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悲劇和喜劇

  安正勛被她說得哭笑不得：「我真的沒對她下手……那時候我想和你交朋友，對你身邊的人都是刻意籠絡安撫的，怎麼可能下手。」 

  李孝利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安正勛又道：「既然我沒對她下手，那放不放過的本就不成立。那麼孝利……」 

  李孝利抬頭看著他。 

  安正勛伸出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說道：「你……還是我的。」 

  李孝利沒有掙脫，只是淡淡道：「你是想讓所有人看見你和我這樣的姿態？」 

  安正勛面無表情地道：「沒錯。」 

  李孝利又嘆了口氣：「既然接受了你的潛規則，你想怎麼玩，我都陪你。」 

  安正勛皺著眉頭，收回了手指：「你一定要認為這是潛規則？」 

  李孝利喃喃道：「正勛……你知道我和忙內認識了多久么？」 

  安正勛想了想：「有十來年了吧？」 

  李孝利嘆道：「我太了解她，也太了解你……」 

  安正勛轉頭看向在演員幫里談笑風生的成宥利，沉默下去，良久才道：「還真是為了保護妹妹而獻x身的好姐姐啊？要不要我發一張感動韓國的獎狀給你？」 安正勛有些生氣，說道：「那個笨蛋當年都被我嚇傻了，你信不信那時候我臉一板她就得乖乖脫衣服？那樣我都沒下手，現在會？」 

  李孝利淡淡道：「當年你也沒逼過我，現在會。」 

  安正勛怒道：「不逼你難道看著你嫁給那個李常順啊！」 

  李孝利怔住了：「你怎麼知道這個人？我才剛認識他，你怎麼會說……怎麼可能呢？他那麼丑！」 

  「哼！」安正勛心知暴怒之下口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也懶得辯解。只是傲嬌地偏過頭。 

  李孝利「撲哧」一笑，摸著他的臉，笑道：「正勛。努那就喜歡你撒嬌的樣子。」 

  安正勛怒道：「反正我一天都不想讓你留在外面一個人打拚，在我之外去認識各種各樣的男人想著去和誰結婚！你不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別說成宥利，就是你整個fin.k.l，我也一鍋端了！」 

  說的話依然是強迫和威脅，可李孝利卻沒有了剛才那悶悶的樣子，笑靨如花地道：「想不想我？」 

  安正勛扁了扁嘴，半天才道：「想。」 「偶爾想想。」 

  「可我每天都在想你。」 

  安正勛斜眼道：「騙人。」 

  李孝利嘆了口氣，緩緩靠在他身上，輕輕地道：「你那天的電話。太壞了。我當時就想，再見到你時，只要你不嫌我老，我就跟你走。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其實……正勛……」 

  「怎麼？」 

  「你怕我嫁人，那種緊張的樣子，不顧一切來強迫我，我很高興，真的。」 

  安正勛不滿道：「那你剛才那副被潛規則一臉傷感的模樣做給誰看？」 

  李孝利輕輕道：「不，那也是真的。我已經栽在你手裡，不想忙內也走上這條路。你別急著反駁。忙內肚子里有幾條腸子我都一清二楚，你是不會知道的。」 

  安正勛無奈地道：「好好好，我以後繞著她走總行了吧。」 

  李孝利輕嘆一聲。搖頭笑了笑：「算了，順其自然吧。我地位比不過金泰熙，氣度總不能再被她比下去了。」 

  安正勛將她摟在懷裡，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道：「歡迎回來。」… 

  李孝利微微一笑，緊緊相擁。 

  不遠處，家族成員一個個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劉在石吃吃地道：「這個……這個小鳥依人的女人是李孝利？不是誰假扮的？」 

  朴藝珍艱難地道：「金泰熙毫無反應？」 

  「是的，毫無反應。」眾人齊聲回答。 

  金鐘國摸著下巴：「人生贏家啊……」 

  金秀路笑道：「你羨慕啊？」 

  「是啊！」 

  「你對得起恩惠嗎……」 

  「能不扯恩惠嗎……」 

  「你就認了吧……」 

  圈子裡自有不成文的規矩。你在圈內知道什麼都無所謂，唯一記住一點。絕對不能拿出去說，否則你必將成為眾矢之的。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所以眾人嘻哈了一陣，便也沒了太大反應，劉在石便想起了正題：「奇怪，演員好像來得少了些，這點人能踢球？」 

  朴藝珍道：「我去問問宥利。」 

  金秀路一把拉住她：「等等……你看成宥利的樣子，適合問這個嗎！」 

  演員堆里，成宥利已經沒繼續聊天了，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安正勛和李孝利的擁抱，目光有些迷濛。家族成員們面面相覷，這尼瑪……還要不要人活了？ 

  成宥利默默地不知看了多久，忽然眼前一花，有人擋住了視線。 

  定神一看，金泰熙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成宥利心中一慌，垂下了腦袋：「歐尼……」 

  金泰熙笑得有些沒心沒肺：「那混蛋瞞得不錯啊。這麼多年，居然沒人知道。」 

  成宥利跺腳道：「什麼啊！」 

  金泰熙摸著下巴道：「莫非不是他要瞞，而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成宥利臉蛋刷地變得通紅，腳尖在地上胡亂地蹭著，半天才道：「不要告訴他。」 

  金泰熙好奇地道：「為什麼？你也不小了……」 

  成宥利默默地看向安正勛，幽幽道：「喜歡這樣的一個花花公子，又不是什麼好事……歐尼心裡的苦我都看在眼裡，難道自己還送死嗎……」 

  金泰熙笑不出來了，嘆道：「我明白了。」 

  成宥利燦然一笑：「就讓他成為我的一段關於懵懂青春的記憶吧，歐尼。」 

  金泰熙點點頭：「好。」 

  兩女相視笑笑，默契地不再提這碼事。成宥利掏出手機，噘嘴道：「還有幾個傢伙。來得好慢，耍大牌嗎？我催一下。」 

  正要打電話，又見幾輛車呼啦啦地開了進來。連安正勛都停下了和李孝利的私語。轉頭看去。 

  先下來的是玉珠鉉和李真，顯然是來見姐妹順便做個啦啦隊的。之後出來的幾個才是正主兒…… 

  果然是有點大牌的…… 

  趙寅成、張赫、孔侑。 

  還有三個年輕男人。安正勛沒認出來，目測也就李莞級別，過來蹭人脈的。 

  還有一堆女性拉拉隊員，安正勛一眼認出了林秀晶和河智苑，其他一概不識。兩女在人堆里轉過頭，看到安正勛，都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表示招呼。安正勛也笑笑回禮，心裡有些尷尬。這就是他不想參與這類藝人活動的其中一個原因，見到有些人，想起有些事，雙方都尷尬…… 

  李孝利身為家族誕生成員，作為東道主可是不能不過去待客的，於是歉意地對安正勛俯耳道：「晚上……給我電話。」說完面不改色地和家族成員一起迎向來人。 

  趙寅成正在代表遲到的幾個對成宥利解釋著什麼，安正勛這回卻懶得應酬他們了，自顧自找了個看台，一屁股坐了下去。冷眼旁觀這出藝人之間的遊戲。 

  同樣，不管是劉在石方面，還是成宥利方面。也沒人認為他有什麼必要過來應酬這些演員，更沒人膽敢去拉他上場比賽什麼的。之前的應酬算是安正勛給足了金泰熙和李孝利的面子，可不是因為誰的牌子比較大。 

  看台下的人們熱熱鬧鬧的見了禮，略略寒暄了幾句，就真的開始分隊搞比賽了。李孝利和成宥利姐妹倆雖然是發起者，其實只是拉拉隊，是沒上場的，到了雙方隊員正式走上球場，啦啦隊們就留在場邊加油。金泰熙也沒好意思坐上看台，留在下面和女人們一起。 

  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總之拉拉隊員十幾個，偏偏金泰熙和李孝利並肩站在一起。時不時交頭接耳一番，似乎有意親近。安正勛默默地坐在看台上，目光在兩女之間轉來轉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居然在這裡看到安少，真是讓人意外。」隨著話語，清新的芬芳在安正勛身邊綻放，一個女人坐在身邊，但卻很有分寸的略略拉開了一尺距離。 

  安正勛目不斜視，淡淡道：「你不去敬業地做個啦啦隊，跑上來幹什麼？莫非來討債？」 

  女人笑了笑：「別誤會，我可不是來向安少討債的，事實上安少也沒欠我什麼債。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安少，有點好奇。」 

  安正勛嘆了口氣，轉向她，說道：「河智苑小姐，怎麼說呢……我一直覺得你膽子大，沒想到大成這樣。你就不怕我故態復萌？還是說你現在老了，覺得無所謂了？」 

  河智苑笑道：「因為安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仗著家世玩弄女星的二世祖了。」 

  安正勛撇嘴道：「你又知道了？」 

  河智苑點頭道：「前些天一組海報拍攝撞上了全智賢。」 

  安正勛看向球場，淡淡道：「你知道我今天來幹什麼的？」 

  河智苑搖搖頭。 

  安正勛平靜地道：「我是來潛規則李孝利的。」 

  河智苑臉色微變，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你看我傻么？這種場合潛規則？」 

  安正勛苦笑道：「好吧，你到底來找我幹啥？敘舊？聊你當年的高超演技？」 

  河智苑掩嘴一笑，然後又正容道：「我不想呆在ellmade了，安少能收留么？」 

  安正勛一愣：「你找死啊？沒被社長騷擾過，想試試？」 

  河智苑淡淡道：「當年安少找上門，ellmade就馬上把我賣了，這根刺一直在我心裡，至今作痛。」 

  安正勛沉默片刻，道：「你心裡的刺應該是我而不是公司。他們的做法可以理解，我那麼多年，就沒見過敢不聽話的經紀公司。」 

  河智苑一笑：「所以啊，安少自己的公司，總不需要巴結誰、顧忌誰了吧？」 

  安正勛終於明白了河智苑的意思，搖頭笑道：「你還真不怕我。」 

  河智苑笑道：「當年我都不怕你，現在三十歲了，人老珠黃，還有什麼好怕？」 

  安正勛伸了個懶腰，笑道：「送上門的好事，哪有拒絕的道理，明天一早來簽約吧。原公司那邊解約方便嗎？需不需要我做什麼？」 

  河智苑笑道：「我只需要告訴他們是安少的意思，相信一點阻力都不會有。」 

  安正勛指了指她，笑道：「越學越聰明了。好吧，先叫聲社長來聽聽。」 

  河智苑毫不猶豫地道：「社長好。」 

  安正勛搖頭失笑：「下去做你的啦啦隊吧。再呆在這，你多年沒緋聞的良好形象就要敗光了。」… 

  河智苑站起身來，正色行了一個下屬對上司的鞠躬禮，離開了看台。沒幾秒鐘金泰熙就跑了上來：「河智苑你也上過？」 

  安正勛有些牙疼：「能別說得這麼粗魯嗎？沒上過。」 

  金泰熙有些懷疑：「真難相信。」 

  安正勛仰著頭回憶了一會，忽然笑出聲來：「如果當年每個女人都有她這麼聰明，我想我的獵x艷大計早就夭折了。」 

  金泰熙大感興趣：「她怎麼聰明的？」 

  安正勛笑道：「她脫了衣服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那裡，說，快點弄完結束，老娘還有事。我tm什麼心情都沒了。」 

  「噗……」金泰熙忍俊不禁：「智苑真是高人啊！」 

  安正勛嘆道：「是啊，後來我才想到她這是把演技飆在我身上呢……這是唯一的一個被公司賣了卻自救成功的。」 

  金泰熙幽幽一嘆：「女人在外打拚，真不容易。尤其你這種臭男人還多。」 

  安正勛有些尷尬：「我這不是金盆洗手了嘛。」頓了頓，又道：「不是我為自己辯解什麼。事實上這個行業就是如此，臭男人到處都是。女孩們在進入這個圈子之前就該問問自己，準備好了嗎？有足夠的覺悟嗎？甚至於，即使犧牲一切依然一無所獲，是否無怨無悔？」 

  金泰熙沉默半晌，說道：「相對而言，遇上你，是幸運的。」 

  安正勛淡淡道：「無所謂幸與不幸。當脫衣服成為女孩們的唯一選擇，本來就是一出悲劇。當年慧喬遇上我，她絕不會認為自己幸運。」 

  金泰熙一笑：「我當年也覺得自己是一出悲劇啊。可是現在我覺得活在宮廷劇里。」 

  安正勛笑道：「我希望你們永遠活在喜劇里。」 

  金泰熙眨了眨眼，忽然道：「……河智苑脫了衣服好看嗎？」 

  「忘了。沒注意看。」 

  「恩，真乖，晚上努那有獎勵哦……」 

  「你這是故意要和孝利爭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