙錢。榕樹墩上已經堆了一大堆,用紙錢捲成圓筒狀,兩端往內封口的紙錢。

  樹墩旁邊地上,是四串一串十個共四十個金竹編地俗稱:錢籠。成四方形,15公分見方,寬十厚八,上方竹蓋子可打開,圓形的紙錢就往裡面裝,裝不下為止。蓋子上面,是一張如蓋子大的紅紙,上面用木雕版印刷有粗糙的四個豎行宋體字:一行某年某月某日;二行寄予祖考某諱先輩;三行後輩恭奉外鬼不得搶奪;四行某孝子賢孫敬上。

  柳爺爺在紅紙上用毛筆填上:二零零二年七月十四日,寄予祖考柳諱固志,賢孫望疆敬上。

  柳爺爺一邊寫字一邊打量,臉上退燒後有點潮紅的柳騰,讓柳雲飛給柳祖祖讓座,道:「爸,騰騰退燒了吧?」

  柳祖祖耳聰目明,就是有點小老花眼,回道:「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兒退燒的手段。」頓頓又道:「這次退燒,老兒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發現騰仔仔適合咱老柳家的傳承,以後讓他跟著老兒學傳承。」

  柳爺抬起頭,停下筆,有點驚喜道:「真的?」見老父親點頭,才接著道:「那就好,兒子孫子沒有那個天分,好在騰騰能夠接過傳承。否則老柳家真的只能吃老本,遲早有天敗落,祖宗保佑」。大手一揮:「把紙錢全折了,不夠再稱三五斤回來,今晚告慰先祖。」

  摺紙錢折得手麻腳軟的四姐妹,一陣子哀嘆,看得一邊以病號為由不願幹事的柳騰直樂。

  說起六通鎮竹千坪這裡七月半的風俗,與別處不同。別處都是過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竹千坪過的卻是七月十四,並且過得很隆重,和清明、中秋並重的程度。是和清明一樣是祭祀祖宗的節日,區別是:一者是上墳掃墓;一者在家燒紙錢、錢籠祭祀祈禱。

  竹千坪的七月半風俗,其實是分兩個日子過:從農曆七月初七就是七夕,這天是迎鬼,七月十四晚上送鬼。所以在竹千坪說七夕,不是什麼鵲橋相會浪漫開車的情人節,而是令人悚然的迎鬼節,小朋友晚上都不給出門的。所以在竹千坪,特別忌諱七月七約過情人節,會被罵得:出門撞鬼。

  竹千坪這七天諸事不宜,忌婚嫁娶進新房,忌夫妻同房。那個看日子的風水先生敢給別人,在這七天選日子,估計以後再沒人上門,迎風臭十里。

  竹千坪的鞭炮次第響起來,這是村民們祭祀完香火,開始吃晚飯。柳爸也在大門外放了掛五千響的仁合電光炮,噼里啪啦聲中,硝煙滾滾飄入院中,嚇得牛屎巴都躲進廚房大灶底瑟瑟發抖,柳依葉想拉都拉不住。

  在濃煙中柳騰被嗆得咳嗽不止,四位姐姐兩手捂住耳朵,一邊跳腳極其興奮;柳爺拍著柳騰後背,長吸短呼一副享受的模樣,還專業的給出點評:「仁合這炮葯,我給改良過配分。可李炮頭這摳屎鬼,還是捨不得下成本,藥粉不純,溫度太大,啞炮率至少超過百分之十。」聽得柳騰高山仰止:這都能聞出來。

  柳奶奶剛從廚房布完菜脫下圍裙,出來叫人吃飯,接過柳爺的話說:「還有缺炮率至少有百分之十,五千響最多四千響,無奸不商。」柳騰麻木了:柳家果然是大戶人家,卧虎藏龍啊!

  柳家十個人,平時廚房八人座四方大桌是坐不下,所以分桌坐。大人坐大桌,小孩坐圓桌,柳媽為照顧自家孩子也坐圓桌。今天是過節,就添了兩把靠背椅,一家十口並一桌。大人,一成不變是柳家竹葉青;小孩,換上今年新出頂呱呱的營養飛線。

  桌上主菜自然是子姜炒老鴨,兩隻老鴨做一盤,用不鏽鋼大臉盆裝上,粗獷大氣;湯是為柳祖特意燉的老鴨血紅白果湯,配菜是:鴨雜炒酸筍刀豆片,素炒貓兒豆,南瓜苗,輔食是:油炸糯米粑粑片,看得柳騰涎水直流。

  柳祖發話:「仔仔發燒剛退,不宜大葷!鴨腿給四囡,鴨屁股留給我。」把鴨雜和貓兒豆,移到柳騰前面:「酸刀豆片消食,貓兒豆性涼可多食。」

  柳騰氣得仰倒桌底下:太大家長作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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