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返戶
奶奶嘆了口氣：「大過年的，凌鶯你也別難過，親家公親家母能讓你回去看看，這是喜事。
這二十四年來你辛苦了，為老柳家勞心勞肺、開枝散葉立了大功，我們欠你很多，估計三輩子都還不完。
這就是我們作為任性女人、不聽家裡人的命，好在我們都遇到值得託付的人嫁對了人。
人一輩子不就是這麼磕磕磕絆絆的走過來，有的絆倒沒有爬起來；我們不但爬起來了，還走得坦坦蕩蕩。
我只能說：珍惜眼前的生活和人，命運沒有辜負我們的付出，令我們收穫了美好愛情、親情、兒女，知足吧！」
「我沒有怨恨他們，只是他們為什麼不讓我踏足柳市，讓我遠遠看他們一眼也好，他們就這麼狠心。」韋凌鶯抽涰道。
「在那個年代，觀念害死人！既然親家母原諒了你，現在你最應該作的是：好好選些稱心如意的實物，帶著老公、兒女、誠意上門去道歉，然後後半輩子好好孝順他們就好。
親家母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韋凌鶯開顏了點，拉了兩位女兒的手，輕輕的拍著：「我爸和婆婆同年，今年70，我媽小兩歲。」
「你們一家子先去看看親家母，找個時間我和望疆再去拜訪一下，當面謝謝她培養了一位好女兒，一位柳家大功臣。」
「我哪有那麼好，我只是作好為人媳婦的本分而已。」韋凌鶯在婆婆的誇讚下有點微赤。
柳騰知道要自己出手了，此時不拍母親的馬屁更待何時：「怎麼沒有那麼好？你看你老人家：上教書育人，中撫幼養老，下勤學科研，這是現代完美女性的體現，是柳家世代傳承的豐碑。
作為你老人家的兒子，我是甚為榮幸。兩位姐姐，你們說是不是？」
兩位姐姐一起點頭誇獎，把韋凌鶯哄得如十八歲的小姑娘一般，又羞又澀，那扭捏的表情如同初戀，看得一旁的柳凱國同志神思飛逸，好像回到當年十六歲時見面的場景。
韋凌鶯同志畢竟久經考驗，被子女的糖衣炮彈灌了，只暈頭轉向一會就清醒過來，施展她爐火純青的無影手，糾住柳騰的耳朵笑罵：
「少給老子灌迷魂湯，我沒被你們氣死就不錯了，還代表還豐碑，老子還沒死不要給我蓋棺定論。」聽到柳媽自稱老子，就知道自信飛揚的韋凌鶯回來了。
「呸一下！大過年的又是棺又是死，不吉利！」奶奶在用六通的風俗的提醒。
韋凌鶯老實照作了。
「媽，回外家要帶什麼？明天你們去接大姐、金頡一家、還有八姑一家，我到市裡給你買禮物。」
一邊打盹的祖祖醒來插口道：「小韋當年嫁過來的彩禮都沒給，這次要補上。我老屋裡面有一個上好老坑翡翠拍件，把它帶上，算是給親家母的感謝。」
嘆了口氣：「小韋當年嫁進來，家裡窮連個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備，這次就當利息補上。」
「謝謝爺爺！」韋凌鶯也不扭捏，接下來了。
「我媽嫁過來24年，拉上24箱二十年竹葉青陳釀，24箱保健酒，24斤酒頭，如何？」三姐柳依葉提議。
「還要加24斤金條，24斤天麻、靈芝。」四姐興奮道。
「還要加24斤龍幣。」柳騰湊合。
切……
「嫌少？那再加個0，我有錢！」柳騰露出暴發戶的嘴臉逗老媽。
韋凌鶯笑罵：「那有這樣送錢的？俗不可耐。」頓頓：「我雖然24年沒踏家門，但是我還有初、高中同學聯繫，家裡的情況我是知道的。
我有兩個弟大學畢業，大弟接了老頭子的班，去了柳鋼上班；二弟去了九菱汽車，還當了開發部的副總，家裡不缺錢。
上次聽你說要開一家汽車生產廠，就建議和你二舅談談，他幹了汽車二十多年，想來有些門路對你有幫忙。」
「行，初四去了我找二舅聊聊。」
「我明天叫幾個人，把我們要東西裝好車，後天我們一家早上就出發。」柳凱國對於岳父母也想見見，了卻老婆的心愿。
初六早上，柳騰直接在柳市機場直飛戶市，沒辦法牛教授催他去實習了。
作為龍國前三的科室腦神經內科的主任馬如風，老師牛教授常挖苦說他：資質愚鈍，在他所帶百多弟子中，資質排不上前十。
他自認沒有天資過人動手能力出類撥萃，但自己在眾師兄弟中講穩重和踏實卻是數一數二的，知道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的道理。
自己為了今天付出別人難以比擬的艱辛，才達到今天的成就。在眾同學中要說成就，自己可以達到前三，成為最有希望接任牛教授成就的衣缽傳人。
馬如風很知足當前的地位和成就，為了能更進一步，一年365天他都沒有休息超過二十天，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自己的領地里巡房。
今天初六，過年後第一天上班，老婆子大早上起來為他蒸了一份清水加胡椒粉的水煮蛋，他只吃蛋清不吃蛋黃。
蛋黃中蛋白質和膽固醇過高，對於剛過五十的中青年人才士來說是大忌。
看著老婆子臃腫身段糟糕的身材管理，不由嘆了口氣：當年自己小鎮作題家出身，灰頭土臉的在大戶市掙扎求學，年過28研究生畢業后，匆忙中找了位當地有穩定工作、小學老師的老婆子結了婚。
想想：當年要是能穩下心態，博士畢業、學有所成、事有所就，再結婚多好。自己好好的白菜，讓頭小花豬給拱了。
看看手術室蔡總護士長今年和老婆子一樣大，那身段那氣質那派頭，真是草雞焉能比鳳凰，更不用說新近幾年進來的靚麗年輕的女醫生女護士。
自己要是還能年輕20歲多好！
當馬如風回到醫院看到今年剛過16歲，老師新收的關門弟子臉龐稚嫩的柳騰，更是深受打擊：
現在年輕人都這麼猛嗎？16歲就讀研究生，理論知識紮實、動手能力超群、腦子靈巧活泛、關鍵還能說會道、情商超高；
自己就見他把手術室蔡總護士長，這個沾了毛就成精、潑辣成性、葷素不禁的賊婆了給哄了。
每次見到這位小師弟，那張狐狸臉都笑成豬頭臉，小柳長小柳短的，恨不得把上幼兒園5歲的外甥女介紹給他認識。
同處一室二十年，馬如風都沒見過這瘋婆子，這麼真心待過一個進來手術室的實習生。
真是：同人同身不同命，同行同事不同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