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品

  「回來了？」

  「這麼早回來？沒找到人？」

  「小江，張老大說了，晚上你可以不回來，不曉得開房抱著媳婦睏覺啊！」

  進入宿舍區，幾個工友七嘴八舌地開著江衍的玩笑。

  江衍笑了笑。

  「沒找到人，她出去實習了。」

  他沒心思向這些工友講述先前的遭遇，也就撒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言，當然，這個謊言很容易被揭破，那些工友也認識李玉錦，有可能在校園裡遇見。

  不過，無所謂。

  他已經放下了。

  當你還是乞丐的時候，自然對剩菜剩飯很感興趣，一個煙頭，一瓶沒喝完的快樂水，這些都是寶貝。

  但是，當你變成了億萬富豪，對那些玩意也就不屑一顧。

  回想起來，甚至深以為恥。

  兩件事不同，但是，性質差不多。

  道理也一樣。

  不過，他放下了。

  李玉錦能放下？

  白玉郎能放下？

  尤其是白玉郎，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痛毆羞辱。

  不可能不想報仇。

  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絕不會檢討自己，不管發生什麼，只會認為自己沒有錯，錯的是別人，錯的是全世界。

  所以，他留有後手。

  接下來，江衍跟著大家一起打掃清潔，整理工具。

  一直忙到太陽快要下山這才搞定。

  張叔去辦公室一趟，帶了一疊校園卡進來，一個人發了一張。

  「學校有食堂，這卡上有錢，可以在食堂消費，每個月只有六百塊，用完就沒有了，不夠的話需要自己花錢充值……」

  「兄弟們，吃飯的時候講點素質啊，食堂里都是學生娃兒，莫要讓人家看扁了！」

  張叔交待了幾句，眾人紛紛點頭說好。

  正好是晚飯時間，大家就相約去食堂吃飯。

  「江衍，走，吃飯去。」

  王青山招呼江衍。

  江衍坐在床沿，咧嘴笑了笑。

  「表舅，我不餓，你們去吧。」

  「那不管你了，我們走。」

  腳步聲漸漸遠去，宿舍區安靜下來。

  江衍找了一張電腦椅坐下，靠著椅背，在自己的眉心一點。

  識海內，開關打開。

  金光瀰漫，無所不在。

  一條無形的因果線向無盡虛空延伸而去，在先前的打鬥中，江衍在白玉郎的識海內留下了一枚念頭，現在，聯繫上了。

  就像是安了一個攝像頭。

  只要江衍願意。

  今天之內，白玉郎所視即他所視，所聽即他所聽。

  靈覺打開，眼前出現了畫面。

  視線內，白玉郎在開車。

  副駕駛位置上，李玉錦溫柔地看著他，輕輕地安慰著他。

  「玉郎，我相信你，你是練功出了岔子，真氣時靈時不靈，這才被那小子抓住了機會，並非本事低微，技不如人！」

  江衍冷哼了一聲。

  這就是白玉郎的解釋？

  借口而已！

  也不知道李玉錦是不是真的相信。

  「寶貝，你放心，我這就去找我師傅，一定能解決我真氣的問題，實在不行，我還能請師傅出手！」

  他轉頭望向李玉錦。

  「你不是想知道我師傅是誰？一直想讓我帶你去見他，今天，就讓你得償所願！」

  白玉郎咧嘴笑了笑。

  「我師傅不是普通的武者，他是修行者！」

  他嘆了嘆氣。

  「可惜我體內沒有天賦靈根，沒辦法修行，並不能學習符咒法術，這一次去拜見師傅，我一定拜託他給寶貝檢測一下，說不定，寶貝你體內有著適合我們師門一脈的天賦靈根，到時候，你就是我師姐了……」

  「真的？」

  李玉錦睜大眼睛，充滿期待。

  「比真金還金！」

  白玉郎斬釘截鐵地說道。

  車輛在一棟黃色小樓前停下，樓頂懸著一個廣告牌，一個美女在咧嘴笑著，背景是一片蔚藍的海。

  白玉郎按了按喇叭。

  他打開車窗，探出頭去，向小樓一側的監控搖了搖手。

  小樓左側緊閉的捲簾門打開，那是一個地下停車場的入口，白玉郎開車進去，捲簾門在身後關上。

  停車場不大，停著幾輛車。

  白玉郎和李玉錦下了車。

  停車場上方懸著的燈泡亮度不高，慘白的燈光灑下，陰惻惻的。

  「玉郎，這裡是？」

  李玉錦有些害怕。

  「寶貝，別怕，我在呢，跟我來……」

  白玉郎帶著李玉錦來到電梯前，沒有按鈕，電梯門就無聲地打開，他們走了進去，電梯下行，向著比負一層停車場還要下方的地下密室而去。

  李玉錦緊緊地抱著白玉郎的手臂。

  她表情有些不安。

  這地方如此隱秘。

  不像是正經場所。

  「相信我，寶貝，沒事！」

  白玉郎親吻著她的面頰，表情溫柔。

  電梯門打開，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空曠的地下空間，中間是一個九層階梯的祭台，祭台上，豎立著一尊青銅神像。

  牛頭人身。

  祭台前，跪著一個黑衣人。

  黑色長袍黑色兜帽彷彿影子一般扭曲著。

  「玉郎！」

  李玉錦被嚇到了，提高了聲音。

  「閉嘴！」

  白玉郎表情狠厲。

  所有的溫柔蕩然無存。

  他一把抓住李玉錦，把她扔了出去，扔到了祭台前。

  「上師，這個月的祭品。」

  黑衣人起身，轉向這邊。

  臉龐藏在黑色兜帽之下，兩點紅光在閃耀，他的雙眸是紅色的，這時候，死死地盯著白玉郎，就像盯著遠處的江衍一般。

  有意思！

  江衍笑了笑。

  祭品？

  六神無主的李玉錦嚇尿了。

  她望著彷彿陌生人一般的白玉郎，哀聲說道。

  「玉郎，你怎麼啦？我是你的寶貝啊！」

  「寶貝？」

  白玉郎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這個賤貨，每次喊你寶貝我就想吐，你能那樣對待那個窮小子，就該想到有人也會這樣對你！」

  「不！我不信！」

  李玉錦瘋狂搖頭。

  「告訴你一個秘密……」

  白玉郎向前一步，表情詭秘。

  「我喜歡男的，每次你摸我，我都一身雞皮疙瘩！」

  他哈哈笑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

  李玉錦不相信眼前這一切。

  她痛哭流涕，徹底崩潰。

  白玉郎沒有理她，神情恭敬地站在那黑衣人面前。

  「上師，這一次的祭品可還滿意？」

  「滿不滿意，只有神靈才清楚！」

  有聲音在地下空間回蕩，恍若洪鐘大呂。

  「不過，我看還行。」

  「上師，我能否請上師出手一次？」

  白玉郎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黑影沉默片刻。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