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底層
張偉平和老謀子的斷裂是必然的，因為大家都很知道隨著張導往商業方向的轉型開始，利益問題就會成為不可以免的矛盾——以前是錢少，現在如果張偉平還是跟以前一樣抓著不放，肯定不行。
何況這幾年張製片也飄了。
四處得罪人。
老謀子呢，又沒有了超生罰款這個危機，做起事情來自然更是更順滑一些。
所以無論是因為周東雨是他看好的後輩也好，還是周東雨恰巧自己也很嚮往林浩工作室也好，順水推舟就這麼把人送過來了。
於是一頓飯吃完了。
稀里糊塗地，林浩就帶著一個小尾巴回了公司。
而且，周東雨那邊肯定是之前已經跟張導那邊詳細溝通了很久了，所以過來之後對自己的需求表達很清晰。但也不多，基本上其餘部分就屬於那種你說好就行的架勢。
沒有特彆強的主見。
也是了。
哪怕是張藝謀的女主，今年她也就才十八歲，按理來說應該就是在高考。
誒對了，高考。
林浩正了正臉色，也反過來給周東雨提了一個要求：「那簽約我這我沒其他問題，但高考的事情，我希望你重視起來了。這一年我不會給你安排什麼商業活動之類的，你就給我好好在學校，好好補課.……」
「可是我真的……」周東雨立刻苦瓜臉。
數學，太難了！
不，是每一科都太難了.……
只是對方根本不給她推脫的機會，打斷道：「沒別的理由了，就這一個。好好考學，就完事了！」 ……
娛樂圈裡，也就是這幾年才流行起賣學霸人設。
當然林浩自然不是為了這個，他只是對自家藝人還是有一定學歷修養上的期待——像是黃勃、王寶強這種沒法彌補，但周東雨還是至少有點機會，讓她高考成績不至於那麼難看。
emmm，行吧。
雖然很為難，但是周東雨打電話過去，自然和父母、張導那是一拍即合。且不說大人們普遍意義上都還是希望孩子成績好點，就說北電中戲這些分數低，但也不是沒門檻的。
多少演員都因為進學校的瓜葛備受爭議。現在可能還好，但日後成名了，20年的網友們可是要用放大鏡看你的過去的。
這一點，算是未雨綢繆。
何況多讀點書真的有好處的。
「行，那今天就先這樣。」
回到了公司的林浩不自覺恢復了比較嚴肅的狀態，吩咐道：「合同什麼的你先帶回去好好看，我們再繼續談，然後我今天說的事情你也可以多和大家商量。」
「好的，師哥。」
「嗯，已經蠻晚了，快回去吧。下次來，就找胡遠生溝通吧。」
林浩給面子地送走她之後，返身回到公司，今天臨時來了點事情。
處理了一下這些事，回程已經很晚。
次日早再飛回胡建。
《大佛普拉斯》最後剩下的外景戲份拍攝，落點在前往求神的路上。 ……
話說接上之前的劇情，核心還是關於這個行車記錄儀。
要知道，之前就說了黃啟文風流只是裡面內容的一小部分，多數還是無聊的巡邏。但這兩個部分，也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還有更多秘密。
黃啟文風流成性，又見異思遷。
所以陪伴了他多年的小三葉女士本以為他和老婆沒感情，早晚會離，結果黃啟文現在都疏遠她了。
眼看上位不成功，葉女士耗光了情感和耐心，要求賠錢也拿不到，就拿黃啟文和男秘書長啪啪啪的秘密來進行威脅。
對.……就是那個啪啪啪。
不過對於這個來說，林浩的理解是黃啟文不是雙性戀，而是屬於利益交換——這跟他piao的女人用身體換金錢一樣，而黃啟文也是會用身體換資源的人。
只是這事必然是個秘密。
《大佛普拉斯》雖然整個電影都貫穿著一點比較明顯的色慾在裡面，但這些東西只發生在夜裡，這個環境的暗示：就跟那種跟肚財和菜脯通過記錄儀里德對話來幻想一樣——暗地裡的成分居多。
表面上，大家還是很正經的。
所以這種東西，尤其還涉及到比自己更高級的人物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暴露的。
為了保住這個秘密，黃啟文動了殺心。
他先是施以暴力打暈葉女士，然後拖回工廠，在大佛面前跪拜了一番，在記錄儀鏡頭前殺害了葉女士。
後續處理也很絕。
藝術工廠里不是有一尊未完工的佛像嗎？頭部還沒弄，所以黃啟文就把屍體裝在了佛像內，然後自己由連夜完成佛像的收尾工作，讓一切證據消弭殆盡。
就算想調查，這可是佛像誒！起碼能阻攔一番之類。
可惜事情總有意外。
行車記錄儀老老實實記錄下了一切，也都被肚財和菜埔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兩個社會底層又畏縮膽小的人哪見過這種事情？所以糾結於內心良知，和對強權的不相信，最終還是想選擇隱瞞。
只是心中依舊不安。
所以他們奔波於各種神廟之間，尋求得心靈上的寬慰。 ……
9月10日，片場。
「導演，林哥，我有個問題？」
鄭凱看著剛拍完的片子，眉頭緊皺——這一段倒沒有什麼拍攝難度，或者表演難度之類的。兩人到繁華or破敗的神廟之類求神，這個過程里戲更多的是神廟的人。
林浩和姜武也是，屬於被動的姿態。
反倒是鄭凱飾演的土豆，起了一個連接作用——作為肚財的朋友里最有錢的一位，他不僅有一個固定的工作，有過女友，還有兩輛摩托車。
雖然有一台是粉色的，抽獎的。
但依舊是相對有錢的。
土豆還比肚財要更有一些人脈，就他有自己的親戚這事，就是其他幾個底層角色所不曾有的。所以這樣的一個角色吧，鄭凱表演起來的時候，突然就問了個問題。
「問。」
「就是土豆已經是比他們好很多的人了，但為什麼，他們還能成為朋友？」在鄭凱的認知里，人肯定是分階層，有不同背景的。
土豆這個年輕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比較正常的一個人了。除了生活比較苦逼，但已經不太屬於底層邊緣人群了……
為什麼，還會和這些人在一起？ ……
是個問題。
不過其實如果真的讀懂了故事的內涵，就能想通。
「他們認識了，熟悉了，脾氣還對得上，所以自然會有一定的交情，但也不至於那麼深。」這是顧導的話。
對狀況進行了一個具體分析。
「對，而且他們其實並沒有差那麼多啊，很多意義上他們都是底層。」
林浩從邊上走過來，語氣輕快且肯定。
對這件事情的理解，其實很簡單：
「一開始我在寫這個角色的時候，就寫的土豆是個矮胖子，對么？然後他丟掉女朋友，沒有好工作，身上值錢的財產也就只有兩輛車值得稱道……」
「你想想，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戲，換做任何普通的現代戲.……他不也就是被歸於這些整個大環境中的底層么？」1603351020