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融會貫通
徐慎行年方十二,身子還未長開,雖和同齡人相比已經算得上人高馬大,但在畢家兄弟這等莽漢眼裡就顯得極為矮小了。
而此時他又口稱『老夫』,若是尋常時見了,畢竇少不得要捧腹大笑一番。
但現在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因為在這之前,就是這個小矮子一拳打飛了他的兄弟!
雖然比不上自己,但好歹畢邇在暨京一帶還算小有名氣,人稱搖山力士,和自己一樣天生力大,更兼師傅看重,傳了他們兄弟二人《犀兕蠻力訣》,使得力氣扶搖直上成倍增長,就算與天生神力,力大無窮的馬奎相比也只是略遜一籌而已。
料想二弟解決一個半路殺出的矮子自然是手到擒來,沒曾想他卻被那個來路不明的矮子給一拳打飛,現在更是倒在樹下生死不明。
「這位好漢,你還是好好思量一下,莫要和朝廷作對,枉送了閣下一身好武藝!」
眼見自己這邊落到劣勢,畢竇馬上開口勸道。
他倒也是個有眼力的,來人既然蒙著臉,那八成是不想露了真容,到通緝令上走那麼一遭,既然如此,那還有轉圜的餘地。
「徐……這位兄弟,俺被賊人害了不要緊!萬望乞憐,救俺姐夫則個!」
馬奎看到徐慎行的身板,哪能猜不到他的身份。只不過他雖然大大咧咧,但很多時候也分外心細,知道徐慎行不想被他叫破身份,便臨時改口,一面抵擋著畢竇越來越急的**,一面大叫道。
其實此時如果馬奎喝破徐慎行的身份,叫出他的真名,那麼徐慎行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捅到上面去,惹出一竿子麻煩來的話,就勢必只能將在場公人全部滅口才行。這樣一來,馬奎的姐夫自然也能得救。
馬奎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但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壞了義氣做出這種違心的事來。
徐慎行聞琴知意,在心底也暗道了一聲好漢子,便不再猶豫,朝著畢竇喊了一聲:「走狗看拳!」這才抬手攻去,也不願占那偷襲的便宜。
卻說徐慎行來到這個世界久矣,大森羅拳的熟練度早就已經滿了,但只有在經過這段時間的連番激戰,原本已經練到了極致的這套拳法才讓他有了新的感悟。
威力自然是不可能再加了,但卻多了許多變化。
譬如原本大森羅拳包容萬象,以敵之弱點破敵之守勢。
可在沒有鎖定敵人的時候,大森羅拳一拳打出去,卻只是猶如太祖長拳般平凡無奇的拳頭。這種情況在面對多人圍毆的時候更為常見。
在徐慎行原本的計劃中,這種情況要等到他存滿了銀錢,學了新的掌法《漫如雨注》之後才會好轉。
然而在他真正將大森羅拳融會貫通之後,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自如地操縱拳法所帶的傷害屬性了。加上將一套拳法隨心所欲地各種拆招重組,現在的大森羅拳,才能當得上『森羅』這個千變萬化的名稱!
這種情況在這個世界也有個說法,喚作『衍武』,即為從一套既成的武學中衍生出來的新武學。不過只有將某種功法修鍊到極致,擁有免許皆傳資格的大宗師才能做到這一點。
畢竇在後天之中也算個高手了,但此刻卻完全被一套大森羅拳千變萬化打得興起的徐慎行壓制到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前半生縱橫江湖,從未遇見過這樣奇怪的敵手。現在的他早就沒有餘力去注意那個正在拽鎖的黑莽漢了。
無論自己的刀勢如何改變,面前那個矮個子都能夠從容應對,反而給他一種自己正特地將要害露給對方打的錯覺。不管這麼做,對方都能夠如影隨形地跟上自己的動作,這讓他心裡直犯嘀咕,莫不是對方學的功法專門是克制自己的?
此外更加令人驚訝的則是對方真氣的屬性。
兼修數種真氣的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只不過那些人不是天賦不夠,貪多不精最後只能在三流打轉;就是天賦不錯,但為真氣屬性衝突而累,修鍊辛苦緩慢,事倍功半不說,還要冒著隨時走火入魔的風險。
江湖上也有傳聞某些門派的鎮派神功就是數種屬性同修的特殊功法,只不過自己一直無緣得見那些傳奇門派的弟子,一睹那些功法的真容。
即便如此,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腦袋發誓,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門派功法也決計不可能像眼前這人一般。
他們交手不過三十餘合,對方就至少換了六種特徵完全不同的真氣!其中兩種真氣更是陰毒無比,到現在還讓他的經脈隱隱作痛。
如果對方不是手下留情,那兩種真氣只是一觸即收的話,現在他早就已經性命不保了!
越打越覺得憋屈的畢竇終於不幹了。
他拼上性命,一刀架開了徐慎行的拳頭,也不顧自己前胸暴露在對方拳下,只是提氣往後一縱。
果然徐慎行沒有要他性命的意思,並沒有對著空門大開的他補上一拳。
「你這廝,打便打吧,為何還要戲弄老子!」他臉色通紅,將大刀往地上一插,空手在自己脖頸上劃了一劃:「老子打不過你,要動手就給個痛快的!」
難怪馬奎一開始會認為他們兄弟也是條漢子,至少從武品來說,他們倒也是個利落人。
「我本來只是要教訓一下你們而已,知道厲害的話就走罷!不要在給貪官當狗害人了。」言罷,徐慎行也不在關他們,徑直走到囚車旁。
此時馬奎正操著自己的金蘸斧砸那兩個銀光閃閃的鐵鎖。
只見火花四濺,那鐵鎖也是紋絲不動,急的馬奎團團轉。
「雪紋七星鋼……這縣衙也忒捨得下本錢了。」徐慎行看了看那個鐵鎖,不由有些驚訝。
這玩意的硬度和韌性都極為驚人,非常合適用來打造長兵器。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挺貴的……
「別砸了……也別用手擰。」徐慎行阻止了馬奎不自量力的舉動:「想要砸壞這把鎖,我看你還不如砸掉囚車本身來的簡單。」
「那該如何是好?」馬奎聞言更是焦急難耐。
「交給我罷。」
沉吟些許時刻,徐慎行從懷裡拿出一隻簪子,這是他在途中一個小鎮上買的,本來是打算等把胡桃教的像個女孩子的時候再送給她以示獎勵,沒想到居然會在此處用上。
片刻后,那把水火不浸,刀槍不入,就連先天真氣都沒奈何的雪紋七星鋼鎖就被徐慎行一簪子捅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