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追擊
東林村，位於臨冬城東北方向。距離臨冬城步行約一天的路程，騎馬的話，半天時間便能抵達。
這是一座建立於白刃河與羊頭山中間位置的村落。靠著漁獲與山貨，整個村子過得還算富裕。
村子里有十幾戶農舍，一座議事長廳和一座瞭望塔，治安靠幾名由村長選出的鄉勇維持。
來臨冬城求援的薩姆，便是東林村鄉勇中年齡最小的一員。
此刻，不會騎馬的薩姆坐在喬里背後，目光獃滯的看著偶爾冒出幾縷黑煙，遍地焦屍的東林村廢墟。
「七重地獄！這裡簡直慘不忍睹。」
席恩策馬找尋一圈，未發現一個活口，忍不住感嘆一聲。
瓊恩並未開口說話，不過從他眉頭緊鎖，狠咬牙齦的模樣看來，他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這個平靜富裕的東林村，一晚上的時間，便不復存在。
羅柏策馬漫行在廢墟中，空氣中還瀰漫著燒焦的臭味與隱隱的肉香。
見到這慘烈的現場，他僅是面帶怒色，並未有任何不適反應，反而認真觀察起來。
廢墟之中大部分是焦屍。少部分未被火燒的，都是些殘肢斷骸，上面還殘留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無法想象，東林村村民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慘烈的場景讓羅柏心情十分壓抑，可他思緒卻異常活躍。他目光銳利的掃視著廢墟四周，不放過任何異常的地方。
他已下定決心，要讓做出此等事情的兇手們，受到應有的制裁。
「嗚哇！為什麼，為什麼啊！」
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是薩姆的聲音。
「大人們，請來這裡！」
一名臨冬城士兵好像發現了什麼，對著羅柏等人吼道。
羅柏等人聽到吼聲，齊齊驅馬朝這名士兵方向趕去。
這是東林村的議事大廳，得益於黃泥包裹粗石建造結構。雖然外表被熏得漆黑，內里卻並未被火災波及。
羅柏距離較遠，當他來到議事大廳，下馬準備進入時。便看到瓊恩面色陰沉的從裡面走出來，攔住了臉上淚痕未乾的薩姆。
「裡面有什麼？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被瓊恩攔住的薩姆，那壓抑的情緒頓時爆發，不停地用力掙扎，想要進入議事大廳。
啪！
喬里從身後出手，直接將失控的薩姆擊暈過去。
羅柏看著昏迷的薩姆，咬了咬嘴唇，邁步進入議事大廳。
議事大廳此時靜靜站著十多名臨冬城士兵，他們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人人眼中怒火升騰。
羅柏撥開面前一名士兵，一眼便看到裡面宛如人間地獄的場景。
十多名全身赤果，早已死去的婦女。
她們呈大字型，被木樁釘住四肢，固定在議事大廳的三面黃土牆壁上。
其中兩三名是割喉致死，剩下的，有些滿身血洞，有些被刨腹，內臟流了一地，有些則被剝了大半皮膚。
嘎吱！嘎吱！
羅柏只感覺五臟六腑有一股火焰升騰，他將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突然，他看到其中一名婦女，手指頭動了一下。
「還有人活著！」
羅柏三步並成兩步，急忙走到這名滿身血洞的婦女身旁。
「白……」
這名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滿身血洞的婦女。看清羅柏鎖甲的冰原狼家徽后，虛弱的吐出一個單詞，便垂頭死去。
還來不及搭話的羅柏，聽到這個單詞。腦海立刻浮現出，剛才專門留意的，一排向西南方向的馬蹄印。
「白……白港！兇手們往咬人灣的白港去了。」
結合腦中記憶的北境地圖，羅柏瞬間反應過來。
「喬里隊長，留下兩人照看薩姆，收拾屍體。其餘人立刻出發！」
……
夜色降臨，白刃河下游附近，一處背風山坳里。
十多名身穿皮甲的士兵，正圍成一圈，盤腿坐在噼里啪啦的篝火旁享用晚餐。
迪克狠狠撕咬一口手中烤得焦黃的帶骨羊腿，順手拿起裝著劣質麥酒的酒袋，往自己嘴巴里灌。
一名滿嘴黃牙的中年男子，眼帶羨慕的看著迪克手中的烤羊腿。
他使勁掰著手中堅硬的黑麵包，同時面帶笑容的朝迪克詢問道：「迪克隊長，您表哥真在君臨城都城守備隊里當官？」
「這還用問？迪克隊長經常跟他表哥用渡鴉通信。他表哥可是君臨城裡的大人物。」
聽到有人質疑迪克，他身邊一名親信立馬開口回道。
「嘿嘿，這次我們可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跟著迪克隊長干，問清楚心裡踏實點。」
啪啪！
正大快朵頤的迪克，見黃牙男子與其餘士兵都盯著自己，等待著回答。
他放下手中烤羊腿，拍了拍滿是油脂的雙手，大聲說道：「這次從恐怖堡領地開始，洗劫的三個村子，得到的所有錢財，到了君臨城大家平分。我想你們最關心的是這個。」
「其次，只要你們還願意跟著我。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塞進都城守備隊。你們跟著我這麼些年，知道我迪克承諾的話，從來都是會實現的。」
迪克說完，圍坐的士兵們互相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的齊齊喝彩。
「迪克隊長萬歲！」
「誓死追隨迪克大人！」
「迪克大人……」
迪克伸手虛壓一下，見士兵們激動情緒稍微平復，他繼續說道：「現在還不到慶祝的時候。拉姆斯·雪諾這個雜種私生子肯定已經在追擊我們。
昨天洗劫的那個村子屬於史塔克家族，等過兩天他們知道消息，肯定也會來追擊我們。
得罪這兩大家族，北境已沒有我們容身之所。
不過，等他們追到白港時，我們早已在前往君臨城的船上了。」
「哈哈，到時候在白港提前預訂兩三個技女，在她們臀部寫上問候兩大家族『大人們』的話語。」
「哎，說來我們也是倒霉。剛好在我們輪班時，被那群野人偷襲。」
「是啊！那群該死的野人，也不知怎麼繞過最後壁爐城，幸虧我們跑得快。」
「它們不是人，是野獸。我親眼看著老漢克被一個野人咬斷脖子。」
「哎，當時不逃肯定被那群野人吃掉，逃了又要被那雜種私生子剝皮。萬幸還有迪克隊長在。」
迪克的話還是非常有作用。讓這群士兵們安心不少。他們聽完迪克的話，七嘴八舌的聊起天來。
平分錢財？哼，等到了君臨城……
迪克環顧一圈包括自己親信在內的恐怖堡士兵，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心中判定追兵們，至少離他們兩個騎乘日的迪克等人，毫無緊迫感。吃喝過後，都未留人守夜，便各自倒地呼呼大睡。
隨著時間推移，夜色漸漸退去，朝陽在地平面綻放出第一抹陽光。
蹄噠！蹄噠！蹄噠！
微弱的聲響漸漸擴大，較為警覺的迪克立馬從夢鄉掙出，如受驚的兔子般，坐起身來，伸長脖子朝著聲響來源看去。
在朝陽升起的方向，一群黑色身影直奔他們而來。
立馬反應過來的迪克，猛的站起身來，大聲嘶吼道：「起來！快起來！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