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詭變
顧芷筠站起身，望向江衍。
眼神有著迷離，像是在神遊物外，江衍雖然出現在她的瞳孔內，那種惘然的情緒卻不曾有著變化。
許久以後。
差不多快一分鐘，眼神才有著變化。
整個人就像從雲端幻境回到了現實世界，顧芷筠的目光變得清明。
「江衍？」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並非那種乾澀的沙啞，而是在沙啞中夾雜著一絲清冽，聲音彷彿一碗濃茶，有濃郁的香氣飄浮其間。
「是的，組長，我是江衍。」
江衍低下頭，表示尊重。
也就沒有發現有一絲悲憫在顧芷筠眼裡一閃即逝。
「你是我選的，以後跟著我好好做事吧？」
顧芷筠說道。
說到這裡，她眼中又多了一絲痛苦。
這一次，江衍抬起了頭。
也就瞧見了那一絲痛苦。
並非錯覺。
他對自己的眼力有著自信，不可能錯認對方的表情。
顧芷筠為什麼會痛苦？
並且，這痛苦似乎還和自己有關？
有意思！
「先說說這個案子吧……」
顧芷筠指了指不遠處靠窗的桌面上堆放的案卷。
「你先看看，看完再說……」
「是。」
江衍應了聲。
他走了過去，坐下翻閱案卷。
顧芷筠坐回原來的位置，清明慢慢在她眼內消失，眼神變得恍惚起來，再一次陷入神遊天外的境況。
江衍偷瞄了一眼。
那個拿著紅紙傘穿著紅嫁衣的詭物離開了顧芷筠，在檔案室內穿行，紙質的檔案無風自動，呼啦呼啦地翻動著。
這是？
這是借用詭物的力量在做事吧？
怪不得那些人都說她是瘋子，若非瘋子，怎會如此？
要知道，絕大多數超凡者，都只會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驅使詭物，能夠避免動用詭物的力量就盡量不使用，怕的就是被詭異氣息污染，就拿杜思北來說，當時他就寧願開車從紀縣往清河，也絕不會動用法術的力量。
翻書查資料而已，竟然驅使詭物。
誠然，這樣更直接更方便。
但是，離入魔也更近。
這種行為沒人理解。
也理解不能。
但凡異類，必被排斥。
顧芷筠也就成了瘋子。
是真的瘋了？
又或者是？
江衍有個想法。
不過，他和顧芷筠只是同事關係，很多事情他沒有資格說話，更別說干涉，他不喜歡別人指點自己的人生，置評自己的選擇。
那麼，己所不欲也勿施於人。
工作吧！
身為打工人，還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至於同僚之間的關係，還是慢慢來吧。
案捲來自礦務局。
鐵山鎮也有治安法師，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老油子，融合的是人工製造的詭物，由此獲得的超凡力量也就能夠使用符籙法陣罷了。
要不然，也不會被打發到鐵山鎮來。
他能夠解決的只是一些地縛靈，就連稍微厲害一點的遊魂都只能做到自保，無法搞定，更別說詭物怪異。
有點類似鄉下的治安員，發現案情唯一的作用就是維護秩序，向上級報告。
因為有著靈鐵礦，鐵山鎮也就有著礦務局的存在，礦務局也有自己的超凡者部門，畢竟，靈鐵這玩意是戰略資源，官府不得不重視，安保力量自然不弱，這個部門和鎮魔司不相統屬，自成體系。
一般說來，在礦務局的地盤若是出現超凡事件，基本上都是部門自己處理，不會上報鎮魔司。
他們有這個權力。
除非……
除非搞砸了！
前段時間，礦區出現了一些失蹤事件。
有一些礦工失蹤，最初，以為只是普通的詭變。
後來，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何謂詭變？
那就要先說靈鐵的由來。
靈鐵並非單一成礦，而是鐵礦的衍生品。
根據帝國理工學院法師團的研究，有段時間，詭界出現在地底，和現實世界的鐵礦重疊，它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消失，這段時間內，鐵礦石受到了詭異氣息的長期浸染，其中，一些產生了新的特性，此之為靈鐵。
整個鐵礦內，能夠轉換為靈鐵的鐵礦石極其稀少。
需要專門的儀器仔細搜索才能查找出來，稍微大意一點，便會錯過。
所以，挖掘靈鐵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比沙中淘金，石中尋玉要困難很多，故而，礦工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壯武者。
稱之為靈鐵挖掘者。
這工作不是誰都能做的。
除了仔細之外，他們還需要一些自保的能力。
當危險來臨的時候，反應若是快一些，也就有更多的活命機會。
雖然，自古以來，礦工就是最危險的職業。
然而，靈鐵挖掘者尤其危險。
塌方漏水爆炸這些危險雖然也危及生命，然而，厲害程度無論如何都比不得詭變。
若是沒有詭異氣息，也就不存在靈鐵，有著靈鐵，也就有著詭異氣息，這兩者密不可分，相輔相成。
在地下礦區，若是不小心撞見詭異氣息，便會有詭秘的事件發生，引得恐怖降臨。
這就是詭變。
這也是礦務局法師部門存在的意義。
每次開工，都會有法師值班，這些高貴的超凡者也會和礦工們一起下到地底，防止詭變的發生，在詭變發生的時候拯救他人性命。
畢竟，這些礦工都是武者，有些還是武士，並非可以隨意丟棄的耗材。
一旦大量死亡，撫恤金都是一大筆支出。
說回案子。
兩三個月前，有礦工失蹤。
非常零星的失蹤，比如下到礦井有七十八人，上來卻只有七十七人，明明上井的時候有報數，都聽得是七十八，上了之後卻發現少了一個人，並且，所有人都不以為意，就連隨性的法師都沒起疑心，很自然地將其忽略。
過了一天，家屬來詢問方才感覺到不對。
這肯定是詭變。
礦務局不可能不重視。
下一次，就派了兩個法師下去。
然並卵……
依然有人失蹤！
然後，暫停了好幾天的工作。
之後，再次下井。
這一次，下井的是礦務局的整個法師團。
八個人，只有七人回來。
怎麼失蹤的都不知道。
事情也就大條了，沒辦法內部解決，只好上報給了鎮魔司，畢竟，一般的詭變若是沒辦法解決可以封閉礦井，靈鐵礦卻不能這樣做。
於是，顧芷筠來了。
江衍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