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報攤佬
「大學生，聽你媽媽說頭些天你生病了，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
「古嬸，你也是越來越年輕了。」
「陽仔，大學畢業去哪裡高就了呀，以後有機會，帶帶阿叔發財。」
「陽仔這樣的大才子肯定是去九龍、港島大公司坐辦公室吹冷氣的，帶你做什麼，打掃衛生人家都不要你啊！」
「哈哈哈……」
啟業邨鄰里彼此相熟，也都是看著顧夏陽長大的，對於這位香港中文大學畢業的大才子，還是非常艷羨的。
這個時期的香港，去電子廠上上班或者佳友連鎖超市當理貨員之類也就3千多塊的工資，但是顧夏陽頂著中文大學的畢業證書，去普通公司入行，起始工資就有五、六千，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走出啟業邨的顧夏陽抬頭環顧四周高樓聳立，也是非常的感慨。
雖然九龍灣比不上九龍城區、油尖旺，更別說跟中環等發達地區相提並論了，但是因為毗連舊啟德機場，也是早就通了港鐵亦有港鐵車廠，就在德福花園之下，為列車提供清洗、測試、維修的地方，車站旁邊是港鐵公司的總部大樓。
在灣仔的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啟用前，位於九龍灣的國際展貿中心（Hong Kong International Trade amp;amp; Exhibition Centre）是香港主要的國際商品展覽會場。後來的國際展貿中心仍繼續舉辦不同的國際展覽，亦會不時舉辦演唱會。
「有的人只能住在密集高聳的屋邨搵食，有的人可以在山頂豪宅喝咖啡，這就是香港。」
像後來很多港漂入住的黃埔花園就是在80年代落成的，1985年開始賣樓花，700港幣一呎，1986年正式出售，最便宜的一套是28萬港幣，首付可以只要一成，每月還貸2000多港幣。
就這樣的房子等到將來，最便宜也要500多萬港幣，大概翻了20倍。
顧夏陽伸手望著藍天，眼神透過指縫似乎肆意的享受著暖洋洋的陽光。
今天一大早他就跟吳晶通了電話，叫他先開始招人，最好先招個報刊行業的老編輯，至於顧夏陽自己則是要先考察一下市場。
說是考察市場，其實也就是街頭的一些報攤了。要說賣新聞報刊，再沒有誰比這些報紙佬更清楚的。
「陽哥，食支煙！」
啟業道正記冰室附近的街頭，原本坐著報攤前聽著收音機的杜冬冬看到顧夏陽走過來，趕緊笑著起身遞過一根萬寶路。
對於顧夏陽這種讀書仔，杜冬冬其實並不熟絡，雖然同住啟業邨，但大家不是一條路。
不過杜冬冬的頂頭大哥徐天祥跟顧夏陽關係很鐵，沒拜老頂保家前還經常帶他在籃球場打球，後來徐天祥拜了頂頭保家，有了大佬，就帶著幾個屋邨爛仔忙著收數（保護費）、打架鬥毆了。
「生意怎麼樣啊？」
接過煙的顧夏陽其實對杜冬冬沒什麼印象，叫不上名字，但對方認識自己，不用猜都知道是徐天祥的小弟，啟業邨的絕大多數爛仔都跟著他廝混。
「馬馬虎虎啦，我就幫老爸看一會攤子，他今天有事。」
「唔！」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張國容有知心女友，否認有梅艷方門匙。強調不與圈中人談愛情，對象以圈外人為主，因她們經歷少，較單純。
顧夏陽隨手抄起一份《華僑日報》，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頭條。
這篇報道，是記者就張國容和梅艷方這兩年來的八卦新聞去做『採訪』的，兩人如今正當紅，自然是賣點十足。
「據本報一手消息，張國容擁有梅艷方香閨門匙，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張國容於昨日否認此事。
他強調他們只是好朋友，絕對沒有可能進一步發展，不過他認為朋友之間擁有對方家中門匙，也不足為奇，可是他和梅艷方的友情未達到這個階段。
張國容肯定不會同梅艷方有男女之愛，但卻承認感情令人撲朔迷離，然而，他們的愛情觀很自我，他要控制對方的。
感情不可反過來被人控制，他在圈中多年，男女間的風風雨雨，使他感受圈中沒有真正的愛情。為此，他交女友以圈外人為對象。
他認為圈外女子經歷較少，人比較單純，與他們相處，他們可能不了解其圈中情況，但只要加以引導，彼此可溝通。
現時張國容已有一要好女友，他的女友在外國讀書，將於暑假回來，適值此時他開演唱會，女友回到其身邊，對他有莫大鼓勵。
他們兩地相隔，張國容承認，彼此感情容易趨淡，但他們已每周通一次長途電話，此舉已是維繫感情的方法。
他說：我經常去看她，也是不切實際，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至今，張國容仍接到女友對他的投訴，他對這段感情甚有信心。」
看著真假難辨的報道，顧夏陽心下瞭然。
「張國容和梅艷方，純粹就是胡扯了。不過他說的女友，應該就是將來英皇老闆楊首成的女兒——楊若思。」
顧夏陽記得後來他看過一段報道，寫的就是張國容的這段感情。
「85年，我問到他的感情狀況，他說女朋友在美國念商科，『我們認識七年了，但還是前年才好起來的，可能因為過去她年紀太小，我沒有那份感覺。去年我借她家的泳池拍唱片封套，接觸機會多了，感情也越來越好』她，就是楊首成的長女——楊若思。」
拿著報紙的顧夏陽搖搖頭，他是知道這段感情最終因為長期分隔兩地，由於聚少離多導致無疾而終。
「所以說談什麼戀愛都好，千萬別談異地戀，尤其是跨國戀……」
《華僑日報》作為香港首屈一指的大報之一，做娛樂新聞這一塊也多是親身採訪，你與其說是八卦，倒不如真真假假，借著幫當紅藝人闢謠的方式來賺花邊新聞的熱度。
自從張國容從麗的電視（亞洲電視前身）跳槽到了TVB，他的藝人約簽在了無線電視台，歌星約就是TVB旗下的華星唱片了。
也就是張國容跟著恩師黎曉田跳槽到華星開始，華星唱片就將第一屆新秀歌唱大賽的冠軍梅艷方跟他捆綁，作為樂壇搭檔推出檯面。
兩人這兩年的音樂活動，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不管是去新馬泰還是歐洲登台，都是聯袂出演，甚至因為梅艷方害怕一個人睡，住過一間酒店。
也因為兩人在工作上形影不離，所以有關於兩人的緋聞幾乎是各大八卦報刊的頭條。
兩怕兩個人彼此都有了男女朋友，八卦新聞還是會通過各種標題和描述來暗示，比如之前說張國容手握梅艷方家的鑰匙等等。
顧夏陽隨手又翻了翻不少報紙周刊，娛樂新聞方面的頭條新聞多是張國容和梅艷方的緋聞了，由此可見這段時間兩人熱度太高。
「咦，陽哥你也鐘意看八卦啊？」
「啊哈，我最近鐘意聽張國容。」
「《龍虎門》最新的一期到啦，陽哥你要不要看？」
各種花邊八卦新聞不止是師奶的專屬，很多年輕人也是非常喜歡聊當紅藝人的各種小道消息，免得自己落伍。
不過要說最愛的話，不論是小孩子還是古惑仔都喜歡《龍虎門》之類飛天遁地打打殺殺的漫畫書了。
顧夏陽接過《龍虎門》邊看邊問道：「現在什麼雜誌賣的最好呀！」
「最好？當然是咸濕周刊啦！比如《龍虎豹》，我聽說去年創刊初期就創下銷量超過25萬冊紀錄，每月凈收入超過一百萬！！！」
「我要是辦雜誌，一定要搞的比《龍虎豹》厲害，找最正的妹當封面女nv郎，我就是香港第一咸濕大王。」
沒看出來自己面前坐著一個夢想做咸濕雜誌，甚至以後說自己風月片男主角都當過的『大飛』？
真是夢想遠大的小古惑仔！
顧夏陽哭笑不得的看著杜冬冬，這小子居然賊眉鼠眼的掏出壓箱底的最新期《龍虎豹》遞了過去道：「陽哥，太暢銷啦，這本是我老爸留下的，我剛看完，你借去看看明天給我送回來？」
「這不太好吧。」
顧夏陽遲疑著接不接過來，沒看出來你老爸還是個性苦悶的『咸濕痴佬』呢！
「死撲街！你在做什麼。」
說是遲，那是快。
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過來一把奪過了杜冬冬手上的《龍虎豹》，趕緊塞回了攤位底下，最新一期他都還沒看完呢，可別賣出去了。
「老爸，陽哥，我還有事，就先撤啦！」
杜冬冬被老爸驚的天靈蓋起飛，現在老爸回來，他也不想守著攤位，腳底抹油就開溜。
「是陽仔啊！哈哈。」
顧夏陽作為啟業邨的高材生，算是個『名人』，屬於大家拿來教孩子的——別人家的孩子，杜爸還是認得的。
他尷尬的笑笑，想著是不是把《龍虎豹》借給他看看？可自己還沒看完呢！
顧夏陽只當這回事沒發生過，問道：「阿叔，我大學有個富家子想辦雜誌，叫我給他幫手，不過不知道剛剛開始印多少冊合適，怎麼拿給你們賣，你指點一下迷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