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發行商
《冬天的骨頭》其實想要告訴大家的很多，他們比較少像國內的文藝片導演一樣，一直講一件最大事情，然後貫徹到底。而是這個東西作為一個主題什麼的，但是路上還會遇見很多其他的東西……
黑幫，女權，毒品……
這部電影里，有人性的冷漠，有血緣的疏離，還有大環境的蒼涼。
但故事講得還是很平靜地，最後落在了一個似乎還好的點上。所以無論怎麼講，它最後的結局沒有明示，是悲觀者或者樂觀者都能有各自延伸的幻想。
所以很對眾人的胃口。
「啪啪啪！」
台前，林浩帶著主創們登台感謝：「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
詹妮弗也站在中間，跟著感謝。
幾個月不見，她似乎成熟了很多。臉上再褪去些嬰兒肥，愈發有些以後的樣子，穿著還算隆重的小禮裙，做了個頭髮但不過分，摸了些髮膠之類的東西倒是支棱起幾分電影中的冷冽。
今天她是絕對的女主角，觀眾看到她也都覺得非常興奮。
聽著掌聲，詹妮弗很開心。
作為一個年輕的美國女演員，她長得不太符合這個年齡段好萊塢需要的樣貌：不夠甜美，也不夠性感。在美女如雲的好萊塢，她似乎不少時候都在被否認中。
好在她發現了電影節，這裡的人們喜歡不同的她。尤其還是這裡的人啊，可是追尋的「反好萊塢套路」的人們呢。 ……
主辦方跟以往一樣，組織了觀后採訪。記者們都朝著林浩各種呼喊，預測著這部片子的大好前景，而林浩卻只是回答了幾個問題就退居後方，讓觀眾們提問。
今天劇組主創才是主角。
德布拉等人於是被觀眾們環繞，有些激動。
拍最後那場戲的時候，天氣很冷，所有人都被凍得全身發抖，但還要划船過去拍戲。一路經受了嚴寒，爭論，難以按時完成的不安，可還是熬過來了。
以至於現在回答起來相關問題，也是戴著感慨。
「這位男士，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真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的電影！雖然，今年也才剛剛開始。」
在並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如此的氛圍里，任誰都變得有那麼些文藝且矯情起來。因此鄭凱上來開的這個玩笑話很妙，配合他有些蹩腳的口音，更顯得更有些可愛。
「謝謝。」
德布拉點頭，等著他繼續發言。
「但我還有個問題，就是電影里『割手』這件事情，到底是女性與男權劃清界限，還是抗爭？亦或是權力傳遞？」複雜的句子鄭愷就不行了，於是果斷翻譯出手，一下子順暢了很多。
這是他們共同提出的問題。
但德布拉這一次，卻沒有很順暢地回答：「實際上，我覺得你可以理解為任意一種。」頓了頓，她又說：「你是學電影的學生吧？那也許這次我能告訴你，你的理解，就是這部電影的理解。」
導演的話，無非就是一千個人就又一千個哈姆雷特。
也算是個回答吧。
最後，因為也不是什麼盛大的電影節，所以一番詢問后大家在台上合影，就算結束。陳曉他們在台下看著台上，心裡自有一種感慨。 ……
24號是首映，不過排的片子卻有3場。
《冬天的骨頭》劇組並不忙，所以今天她們還會去跟著跑兩場。林浩這邊就不了，他哪怕身在山區，也會有無數的事務要聯繫上他：比如說和老婆日常閑聊……
曾黎今年在《潛伏》里的表現徹底火了，因為角色變化很大，一看就知道話劇給她帶來了更進一步的演技。以及和林浩不同，在收到了春晚的邀請后，曾黎樂顛顛就去各種準備了。
演個小品，叫《我心飛翔》。
尚敬導演的，倪妮也參演，配合上《武林外傳》的重聚還算關注度十足。
咳咳，再說個正經工作。
比如《恐怖游輪》的IP合作，獅門那邊有興趣進一步開發。因為這種題材如果拿來拍一個短的美劇，也可能還不錯。
再比如，好萊塢的發行商們找上門。
「韋恩斯坦影業公司？」
「是的，就是他們。」
林浩正認真看著手裡的開發計劃，奧斯卡就進來報告了，不禁搖頭道：「他們.……倒真是意外。」
韋恩斯坦，混好萊塢的沒有不知道的吧？在沒出事之前，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存在，奧斯卡都能被玩的飛起。
這倆兄弟，尤其是哈維的影響力，就包括林浩拍《迷霧》的時候也和他合作過——韋恩斯坦兄弟就是這部電影的執行製片。
「他們說這部電影很適合沖獎。」
奧斯卡笑道。
「嗯？」林浩一愣，覺得這幫老外是不是有點高估了這部電影？《冬天的骨頭》是還有點意思，但缺陷也不少。
但他一分析，這樣的電影：
邊緣人群，未成年，女權.……的題材，確實是符合一個政治正確的東西，說不定還真是有機會沖奧。
恍惚間，林浩莫名想到了點別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年拍《站台》的時候，很多東西還是不了解，對於奧斯卡之類充滿崇高的幻想。只不過到了現在其實才發現底下也有的是暗流洶湧，血赤糊拉的。
這其實就是真相，所以恍惚之後，成年人的世界不可能意氣用事的：
「請他們進來吧。」 ……
過了兩日，26號。
電影節已經進行了大半，整個劇組都在忙於和韋恩斯坦公司的發行談判。反倒是鄭凱他們這幾個貨，開開心心的看電影，到處亂竄。
太多有態度的電影了，能不快樂么？
來自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甚至還有國內的電影.……都是很有意思的，他們幾個還被採訪了兩次，登上了當地的報紙。
非要說的話，或許有一個人不太開心。
趙包子。
林浩那天出門辦事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異常，就把她約在了這邊的一家咖啡廳里。現在已是下午時分，窗外呼呼下起了雪，想到那幾個傢伙指定在外面凍得跺腳，自己則坐在溫暖的咖啡店裡，喝著咖啡。
趙麗影莫名有那麼點.……
惋惜自己沒去，還是慶幸？不知道。
而和不少咖啡屋一樣，外面的光線從來沒有直直地照進來過，所以這樣的天氣和光線讓人昏昏欲睡——如果不是旁邊坐了個奧斯卡的情況下。
奧斯卡的任務就是充當第三者，保證這場公開場合的會面不會被某些小報曲解成什麼旖旎的情思.……
算了，估計那些沒節操的也很難：
林浩雖然是突然出現，但這些狗仔們動作也很快，第二天就跟來了這裡，包括現在咖啡廳里前前後後就有那麼三四個可疑的人，還有熟面孔。
林浩在洛杉磯的時候，就又專門跟拍他的狗仔，沒想到跟到這裡來了。
林老闆算是很「沒趣」的藝人，沒什麼緋聞狗血所以不大有人愛拍他。現在還跟來了，說明著實咖位有上浮啊——於是二十分鐘后，林浩聽到這個消息后笑個不停。 ……
「這個判斷咖位的方法可真夠直接。」他翻開小食菜單，又挪了挪杯子，好給自己一個舒適的位置點東西。
「可不是么。」奧斯卡也一樣笑。
說實話，有時候藝人晉陞的事情，他們經紀人比藝人更在意。所以必須通過各方面，反覆確認，才能放心。
林浩則是足夠自信，因為接下來的不說《恐怖游輪》是經典中的經典，就說《盜夢空間》絕對能穩住位置。
所以他安安心心當聽個笑話，點了小食和咖啡，才抬起頭來說正事：「怎麼了？感覺你這兩天都有點悶悶不樂。」
「那個.……」
對面的趙麗影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想說自己可能就是沒上過這些專業鑒賞課，看這些電影，一群人聊的暢快但就她不知道怎麼說。雖然雷大頭會經常默默提醒大家這一點，大家也都迅速反應，講一些淺的，但總有一種不太.……
不知道怎麼說的感情。
這種事情，別人一點都沒有錯，是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又說不出口。
「我就是……就是，覺得自己也跟著看了這麼多，感覺啥都沒總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