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魘
遠遠的我看到張濤手比腳劃地和銘浩在說著什麼，銘浩一臉漠然地看著他，走過來后張濤沒再說話。
銘浩對黃叔道：「隊長，處理完了。」黃叔點點頭，指著我對他們倆說：「這位同學好像對我們有點誤會，他認為他是嫌疑人！我們來給他重新介紹下！」
他倆沒忍住，笑了出來，銘浩先上來，伸出手：「你好，我叫吳銘浩，之前讓你誤會了，不好意思，我們是邀請你協助辦案。」我伸出手深深的握了一下，「我叫陳小峰，我，我太激動了！」
張濤也上來伸出手：「我叫張濤，很高興認識你。」我又深深的握了一下，：「我叫陳小峰，是我誤會了，你們別介意。」
大叔也伸出手：「黃國辰，希望你別有太多心理負擔，配合我們了解情況就行了。」
我雙手握住黃叔，眼淚都快出來了：「黃叔，你不早說！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提心弔膽~~」
黃叔抽了幾下沒抽出來，用力一拉把手拉了出來：「行了行了，這麼大個人了你還哭鼻子？」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拍著胸脯說：「我一定配合你們，把我知道的情況都弄清楚！」黃叔看了我一眼：「不需要你弄清楚，你只要告訴我們就行，我們會弄清楚。」
「嗯嗯」我點點頭，黃叔把我們剛才了解的情況和實際查找情況，對他們倆說了一遍，問問他們有什麼想法。
大家在巷子口研究了一會，我把當時看到的細節也一一列出，大家一致認為那個地方是存在的，只不過，可能用了什麼障眼法。
天已經暗了下來，黃叔決定明天早點過來，多想點辦法，說不定就能找到那裡。
我想儘快找到紅磚房還有另一個原因，以現在了解的情況，我想親口問一問「師叔」，我不希望他和這件事有關。
我們坐著車往城裡駛去，路上我發現張濤老是看向我，還對我傻笑.……我是不是哪裡惹到他了。
黃叔他們先把我送回學校，然後回局裡了，我跑到食堂，剛剛打烊，突然想起高燕芬，對呀，我還沒去看看她，一些事還需要問她一下，聽黃叔他們說，她出院后就直接回學校了。
快步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看見樓下的操場，觸景生情，發了一下呆，忽然一個女生的聲音問我：「陳小峰？你出來啦？找曉瑜嗎？」
抬頭一看，是王曉瑜同宿舍的朦朦，「什麼出來了？」我有點生氣，「你不是被抓了嗎？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都這麼說！」朦朦奇怪地看著我。
我解釋：「我哪裡被抓？我是被邀請去協助辦案！」
「哦，你來是找曉瑜嗎？你不是被她……」她說到一半，停住。
我搖搖頭：「不是，我找高燕芬，你能幫我喊她下來嗎？」
她笑嘻嘻的看著我：「難道你們兩個？嘻嘻。」
「想什麼呢，我是來找她問點事情！」我白了她一眼。
她笑笑：「哦，對，聽高燕芬說你救了她。」
「她這種事都和你說？」我瞪著眼睛。
她斜過頭：「什麼和我說，我們宿舍的都知道啊！曉瑜還說你真勇敢，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有安全感。」
我「切」了一聲：「你幫不幫我喊她，我真有事找她，你不幫我找別人了！」
朦朦翻翻白眼：「好好好，我這就幫你去喊她！」不一會，我看見高燕芬從上面窗口探出頭來，結果我左等右等半天沒見下來。
正準備去喊舍管阿姨幫忙，看見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女生從門口出來，我仔細一看，是高燕芬，她畫了淡淡的妝。
心說：這麼半天不下來，你不會是在上面化妝吧……
以前沒注意，現在仔細看，別說，這高艷芬還挺漂亮！~
她粉白的臉上透著紅暈，細細的眉毛微微挑起，水汪汪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向上捲起來，修長的身材就像卡通里的女主。
我走上前打了個招呼，向她問道：「那天你沒事吧？」
她小聲的和我打了個招呼，輕輕低下頭：「沒事，你救出我后，沒多久救護車就到了，我被送到醫院修養幾天就好了。」
「這個.……救你的不是我！那天我被他們用槍指著，之後就莫名其妙暈了。」剛說出口感覺哪裡不對，心中一動，反應過來，暗罵：我靠，我這麼說不是擺明是我膽子小，被嚇暈的！
我趕緊換了種說法：「不是，那什麼，我被人弄暈后關進一個廠房，所以，你是怎麼被救出來的我並不知情。」
她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我，隨即趕緊低下頭：「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就是你救了我，你背著我一路跑出來，把我放在路口又跑了回去。」
我沉默了一會，她稍稍抬頭偷瞄了我一眼，又急忙低下去，「好吧，這麼的，你就說說，為什麼會覺得是我救了你？」高燕芬臉微微紅了一下，小聲說：「是味道……」
看見她的臉紅，又聽到「味道」這詞，我心中瞬間把那個把那個人罵了一百遍，難道他對高燕芬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現在還要全部賴到我身上？！
我穩定了下情緒：「他對你動手動腳了嗎？」
高燕芬輕輕的說：「沒有，是因為我聽到你聲音的時候，同時聞見一股淡淡的香味，你背我的時候那香味一直都在。」
「只是這樣嗎？」我瞪大眼睛。
「嗯」現在她聲音更小了。
我一時沒忍住：「那你剛才臉紅個什麼勁兒啊！我還以為是他裝作我來欺負你！」
「沒有。」她還是很小聲。
高燕芬今天是怎麼了！奇奇怪怪的！雖然和她接觸不多，我見她以前和別人說話也不這樣啊！
算了，我還是換個問題來問她，「那還你聽別人的聲音嗎？有個司機和我一起去的，他當時應該就在我後面不遠。」
「沒聽到，我只聽到那兩個壞人的聲音，原來有三個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另一個不知道去哪了。」這句聲音雖小語氣倒還算正常。
「我知道，第三個在下面放哨，被我敲暈了。」我比比拳頭。
她好像很高興，小聲說：「我就知道，就是你救了我。」
我摸著下巴：「呃……這不是重點，你真的沒聽見司機的聲音？」
「沒有，只有你和他們倆人的聲音。」她的聲音小的都快成蚊音了。
我想了想：「你覺得背你出來的人是我？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像我？」
「沒有。」她搖搖頭。
我去！我都被她繞暈了，「那個，不是哈.……我的意思是說，你除了聽到我們三個人的聲音外，還有沒有聽到其他聲音，任何聲音！哪怕是響動！」
她思考了一下說：「你這麼說的話，好像在你們說話的時候，我頭頂的方向有草叢被什麼東西翻動了一下的聲音。」
我勒個乖乖，終於對上了，我頓時想起來，我看到白影的位置，正是她頭頂朝向的地方。
心說：你早說我就不用在這繞半天了！
我追問：「其他呢，比如奇怪的現象？奇怪的聲音？」
她偷偷瞄我一眼：「沒啦！我就聽見一下，然後就是你的聲音。」
「那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那倆人沒阻攔？」我奇怪的看著她。
她的臉又泛起一陣紅暈：「不知道，我聽到你的聲音后一會就暈過去了，等我意識又恢復的時候，你已經背著我跑出來了，你還用一大塊布包著我，都不知道有沒有被你……你.……」
暈！這位小姐姐認定就是我了嗎？
我忍住沒發作，很認真的說：「都說了，救你的人！~不~是~我~」
我撓撓頭，思索了一下：「好，現在我來問，你來回答，你只要說『是』或者『不是』就行。」她點點頭。
「你聽見我聲音的時候，是不是同時聞到一股香味？」「是的。」
「聞見香味后，是不是在我說完話后你就暈過去了？」「是。」
我捲起衣袖抬到她鼻子前：「我身上有沒有那股香味，有就說是，沒有就說不是。」
我居然又看見，她臉上又是一陣暈紅，她靠過來輕輕聞了聞說：「不是。」
「你是因為背你的人一直有香味，所以你認為是我嗎？」「是，又不是。」
「嗯？這是什麼意思？」她沒有說話……我又問了一次「這個是什麼意思？」
她還是沒說話，我搖了搖頭，轉身，準備直接回宿舍，她突然拉住我：「你不是讓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嗎？剛才這個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去勒！~我服啦！~心說：姐姐你這是逗我玩嗎？
她忽然冒出一句：「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微微一驚，她好像正常了，我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說：「我想知道，到底有幾個人在那裡。」生怕她又像剛才那樣，「我很確定那時候只有四個人！你、我和.……和他們倆人。」
「那個時候？是指什麼時候？」我需要確定具體時間段。
她輕輕捋捋髮鬢：「就是在我被救出去，暈過去之前。」
「可是，你又不能確定你暈了多久？」我還不太好判斷。
她抬起頭看著我：「不久，應該很快，我被背出來時身後的聲音離我不遠，其中一個人說『那小子跑了！~快叫蝦子攔住他們！』另一個人說『蝦子快攔住~咦~槍呢？我的槍呢？』。」
唔，現在我挺佩服她，那種情況下，這種細節居然都能記住，而且模仿起來還挺逼真。
「我認定是你有三個原因，第一他們說『那小子跑了』說明是比他們年齡小的人，或者是他們認為比他們年齡小的人，在那裡我只聽到你一個人的聲音；第二是因為剛才說的，你聲音出現的同時那股香味就出現了，而且，我被背著的時候香味一直都在；第三……第三……是.……是..」
她突然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我怕她像剛才那樣又來一回，沒敢出聲，安靜地聽著……
「第三.……是因為我以前聽曉瑜說過，你胸口兩邊肌肉不對稱，左邊的胸肌特別大，我被背起的時候，手剛好搭在你胸口上，我覺得曉瑜說得對……」
嚇？什麼鬼！這怎麼能拿來當判斷的條件！難怪她剛才臉這麼紅.……我還是沒出聲，安靜的站著。
我胸肌不對稱？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再說了，不知道這些女生怎麼想的，這種事情怎麼到處跟人講！我實在受不了啦，現在就想趕緊回宿舍。
我聽她半天沒反應了，小心的說：「我知道了，謝謝你，高燕芬同學，有點晚了，我先回宿舍了，晚安！」
她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其他，你還想知道什麼？」
「哦，暫時沒有了。」我轉身準備走。
她還是輕輕拉著我的衣服：「我可以告訴你，警察詢問過我。」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了。對了，剛才這些情況你和警官們說了嗎？」
「有些說了有些沒說。」她臉上又泛起紅暈，我急忙轉頭假裝沒看見，我知道哪些沒說了。
「那……高燕芬同學，晚安！」我輕輕掙了掙。
她上前一步，又拉住我的衣服：「等等~」
「怎麼了？」我不解。
她水濤濤的眼睛，期待的看著我：「那個.……你明天有空嗎？」
「哦哦，明天我還要協助辦案。」我搖搖頭。
她好像很希望我能有時間，繼續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有空再說。」她這是要和我約會嗎。
高燕芬顯得很失望：「嗯，那行吧，晚安！」
「晚安！」我擺擺手。
終於結束了，我快步向宿舍走去，路上，一想起她說我胸肌不對稱，我就連連打冷顫，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看看四周沒人，快速地伸手捏了兩下……這不很正常嗎？哪裡不對稱了？「切」真是！
回到宿舍，大友早就回來了，我一進門他就問：「哥們，吃飯了沒？」
我搖搖頭：「食堂關門了，飯票都沒花出去。」
「哈哈，我就知道，來，哥們給你準備的。」他笑到。
大友從桌子下拎出一個飯盒遞過來：「我在單位幫你打的，菜不錯，冷是冷了點，不過湊合吃吧。」
我接過飯盒打開一看「嘩~啊，有紅燒牛肉、香菇、荷包蛋！「小夥子單位伙食不錯呀！」說著趕緊吃了起來，肚子實在是餓了。
大友一把按住我肩上：「那當然，哥們找的單位哪能沒檔次。吃完趕緊睡啊，看你今天累的，一會你先睡，我寫會論文。」
我「嗯」的點點頭，吃完飯我把飯盒洗乾淨，沖了個涼就倒在床上，跟大友打了個手勢，「晚安！」「晚安！明天見！」
我拉起被子，回想著剛才和高燕芬的對話，可以總結出幾點：一，是那個香味會不會是「安魂香」，我暈倒就是因為它，其實我是睡著了？高燕芬也是睡著了？但是，為什麼那倆人沒事。
二，是司機並沒有進到林子里，至少他不是在我進去之後很快跟過來的。
三，是我看到的白影不是眼花，的確有人。
四，是高燕芬判定那人是我最主要的原因是，摸到我的胸肌.……呃，這個不能算！我胸肌不是很正常嗎，我再次確認，對！很正常！沒有不對稱！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後半夜，又是同樣的感覺，夢中，那個渾身黑氣的青年飄了出來，這次我好像聽見他的聲音。
聽不清在說什麼，他一時大笑，一時又對著我呲牙咧嘴，這幾天我都快習慣了，轉頭靜靜的盯著他，咦！~他的動作好像是在鄙視我，嘴型卻是在罵人，他在生我的氣？
突然，他化作一團黑霧對著我胸口撞了過來，我瞬間覺得好像掉進了冰窟，冰冷難當，特別是左邊胸口，像有無數冰刀在割，一口氣沒喘過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