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闖入
地下密室。
李玉錦已經被擺上了祭台。
她被灌下了不知名的秘葯,保持著神智清醒,身軀卻無法動彈,赤身裸體地躺在牛頭神雕像腳下。
祭台下,圍著十幾個黑衣人。
白玉郎也換了裝,穿上了帶著兜帽的黑色長袍,和夥伴們一起圍著祭台,躬身站立,鴉雀無聲。
上師走上祭台。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
這種儀式白玉郎參加過幾次,每一次心情很複雜。
激動中帶著不安,期待中夾雜惶恐。
因為會有收穫,過程卻也難說安全。
他沒有武者天賦,家境也支持不了習武的消耗,這身真氣便是參加儀式后神靈的贈予,並且,他以前的相貌也就是普通的帥,被神靈賜福之後,現在,就像從電影畫報裡面走出來的,帥氣逼人。
這一次,不知道會獲得什麼。
他抱著期待。
很明顯,這是官方不允許的邪神祭祀,不能為人所知。
所以,祭祀場所位於地下密室,距離地面有著幾十米距離,並且,地下空間四周的牆壁都貼滿了鉛條,能夠防止能量外溢。
如此,也就不會被遍布全城的鎮魔司的探測法陣發現。
為此,消耗了大量錢財和資源。
然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上師進駐江州已經有兩三年了,舉行了數十次儀式,全都順利,不受干擾。
「跪下!」
地下空間回蕩著上師凄厲的尖叫。
白玉郎忙伏地跪下,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
念咒聲在耳邊回蕩,充滿誘惑,讓人心神恍惚,彷彿墜入極樂世界,恨不得就此一躍而起,投奔而去。
白玉郎不停念誦原神保佑,謹守心神。
若是意志不堅,抵受不住這咒文的影響,人便會發狂而死,對此,不管是上師還是周圍的同伴都會不管不顧。
死就死唄!
誰叫你本事不濟!
漸漸地,虛空中彷彿開了一扇門。
又好像某個恐怖存在突然睜開了眼。
白玉郎趴伏得更低了,變成了五體投地。
神靈即將降臨。
他須得謙卑。
能量風暴在地下空間生成,席捲而來,室內的電燈光芒忽閃忽滅,牛頭神雕像就像活過來一般扭動著。
站在祭台上的上師結束了咒文。
他低下頭,俯下身。
「神啊!請享受信徒供奉!」
他拉長聲音喊著。
祭台上,已經被嚇得暈過去的李玉錦憑空漂浮起來,投向雕像環抱。
「轟!」
一聲巨響。
大地突然震動。
發生了什麼?
祭祀進行到了關鍵時刻,神靈即將投影,上師須得維護這通道,作為牛頭神的高級祭師,他的身體就是對方在這個世界的坐標,加上那尊由不知名的詭異材料構造的雕像,方才能維持通道。
現在,上師無暇分身。
不過,若是意外發生,也有預案。
下方的徒弟們會出手對抗入侵,只需拖延時間,引得神靈完全投影到這個世界,他便可以借用神靈的力量施法,就算是入侵的是鎮魔司的那些法師和術士,他也能夠抵擋一二,或者,逃之夭夭。
「敵襲,隨我來!」
有人高聲大吼。
白玉郎聽得清楚,這是大師兄的聲音。
不像他們這些堪堪修鍊出真氣的外門弟子,大師兄不但是氣貫全身的武者,還是一個法師,一個能夠使用神靈賜物的法師。
白玉郎忙起身,轉身向後。
「嘭!」
又一聲巨響。
電梯大門突然炸裂,一左一右飛了過來。
有個師兄躲避不及,被飛來的大門撞上,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像被重型卡車撞上一般,整個人也就飛了出去。
翻滾著落地,重重摔下,彷彿一個裝滿土豆的麻布袋。
血肉橫飛,眼看不得活。
江衍從煙塵中走了出來。
白玉郎瞳孔收縮。
驚駭莫名。
是他!
他是怎麼找來的?
舉行祭祀儀式的時候,電梯便停止了運行,停在了地下密室,上面的人沒法控制,那傢伙又是怎麼下來的?
他找不到答案。
但是,他知道江衍是為自己而來。
白玉郎瑟瑟發抖。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時候,也不存在什麼打招呼的餘地,對方既然這樣闖進來,難道還要問他所為何事?也只有腦殘電視劇才會這樣拍。
見到闖入者,黑袍人便沖了過去。
武者在前,法師在後。
「真熱鬧啊!」
「你們這些躲在地底的耗子,在開會么?」
江衍咧嘴笑了笑。
他大步向前。
一個黑袍人沖了過來,弓步沖拳。
江衍同樣揮拳打了過去。
拳頭相碰。
「咔嚓!」
一聲輕響。
「啊!」
黑袍人發出一聲慘叫。
從拳頭開始,然後到手腕,再到手臂,延申到肩膀,血肉也好,骨骼也好,全都飛濺成肉糜,撒了一地。
他慘叫著轉著圈。
突然,叫聲戛然而止。
「嘭!」
心臟也炸裂開來。
那人頹然倒地。
這時候,江衍沖入了人群。
太快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
哪怕是被眾人圍攻,面對眾人的攻擊,別人也別想打中他,倒是他的拳頭總會落在攻擊者的身上。
看似力道不大。
然而,一旦挨著。
身體便會炸裂開來,無一倖免。
白玉郎曉得厲害,也就一直躲在後面,並沒有像師兄們那般勇敢,所以他還活著,然而看到師兄們的慘狀,卻沒法高興起來。
還能站著的人越來越少。
遲早輪到自己。
大師兄出手了!
他掏出一把金色匕首,插入自己的右胸,然後,扯了出來,鮮血飛濺,金色的匕首突然變成了漆黑,黑得連光也沒法反射。
他將匕首對準了江衍。
白玉郎心生希望。
這是一門邪門法術,這匕首乃是邪神賜物,有著詭秘力量,消耗了極大的代價大師兄方才獲得這法器,一旦施法,匕首對準目標人物,也就有規則之力落在目標身上,相當於自殘的百倍以上傷害。
大師兄將匕首刺入右胸,算不得致命傷。
百倍以上的程度卻足以致命。
除非江衍能扛住神靈的規則。
不然就會被千刀萬剮。
江衍絕無可能逃脫。
對此,白玉郎深信不疑。
然而……
在他看來應該被千刀萬剮因而血肉橫飛的江衍卻好生生地站在那裡,匕首的規則之力對他不起作用。
也不是沒起作用。
只是目標弄錯了。
大師兄遭到了術法反噬,他悶哼了一聲,瞬息之間,變成了一個血人,就像是有無數把匕首在他身上割著,一片片的血肉被剮了下來,內臟亦是如此,也就兩三個呼吸,就變成了一個光光的骨架子。
他摔倒在地,粉身碎骨。
大師兄撲街了!
祭台下,仍然站著的黑袍人只剩下白玉郎。
江衍望向他。
「饒……饒命!」
白玉郎面色驚惶,哀聲求饒。
「螻蟻!」
「竟敢擅闖我的王國!」
白玉郎身後的祭台,上師盯著江衍。
在他背後,一個巨大的牛頭神魔影在搖晃閃爍。
儀式完成,神靈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